蠻荒四十二域的大地,開始微微顫動,天地間,處處可聞古老的獸吼聲。
蠻荒是神妖界戰的古戰場,傳言,每當有萬古仙尊在此釋放全部殺意,便可引動這等異象。
神族五域,無數四天修士朝北而望,目光震撼,他們知道,引動蠻荒異象的,是妖族仙尊毒龍老祖!
他們不明白,毒龍老祖七箭引動的飛雪異象,為何會崩潰。
他們不明白,毒龍老祖為何會怒,為何會爆發出如此恐怖的殺意,令整個蠻荒顫動!
天都蠻域上空,妙言、*兩名仙尊已經匯合,目光俱是凝重。
他們比普通人知道的多一些,知道寧凡未被七箭書射殺,卻不知毒龍老祖為何會爆發出這等程度的殺意
對寧凡毀七箭、奪祖弓之事,二人並不知情。
「毒龍子爆發出如此恐怖的殺意,一路直奔南境而來,看來這一次的交鋒,避不掉了是因為七箭書殺不死那神秘舍空,所以想親自出手麼咯咯,妾身阻不了他七箭書殺人,但卻不能眼睜睜看他在我神族五域行兇呢勾陳蠻域是麼*道友要一起去麼?」妙言咯咯嬌笑道。
「自然要去,我等奉溟宗之令鎮守五域,自不能對今日之事坐視不理!」
*仙尊目光凝重,對那名力敵七箭不死的神秘舍空,他已經有了一些興趣。
若去勾陳蠻域,應該能親眼見見那神秘舍空
兩名仙尊齊齊趕赴勾陳蠻域,二十息之後,來到寧凡力戰七箭的骸骨荒原,神念散開。幾乎覆蓋整個勾陳蠻域。
只可惜,二人來到此地,終是慢了一步。此地再無寧凡蹤影。
在這二十息之中,寧凡早已施展縱地金光。返回慕蘭城,帶走了柳妍、仙蘿莉,離開了勾陳蠻域。
又過了數十息,滿面殺機的毒龍子,也趕來了骸骨荒原。
見此地只有兩名人族仙尊等候,並無寧凡半點蹤影,毒龍子的面容頓時難看之極!
一路走來,毒龍子不斷施展逆靈術。試圖感知祖弓氣息,查探寧凡方位,卻發現根本無法辦到。
祖弓,竟被一層妖靈力封印,隔絕了他的逆靈術感知!
「可恨!老夫第二次趕赴南境,捉拿此子,竟仍無法將之捉住!」
「又跑了,又被此子跑了!」
「不!此子決不能留,祖弓、箭靈也必須收回!」
「就算拼卻妖魂重創,今日老夫也要從蠻荒中找出此子!」
無視不遠處兩名人族仙尊。毒龍老祖怒而掐訣,身體之中,立刻飛出一道妖影。
妖影一晃。由一變二,二變四頃刻間,已分散成百道妖影!
每一道妖影,差不多都有舍空初期修為!
「碎魂術!毒龍子竟連此術都施展出來了,他竟是不惜妖魂重創,也要擊殺那名無名舍空!」
兩名人族仙尊立刻露出震驚之色。
他們很想知道,寧凡究竟做過什麼事,竟能令毒龍老祖不惜自損道行,也要將之擊殺。
百道妖影一經現出。立刻身形一晃,朝著各個方向飛出。
只可惜尚未飛遠。天地忽然凝固一般,自成結界。令得所有妖影無法飛出。
「咯咯!想憑這些妖影找出那名修士的下落麼,妾身可不容你加害於他呢!」
卻是妙言仙尊一抬手,封鎖了此地天地。
*仙尊則祭起一個黑色玉璽,那玉璽,是他的道兵。
玉璽迎風而長,化作遮天之巨,驟然朝荒原砸落,地陷十丈。
毒龍老祖露出驚怒之色,身形一晃,避過了玉璽一擊。
但他分出的百道妖影,卻俱被玉璽砸成肉泥
「妙言,*!老夫今日非殺那人不可,你二人若阻老夫,老夫拼卻一切,也要讓你二人付出代價!」
毒龍老祖發出不甘的怒吼,若無妙言、*阻撓,他定能找出寧凡下落,誅殺之!
可惜這二人偏要阻撓他,難道讓他放棄追殺寧凡麼!任寧凡奪走祖弓、箭靈麼!不,他不甘!
「咯咯,妾身倒想看看,你能讓我二人付出什麼代價!」
妙言仙尊嬌笑一聲,向前飛去,與毒龍老祖戰至一處。
*仙尊面色略有遲疑,但見妙言已經出手,也不好旁觀,亦加入了戰圈。
此戰沒有任何懸念,毒龍老祖自然不是兩名仙尊敵手,就算他全盛,也無法以一敵二。更何況如今的他,並非全盛,先是被箭靈反噬,又被寧凡妖吼震傷,而後還自損妖魂,施展了碎魂術,卻未能建功
這一戰,整整持續了半日,方才有了結果。
妙言、*兩名仙尊皆負了些許輕傷,而毒龍老祖則是身受重傷,無可奈何之下,暫時逃回北境。
「老夫不甘!鬼面小兒,可恨,可恨!」
「下令,速速下令!老夫要以真龍族的名義,對這鬼面小兒下懸賞令!擊殺此人,賞半成品的帝丹雛丹一顆!」
「無論是蠻荒妖修,還是界內妖修,只要能殺此子,皆可獲賞!」
毒龍老祖的命令,傳遍了整個蠻荒,更傳回妖靈之地。
任何聽到這命令之人,都能看出,毒龍老祖是真的怒了,真龍一族是真的怒了!
九轉丹藥,分鉛、銀、金、帝四品。
鉛丹、銀丹並非什麼稀有丹藥,金丹卻是極其珍貴,而帝丹幾乎是絕世珍寶,世間罕有!
即便是半成品的帝丹,也能讓無數萬古老怪為之瘋狂。
這一次,毒龍老祖代表真龍一族,以帝丹雛丹為賞,暗中下了懸賞令,懸賞寧凡。
此舉直接使得一些妖靈之地妖族強者。悄然來到蠻荒,試圖找出寧凡滅殺之,換取帝丹重賞。
祖弓被奪一事。被毒龍老祖下了禁令,真龍族之外。罕有人知曉寧凡奪弓之事。
以妙言、*二人神通,自有渠道弄清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當得知寧凡非但沒被七箭書射殺,反倒毀了七箭,奪了真龍一族的祖弓,兩名仙尊俱是震撼無言。
「咯咯難怪毒龍子會如此暴怒七箭書毀了也就罷了,連燭弓弓靈都咯咯,真是有意思的小傢伙,真想見見此人。可惜,以妾身神通,也無法查出此人如今下落」妙言仙尊略有遺憾地嬌笑道。
「燭弓弓靈麼對真龍一族而言,此弓意義不可謂不重,此弓有靈,等閒仙尊都無法束縛此弓搶奪之那小輩,竟奪了此弓」
*仙尊滿面凝重,以他自負的個性,也不由得有些佩服那神秘小輩的手段了。
「不過據說,那小輩當日。散出了扶離一族的妖血妖威,壓服了北境無數妖修,且那威壓還是祖血威壓此事不知是真是假」
「不。這消息應該是假的偶有魔修機緣巧合,也能獲賜仙位,但末世妖修,絕無可能獲得仙位承認此子仙位做不得假,既有仙位,無論如何,都是人族修士,不會是妖修」
「此人釋放的祖血妖威,應是借外物之力發出。其本身,不會是妖族」
不斷有妖修潛入神族五域。搜索著整個蠻荒,試圖找出那名鬼面修士下落。誅殺之。
然而沒有任何妖族,能尋到那名鬼玄修士的下落,殺人取賞。
明明未到離界界門十年現世的日子,寧凡應該仍在蠻荒才對,但卻無人能找出他的藏身之地。
寧凡仍在蠻荒,自那一戰後,他便收了鬼面,帶著柳妍、仙蘿莉前往了未占領蠻域。
沒有留在神族五域,寧凡不再是鬼面銀髮形象,以蠻人的身份,行走在未占領蠻域之中。
他,終究不是毒龍老祖的對手,即便點燃祖血,也只能給毒龍老祖造成微乎其微的傷勢。
舍了一滴祖血,擋下了祖弓箭光,這代價不可謂不大,但寧凡不悔。
他修道,本就是為了守護身後的溫暖,若無法守護,要祖血何用
雖說付出了一滴祖血的代價,收穫卻也頗豐,此戰,寧凡繳獲了祖弓弓靈,更獲得了七道七彩箭靈
未占領蠻域,第八區,一座名為汴梁的蠻城。
汴梁城二十里外的官道上,十多輛馬上小心翼翼地朝汴梁城行進。
乘坐這些馬車的,都是毫無修為的蠻人,剛從另一個蠻城,舉家逃難至汴梁。
其中一輛馬車雕金飾銀,裝飾奢華,坐的是車隊主人,其餘馬車坐的,則皆是僕婢護衛。
車隊的主人名為趙伯陽,年近三旬,是曲阜城的大儒,富態可掬。
三日前,曲阜城蠻像損壞,整個城池被蠻獸屠滅,罕有人逃出生天,趙家算是比較幸運的,僥倖逃了出來
此刻,趙伯陽嘆息連連,安慰著一旁面容哀婉的年輕婦人,那,是他的夫人。
美婦懷中,則抱著一個甜笑酣睡的奶娃娃,半歲了。
「夫人節哀」
趙伯陽握著美婦的手,長嘆不語。
身為蠻人,就要有隨時死亡的覺悟
安慰了美婦一番,趙伯陽走出馬車,壓低聲音,對正在駕車的護衛問道,「趙三,離汴梁還有多遠?」
「老爺,已經上了官道,約莫再有二十里就到了。」
名為趙三的魁梧大漢低聲答道,不敢高聲語。
沒有人敢在蠻城外大聲說話,一旦引來蠻獸攻擊後果不堪設想。
「二十里麼,再有二十里就安全了再有二十里哎,若我等身懷蠻神玉佩,就不必這么小心翼翼趕路了」
趙伯陽的心裡十分緊張,應該說,馬車上一百多口人,全部都在緊張。
曲阜城滅,他們是唯一的生還者。若至汴梁,便算真正活下來了,若在入城前遇到蠻獸襲擊。生還也就成了奢望
「老爺放心,小的在曲阜與汴梁間。也來來回回走過數次了以小的一貫經驗,到了官道,一般就安全了,不會再有蠻獸襲擊」
趙三自信滿滿的言語剛落,前方的官道旁的山林中,忽然傳來一聲獸吼!
那獸吼,沙啞地好似怨嬰啼哭,傳入眾人耳中。立刻使得所有人面色慘白。
「蠻蠻獸!完了,完了!」
被這獸吼一驚,車隊駿馬全部渾身顫抖,不再奔跑,匍匐於地,瑟瑟發抖。
下一刻,那山林中忽然飛出一隻百丈之巨的異獸,通體漆黑,長著肉翅,獸瞳盯著車隊。巨口之中口水肆流,傳出陣陣腐臭味道。
咚!咚!咚!
蠻獸一步步爬向車隊,沉重的腳步。使得官道土石塌陷,轟響連天。
前往汴梁的道路,被蠻獸擋住了,拉車的駿馬,因為恐懼而無法前行
一個個驚慌失措的僕婢護衛,驚呼著跳下車,四散而逃,竟是紛紛棄主人不顧。
只有十餘個護衛,明明畏懼蠻獸如虎。卻不願拋下主人逃生。
趙伯陽乃是當世大儒,此刻也不由得露出一絲驚容。
其夫人不過是一名普通女眷。此刻早已嚇得俏臉慘白。
而那奶娃娃也被獸吼嚇醒,哇哇地哭著。
「趙五!趙七!你二人負責護衛老爺、夫人、小姐逃命!速走!」
「其餘人。隨我阻擋蠻獸!」
趙三爆喝一聲,抽出腰刀,躍下馬車,帶著一群人沖向蠻獸,試圖為主人一家爭取逃命時間。
趙伯陽一家在兩名護衛的攙扶下,走下馬車,剛準備向後方逃命,忽然全部變了面色。
卻見後方官道,同樣竄出數頭蠻獸,那些舍下主人逃命的僕從,大多已喪命於蠻獸之口,殘肢滿地。
至於與蠻獸戰鬥的趙三等護衛,也只一個照面,便被蠻獸吃了三人。
「我命休矣!」
趙伯陽閉目長嘆,神情苦澀。
他為當世大儒,自是明悟天地人倫,看淡生死,然而他的妻女也在此地他捨不得眼睜睜看妻女喪命於蠻獸之口
趙三等護衛亦是面色慘白,前後同時出現蠻獸夾擊,以他們凡人身份,是難逃一死的
「老子這條命,今天便要交代在這裡了麼!」
就在所有人絕望之際,忽又一道淡淡的青年聲傳來。
「退下。」
很平淡的口氣,沒有任何頤指氣使的語氣,但落在眾蠻獸耳中,卻好似無法違抗的命令!
正忙於吃人的蠻獸,忽然全部露出驚恐之色,朝出聲者望去,紛紛顫抖起來。
遠處的官道上,徐徐走來一名氣質出塵的白衣青年,在青年身邊,則跟著一名纖弱女子,以及一個唇紅齒白的銀髮小女娃。
出聲者,正是那名白衣青年。
隨著白衣青年步步走來,此地蠻獸竟是感到一股沉重如山的威壓,哀鳴幾聲,竟是紛紛奪路而逃
白衣青年看了看逃走的蠻獸,也不出手,自語道,「融靈修為的蠻獸麼以我如今劫血威壓,只需威懾,便能嚇退群獸麼」
這白衣青年,自然是寧凡。借著妖靈力的強大,寧凡屏蔽了所有感知,如凡人一般,行走在蠻荒古域。
他的目的,是順著官道,前往附近蠻城,在蠻城中修煉。
沒有飛遁而行,自然是為了體悟凡人的趕路方式。
「蠻獸竟然走了!沒有吃我們!發生了什麼事情!」
「此人什麼來歷!只一句話,便能驚退蠻獸!」
保得性命的,只有十一人,為趙伯陽一家三口,及八名忠心護主的護衛。
余者,全部喪命!
劫後餘生,自然令眾人慶幸不已,但更多的卻是疑惑。
蠻獸兇殘,向來無所畏懼,靈智亦低,但為何竟會聽從那名白衣青年的命令這一點,他們想不明白。
趙伯陽倒是頗有幾分見識,他讀得書多。懂得也是最多。
傳說古有大儒,修一腔浩然正氣,一語可驚退邪魔異獸。莫非眼前的白衣青年就是那種絕世大儒!
「曲阜趙伯陽,多謝公子救命之恩!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寧凡。」
「寧公子可是欲往汴梁?」
「正是。」
「公子救命之恩。趙某無以為報,懇請公子與我等同行,以車代步,讓趙某略表謝意。」
趙伯陽提出這個請求,一是感謝寧凡救命之恩,念寧凡行路艱苦,想以車相送。
二也是想借寧凡的『浩然正氣』威懾蠻獸,保一路安全。
寧凡自然知曉趙伯陽的心思。也不點破,微微一笑,點點頭,被趙伯陽請入了最為奢華的那輛馬車。
車隊僕役死傷殆盡,趙家護衛將行李整理了一番,只留四輛馬車,繼續朝汴梁趕路。
八名護衛知曉是寧凡驚退蠻獸,雖不明為何,卻是對寧凡存了敬意與感激,態度極其恭敬。
仙蘿莉吃多了碎雷。此刻坐著車中,靠著柳妍呼呼大睡。
柳妍美目始終看著寧凡,不時有異彩流轉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寧凡容貌。聽到寧凡姓名。
「原來前輩竟是名動東天的雨之仙君」
寧凡坐在車中,偶爾與趙伯陽攀談幾句,大多數的時間,卻是將手藏在袖中,暗暗凝聚著烈元晶。
之前迎戰蠻獸的護衛,捨生忘死,爆發出了極強的戰意,那股戰意被寧凡搜集,一點點。竟是凝聚成了一塊上品烈元晶,蘊含的戰意力量。遠超極品戰晶數十倍!
若寧凡未能修成戰訣第三變,是無法以凡人戰意凝晶的。
隨著本命戰火的增多。如今的他,卻是能夠做到這一步。
「有趣這數日裡,我走遍了蠻荒所有戰意強大之地,卻無一處地方能凝聚出上品烈元晶」
「此地戰意明明不強,但由凡人決死爆發的戰意,卻是比一些古戰場都要強大竟助我凝聚出一塊上品烈元晶」
「若以此法搜集凡人戰意,凝聚上品烈元晶,想必修成第四變的速度,會很快」
從護衛身上搜集來的戰意已經用盡,用盡之後,憑此地稀薄戰意是無法凝聚上品烈元晶的。
寧凡心念一動,上品烈元晶便被收入儲物袋中。對汴梁城之行,不由得有了幾分期待。
汴梁,第八區少數幾個較為繁華的蠻城。
此城雖有蠻像保護,卻也時常遭受蠻獸進攻,常常有人戰死於蠻獸之口。
凡人畏懼蠻獸,那畏懼深入骨髓。越是畏懼,與蠻獸拼死而戰之時,戰意便也越強。
搜集那些悍不畏死的凡人戰意,凝聚上品烈元晶,想來能讓寧凡更快修成戰訣第四變。
「第四變,不遠了或許,還能順便在這座蠻城之中,化凡渡真」寧凡思索道。
忽有一道啼哭之聲,打斷寧凡的思索。
卻是趙伯陽半歲大的女兒在哭,哭泣的原因,是蠻毒發作
小奶娃的半邊臉上,有一塊烏青處,那是蠻毒中毒之處
「不好意思,吵到公子了小女出生之時,恰有蠻獸進攻曲阜城,當時蠻獸雖未攻入城內,卻也留下不少蠻毒,小女不幸吸入了一些每一日,小女都會有數個時辰被蠻毒侵蝕,所以會哭」趙伯陽長嘆一聲,看向女兒的目光,則有心酸,有無奈。
蠻毒,即便是『成』人中了,也沒有幾人能夠忍受蠻毒噬體之痛
他的女兒一出生便要承受蠻毒帶來的痛苦,作為父親,他卻是無能為力
蠻毒,罕有人懂得醫治
這一刻的他,不是當世大儒,不是趙家老爺,只是一個無能為力的父親
趙夫人見女兒受苦,更是心疼地淚水直落,恨不能以身代女兒受苦。
寧凡目光漸遙,惶然間,他想起了自己的爹娘
尤其是她的娘親,曾為了他,舍盡妖血
「讓我抱抱她。」
寧凡微微一笑,在趙伯陽夫婦不解的目光中。接過小娃娃,抱在懷裡。
體內的劫血之力一動,小娃娃體內蠻毒。立刻被清除殆盡。
痛楚一消,小奶娃自然也就不哭了。她尚不會言語,只是蜷縮在寧凡懷中,吮著手指,睜著烏黑的眼睛,看著寧凡,不眨一下。
肉乎乎的臉上,烏青也已不再。
「嘶!蠻毒竟然消了!這,這!」
趙伯陽倒吸一口冷氣。不可置信地盯著自家閨女的小臉蛋。
不可置信,難以置信寧凡只抱了抱這小娃娃,就把她蠻毒消了!
難道,這就是古籍記的浩然正氣驅邪能力?將蠻毒邪祟驅散了?
「寧公子替小女解除蠻毒,趙某感激不盡!」趙伯陽鄭重抱拳道。
「小事而已,只是希望到了汴梁之後,趙老爺不要到處宣揚我的能力才好。」寧凡微笑道。
「不會!此事趙某定會守口如瓶!」
「嗯小傢伙很可愛,叫什麼名字?」
「趙蝶兒這個名字是拙荊取的」趙伯陽面色略有尷尬。
他堂堂大儒,閨女的名字竟然取得這麼隨便,生怕同為大儒的寧凡取笑。低看自己一眼。
「哦?趙蝶兒麼這名字,倒是與我有緣」
寧凡微微一笑,將小娃娃還回趙夫人懷中。不再對這小奶娃報以關注。
二十里的路程,只一個時辰便走完。
寧凡帶著二女下了馬車,辭別趙伯陽,獨自步入汴梁城。
守城官兵一見寧凡等人是從城外官道而來,皆是一怔。
寧凡一行人的脖子上,竟沒有帶蠻神玉佩,就這麼大大咧咧走城外走進來了!
「是逃難的人麼來不及求取蠻神玉佩?」
「沒有蠻神玉佩,跑到城外竟然沒被蠻獸吃掉,運氣真是不錯啊」一些官兵小聲議論道。
汴梁城極為繁華。入城之後,長街兩道。皆是商鋪、酒樓。
一路行至汴河,汴河兩道。栽滿梅花樹,有不少空置的宅邸出售。
錢財,趙伯陽贈送了一些,寧凡沒有推辭。
寧凡買下了一座宅邸,作為暫居之地。柳妍留在家中溫養星盤,仙蘿莉則在屋裡呼呼大睡。
寧凡走出庭院,行至汴河之旁,望著河道兩岸的梅花樹,微微一笑。
汴梁城的季節尚是夏季,梅花樹自是沒有半朵梅花,只有一樹綠葉。
但若到寒冬,想來河道兩岸會有無數寒梅盛放
「修煉戰神訣、化凡渡真,都會耗費不少時間,想來我還會在此城之中,住上很久」
「這梅花很好,可以讓我想起七梅城,可給我一絲家的感覺」
寧凡望著兩岸梅花樹,笑意直達眼底。
不經意間,一絲真幻之力在寧凡身上一閃而逝
汴河之上,恰駛過一艘畫舫,畫舫船頭,立著一名白髮老者,正手持一個葫蘆,大口大口飲酒。
當看到寧凡望梅一笑的一幕時,那老者先是一怔,而後哈哈一笑。
「快哉快哉!未見寒梅先已笑,道在心中閣下倒與老夫一樣,是真正懂得賞梅之人!俗人眼中,梅花最美處,在於凌寒綻放,傲骨高潔。卻忘了,若無春夏秋三季積蓄力量,梅花哪能有力量一季綻放。三秋積蓄,只為一季綻放,這正是我等修之宿命,厚積而薄發!」
聞言,寧凡目光驟然一凜,朝那畫舫老者望去。
若他沒有看錯,那名老者赫然竟是一名舍空巔峰修士!
「老夫來自北天,道號雀神子,不知小友尊姓大名?可願來這畫舫,與老夫把酒論道?」
以雀神子眼力,自然看出寧凡是一名修士從寧凡之前不經意傳出的一絲真幻之力來看,寧凡應該還處在悟真之路,是一名正在努力悟真的修士。
念及於此,雀神子倒也不介意報出自己的道號,與寧凡結個善緣,順帶點撥一下。
寧凡目光再次一變,雀神子,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對了,是越國鬼雀宗的老祖,是在冥墳之中留下雨之感悟的那名大能修士!
想不到自己竟會與雀神子在這種地方相會,不過看起來,雀神子似乎並不知自己身份
寧凡轉念一想,卻也瞭然。他的身份雖在東天傳得極廣,但未必會在北天傳開雀神子不認識他,倒也並不奇怪。
若無雀神子留在冥墳的雨之感悟,未必會有今日的寧凡。
對雀神子,寧凡倒是有三分感謝,兩分好奇,餘下的五分,是戒備。
無論如何,遇上一名陌生修士,且還是厲害老怪,該有的戒備還是要有的。
「晚輩寧凡,見過雀神子前輩!願與前輩泛舟論道!」
寧凡身形一晃,直接出現在畫舫之上。
正在划船的幾名漢子,紛紛不可思議地揉了揉眼睛,片刻之後,驚嘆道,
「嘶!這後生好生厲害的輕功!」
是了,凡人眼中,寧凡飛上畫舫的身法,可不就是輕功麼
「寧凡?倒是個好名字。凡為道,寧為執小友道念之中,有一股執念深種,想來小友的道,便是執之道。老夫可有看錯?」雀神子微微笑道,眼中青芒一閃。
他並非什麼萬古仙尊,修為或許在北天排不上號,但眼中的青芒,卻分明是天人合一的青光,一眼便看破了寧凡道的本質!
寧凡面色不變,心頭卻是暗驚,卻只是點點頭,沒有多言,算是承認了雀神子的話語。
「執之道麼老夫還是第一次見到修這種道的修士,以執道渡真,怕會是一場心之煎熬若小友不能斬盡心中執念,縱然傾盡此生,也無法渡過真橋若斬盡執念,則道崩心毀,則這真橋,終究無法渡過小友渡真的難度,可是不小啊至於舍空、碎念境哎」雀神子感嘆道。
「老夫送小友一個忠告此生,莫要渡真!否則必有性命之虞啊!切記,切記!」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