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逆月而逝,換此輪迴一夢,唯願此月永不西沉
這是韓娥的願望,似打算犧牲自己,來拯救寧凡和小妹。🐳✋ 6❾ˢ𝔥ỮX.𝔠𝐎爪 🎈👮
但這並非寧凡的願望。
寧凡想要改寫紅靈的命運,但卻不會坐視師娘犧牲自己
若真要犧牲些什麼,在他的計劃中,必也只會犧牲他一人
但寧凡同樣明白,只是不斷犧牲自己,毫無意義,必須找到其他出路! 他若犧牲於紅靈眼前,即使救了紅靈,紅靈也會付出往後餘生,來尋他、救他,如此便又進入了另一個輪迴循環之中,並最終令所有因果歸於原點,失去意
義
【敗】!
宿命定下的億萬萬因果,滴水不漏,密不透風,全部通往失敗的結局。
由此億萬萬因果延伸出去,卻又會形成無窮無盡的因果閉環,通往紙鶴、青靈、紅靈、許秋靈等無數個自我犧牲的結局
他死她尋,她死他救,如此,輪迴只會無休止的循環下去,什麼都改變不了。 而要定下如此龐大的輪迴循環,更非一人之力可以辦到。即使是號稱全知的逆聖,也無法知曉世界的全部,那全知,只在第四步之下才具有意義,所以劃定
宿命輪迴時,需要合五位逆聖之力,來開五靈棋局。 「剛剛我思及逆月因果時,師娘就無法將之看透由此我可確信,逆聖也並非知曉一切,所謂的全知,仍有局限,而在第四步之上,更有無盡不可知那裡,
或許藏有一線生機,能令五逆都措手不及,令宿命都出現紕漏」
神王逆月
那位無上存在曾化身天帝殘影,給了我諸多暗示,或許破局關鍵,就在這岳父身上!
是該和南柯前輩好好聊聊了,來找找破局的靈感
寧凡心思飛轉著。
北小蠻則和韓娥聊得火熱,一副久別重逢的畫面。
即使北小蠻根本意識不到,這是一場何等久遠的重逢,但卻並不妨礙她對韓娥報以好感和親近,那是一種本能,一如她生生世世親近著她的蝴蝶。
小蠻:韓娥姐姐,求求你別講謎語故事啦,我真的聽不懂,卻還是莫名其妙,聽得十分難過
韓娥:好,姐姐就不講了,反正該說的都說了,餘下的日子,你想聽什麼,姐姐就說什麼,可好?
小蠻:那我想聽你家榆木疙瘩的故事,你也肯講嗎?
韓娥:啊?這這些不適合當人講,但可以說給你一人聽
小蠻:是這麼個道理!我正想和姐姐學一些降服榆木疙瘩的經驗,確實不能讓某人聽到對了,姐姐的真名是叫七梅嗎? 韓七梅:對,韓娥只是假借而來的歌女之名,取自紫薇無量的某個輪迴之影,我將之撈出,暫時附於其上,雖有利用之嫌,但也令此女脫此輪迴之厄,或有
新生也未可知
小蠻:那姐姐的姓氏,也是假借而來的嗎?
韓七梅:這倒不是我月氏族女子,本無姓氏,只從夫姓
小蠻:啊,原來姐夫姓韓!那姐夫長得帥不帥!
韓七梅:長得差強人意吧但他自有一種氣度,可令人心折,卻非外貌可及了
小蠻:懂了!姐夫長得醜,但活好!
韓七梅:活好不好倒不知曉,腦子不好卻是真的,否則怎就修出了七尺魔種,這是這是想我死嗎
小蠻:七、七尺魔種!我本以為周小明已經是人間禽獸,卻不料天外有天!只苦了姐姐!
韓七梅:倒也不太苦。我這裡有一些你姐夫的神通絕學,若你情郎想學不,便是不想,這些東西也本該傳於他手的。
小蠻:不要啊!千萬別教周小明七尺魔種,我會死的!
二女越聊越私密,最終
小蠻十分禮貌地請走了「張道叔叔」,說是想留在此地,和韓姐姐學唱曲。
也不知是怕寧凡偷聽了小秘密,還是怕寧凡學走了七尺魔種
寧凡深感無語,但很默契地沒有揭穿小蠻的藉口,只揉了揉小蠻八歲小腦瓜,並將鬢角梅花取下,別到了小蠻烏黑的髮髻上。
原本壓扁且略失水分的梅花,在寧凡花之道則下,瞬間變得生機盎然了。
小蠻:「嗚嗚嗚,叔叔定是嫌小蠻的梅花丑,所以才還給了小蠻小蠻好難過!」
寧凡:「不,小蠻的梅花不醜,只是這梅花,唯有小蠻戴上才最好看重逢如此漫長,更不應在此別離。」
小蠻:「可那只是一朵壓扁的梅花,小蠻戴上真的好看嗎咦,這朵梅花居然重新綻放了」 寧凡:「無論是為你,還是為了師父,我都不會任此梅花凋零的唯有如此,改寫一切才有意義。你既想學唱曲,我便不留在此地打擾你了,若你學會了月氏
族的歌曲,可以唱給我聽。我曾聽過一次,但卻沒有真正聽懂,實為平生之憾」
小蠻:「啊!原來叔叔如此喜歡聽曲若叔叔想聽,小蠻會努力學習的!」
原本只想聊八卦的北小蠻,瞬間有了學習的動力!
寧小凡啊寧小凡,你的弱點終於暴露了!原來你竟喜歡聽曲!
若我習得韓姐姐的曼妙歌聲,定能輕而易舉,令你成為我裙下臣!
這曲,本小姐學定了!
韓七梅則望著寧凡離去的方向微微蹙眉。
這孩子,是想犧牲自己來阻止我的犧牲嗎?可以你必敗之命數,區區仙王的渺小因果,此舉有何意義?只會白白犧牲啊
韓七梅搖搖頭,她並不信寧凡區區仙王可以改寫一切,一如她不信區區荒聖的韓元極可以改寫一切。
「若得不到足夠好處,那些人是不會收手的唯有我的逝去,或是赤薇的逝去,才能令那些人滿意,只是一介仙王的逝去,不夠的」
【若擋塵劫,『月終』之罪可免!】
【若殺赤薇,『張道』之罪可赦!】
那是真界諸逆的承諾。
但她並不信言語的承諾,她會和世界妥協,但卻要用自己的方式
幾乎是寧凡發下輪迴誓的同時,遙遠之外的赤薇魔君,有了感應。
這一刻,真界五逆藉由宿命輪迴,竟是對赤薇許下了承諾!
【若開塵劫,『張道』之罪可免!】
【若殺媧皇,汝可取而代之!】
呵
只要殺了那個處處妥協的傻瓜女人,老夫就能前往真界稱皇?
呵!
真界算個屁啊!
仙皇算個球!
連紫斗都不屑的仙皇位,老夫取之何用!再變成下一個紫薇,任爾等利用之後捨棄嗎!
此事根本毫無樂趣可言!
還是蝴蝶小子更有樂子看!
區區仙王,居然直接發下輪迴誓,和真界五逆宣戰!爽,太爽了!我輩魔修,就該如此,不服就干!何惜一戰,何懼一戰,生死全為赤斗魔!
不愧是我和紫斗同時看上的徒兒!老夫果然沒有看錯他!
就是要如此執狂,才足以掀動千世難遇的颶風!
但以這小子的個性,定不會無的放矢,胡亂發誓!乍一看此子誓言只是在自表心跡,但若老夫所料不錯,此誓言背後必定另有深意!
旁人若趕上五逆惡因,即使不與五逆妥協,定也會低調一些,只待苟出強大後再回來清算因果當然在絕對的宿命掌控之下,低調和苟活毫無意義
只是這小子卻反其道而行之,更有種刻意之感,似乎急於將自身因果搞得越大越好!
此子盜我名號,我起初以為他只是想借我之名震懾諸逆,但其實,他還想讓諸逆意識到他赤薇傳人的巨大因果和威脅
此子放出逆樊名號,同樣是想令五逆意識到他有著何等恐怖的未來
此子發下輪迴誓,亦是想激怒五逆,來引起對方重視
「此子定也明白,只是一介仙王的因果,不足以影響諸逆的布局,他急於放大自身因果,正是為了真正將水攪渾!」 「在此子心中,一定還有更加瘋狂的想法,藏於不可思之中!那是連我這等相熟之人都難以窺得全部的東西,傲慢如真界五逆,且間隔了更遙遠的輪迴,怕是更加不會在意區區螻蟻的執念了!但,弱小從來不是生存的阻礙,傲慢才是!弱者知曉自己的極限,於是不擇手段,傾盡一切;傲慢者卻迷信於宿命輪迴,以為
擁有此物便能塵定一切,而這便是最可能出現的敗因!」
「天上的星辰,並非只有發亮的那些,在那遙不可及的幻夢,在那萬物寂滅的源頭,仍有目光注視著此間一切!」
「只需要有人破開一個縫隙,創造一個契機,宿命便可擁有另一種可能,從那寂滅之地展開,席捲世界!」 「和媧皇開塵劫?哈哈!老夫何懼塵劫,但卻不屑於和女人爭道!老夫要在蝴蝶的風暴里等待那人出現,而後和他一起,向整個世界宣戰!塵劫?屆時有的是
塵劫,可與爾等塵定生死!而那才是男人們的浪漫,是世間最大的歡愉!蝴蝶啊蝴蝶,千萬不要令我失望!」
一想到終於有可能和紫斗生平一見,赤薇只覺得魔血沸騰,豪氣沖天,人生至樂,莫過於此!
入逆成皇何足道,只恨平生未相逢!
竟是半點都不理會真界諸逆的承諾!
寧凡欲尋南柯,而南柯,此時就在蠻神廟附近,正在參加一場詩會。
仙石詩社!
這是由仙石發起、建立起的詩社,並在寧凡對抗無量劫的千年中,不斷壯大。 如今樊城之中,幾乎所有第二步蠻修,都加入了詩社,但這並非是因為眾人愛詩。所謂的詩社,其實只是一個幌子,眾人結社的真正目的,是為了成為攝政
蠻神的助力,共同對抗無量劫!
哪怕蠻神大人根本不需要他們的戰力,他們也願從其他方面輔助蠻神
而若有朝一日,出現了連蠻神都無法戰勝的大敵,他們願奔赴戰場,成為蠻神最後的護盾!
詩社執事有五人:仙石、石鬼、南柯、歸故里、南閣仙帝。
為什麼會有身染劫念、本該發瘋的石鬼?
自是被南柯、寧凡聯手救回了。
因為寧凡不許眾人公然提及無量劫,故而眾人談論此事時,往往托物言志,以詩暗喻。
今日又有詩會召開,乃是為了討論刀兵劫的最後一戰。時至今日,許多人都隱隱察覺到無量刀兵劫臨近尾聲了,然而越是臨近收尾,越容易出現變故。
且刀兵劫後,更有後續諸劫在親眼見識過刀兵劫的恐怖後,很多人並不相信寧凡能帶他們活到最終消劫之日。
但只要寧凡還在戰鬥,他們便願意陪同大人,戰至最後一刻!
「今日以何為題,還請南柯前輩示下!」
眾詩社成員敬重南柯年長,且都受過南柯的救命之恩,故而每逢詩會出題,眾人都會推舉南柯來出題。
反倒將創立詩社的仙石晾在了一邊。
但仙石卻不會有任何不滿,只說救弟之恩,他已是無以為報了,把詩社送給南柯都沒意見的。
「今日就以『輪迴』」南柯本想以刀兵劫之後的輪迴八十一難為題,但一抬眼,卻看到了悄然而至、站在人群之後的寧凡,頓時話鋒一轉。
「今日,就以『樊籠』二字為題,如何?」
眾人一聽南柯出題,皆苦思冥想起來。
此時的北蠻國,不正是處於無量劫的樊籠之中,無力掙脫嗎?此題甚合當下之景。 也有人注意到了寧凡的出現,但寧凡早在剛來廟會時就傳音說不願被擾,自不會有人主動搭話。眾人只當寧凡是對詩會感興趣,故而前來觀看,如此一來,
此番作詩必須更加用心,才不辜負大人的期待!
樊籠,樊籠!那樊之一字,不正是逆樊大人的尊號嗎!眾人感念於此,詩才愈發噴涌而出
但還是仙石的詩才噴涌得最快!
仙石同樣注意到了寧凡的到來,並注意到寧凡身旁不遠處,有個提著鳥籠的路人老頭,籠中之鳥,卻是一種名為海東青的東荒鳥兒
再一聯想寧凡的千年守護,頓時文思如脲崩!
「我有一詩,諸位靜聽!」
「好個海東青,此鳥真不錯!
聞之育卵大海東,追逐天鵝入雲中,回顧忽失故國蹤!
不求遠逐利,不求高騰空!
安得受制於人居樊籠!
奮起一鳥朝天轟!」
嘶!
眾詩社成員頓時倒吸冷氣,震驚於仙石的才思敏捷。
雖說用詞淺白,但此詩立意卻是十分高遠,更隱隱歌頌了逆樊大人對抗無量劫的義舉!
好個奮起一鳥朝天轟!此句當浮一大白!
頓時便有諸多叫好之聲,更有許多人舉杯痛飲起來,不負此詩句的壯烈!
我等平安喜樂的千年,乃是逆樊大人血戰千年換來的!
大人長鳥轟天的恩情,我等沒齒難忘!唯願誓死追隨,不負大丈夫之志!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有積極樂觀的情緒,許多人其實對無量劫報著悲觀想法。
「吾有一詩,諸位靜聽!」
「區區此人世,所向皆樊籠。
唯應杯中物,醒醉為窮通」
此詩一出,卻又有不少人沉默了,放下了酒杯。
世間萬事,皆是樊籠,又豈是只有北蠻國身處於無量劫。
今日便是過了無量劫一關,卻又將連累逆樊大人惹下多少因果?
此詩十分消極,但卻是想勸寧凡放下執著,等實在打不過無量劫時,獨自一人明哲保身離去。
我等已然靠著大人苟活了千年,即使仍是不得善終,也絕不會怪罪大人,只會感恩!
「此詩卻也有幾分道理。」
「無論大人最終如何抉擇,我等皆無怨言!」
「大人切莫為了仁義二字,陪我等墮入泥沼,以致不得善果!」
「我等不配大人如此看重啊!」
「世界從不美好,但也有大人這樣的道德真君,讓我相信世界沒那麼糟糕」
「逆樊大人!我等命賤如草,您這樣的好人,才更應該保重自己啊!」
區區一首消極詩作,竟是引動無數人的共情,皆在此時看向寧凡,良言相勸起來。
對於眾人的好意,寧凡只覺得無語,我何時為了爾等血戰千年了?怎得又變成了世人傳頌的道德真君?
這誤解太深了,卻是無從解釋了,只無奈搖了搖頭。
落在眾人眼中,卻是寧凡回絕了眾人心意,寧可戰死於此,也要爭取一絲拯救北蠻國的希望!何其閃耀,何其偉大!
「願為蠻尊效死!」無數人淚目、嘆息、感動了。
一場詩會,竟險些變成了誓師大會。
更有人目光灼灼望向寧凡,期待著寧凡說出驚世之言,率領大家和無量劫誓死一決!
「我也有一詩,諸位靜聽。」
寧凡決定稍作解釋,他非道德真君,實在有負眾人期待。
於是天人一開,瞬間從天地間摘出了些許詩句,回給了眾人。
「吾本落拓人,無為自拘束。
倜儻寄天地,樊籠非所欲。
酒空人盡去,聚散何侷促。
攬衣起長歌,明月皎如玉。」
意思是我本是一個平平無奇的路人,和你們僅是一面之交,並無施恩相救的念頭,聚散也只是巧合。我之所以對抗樊籠,為的也不是眾生,而是心中明月
此詩句雖好,但卻不應景,因為此時尚未入夜便是入夜,天空有劫雲籠罩,又何來明月可觀?
畢竟這只是寧凡抄自天地的詩句,本就不求應景。
至於提及明月,則是暗示南柯,自己已經知曉了魚始月終的真正含義若那位神王真有什麼手段可以對抗宿命輪迴,如今的我應是可以知曉那些隱秘了!
然而明明只是不應景的詩句,卻還是贏得一片叫好聲。
「謙虛,太謙虛了!千年守護,幾經生死,大人卻說只是無意為之,這是何等氣度!」
「我等憂慮於大人的安危,大人也在感傷和我等的聚散別離嗎?」
「天無明月,大人卻詩里有月,這是暗指我等便是大人心中明月,會誓死守護!」
「我等不配啊!我等何德何能,能做大人心中明月!嗚嗚嗚!」
無數大老爺們,竟又眼角酸澀起來。
更有不少女修暗暗懷春,心道自己蒲柳之姿,居然是大人心中的白月光,是大人誓死而戰的理由於是一個個春心暗動起來,就連一些白髮蒼蒼的老嫗都
罷了
寧凡微微一嘆。
我已解釋過了,但你們不信,甚至還惡意腦補,我也無可奈何。
只將目光望向南柯,等待南柯的回答。
諸多因果顯示,神王逆月或許算到了北蠻無量的一切,並留有後手。
但南柯是否知曉逆月後手,寧凡並不確定 若沒有逆月的後手,寧凡會用自己的辦法對抗此事,但若有或許他可更完美的解決一切,不至於令自己犧牲之後,形成無休止的因果閉環,給紅靈帶來諸
世輪迴的痛苦和絕望
對上寧凡的目光,南柯似能看出其中覺悟。
此子見過了七妹,卻還是做好了覺悟,願發下輪迴誓,願犧牲一切,來換小妹諸世輪迴改寫
如此,便有了飲用逆月酒的資格,畢竟若是覺悟不夠,此酒根本有害無益便是有了必死覺悟,此酒仍是損傷巨大。
寧凡以詩相問,所以,南柯也以詩來回答。
「我有一詩,可解小友心中惑。」
「虛室晝常掩,心源知悟空。
禪庭一雨後,蓮界萬花中。
時節流芳暮,人天此會同。
不知方便理,斜月出樊籠。」
眾人不知逆聖因果,自然聽不出南柯詩中深意。
但寧凡聽出來了!
悟空二字,暗喻紫斗因果紫斗仙皇的目光,似乎也在注視此地!
禪庭,暗指張道混鯤聖宗的出身,雨後,暗自自己的因果似需要自己借張道之身引來一場暴雨,從而引出此後一切變數。
萬花暗喻赤薇因果,但萬花也將因此事走到暮時
斜月暗喻逆月,倘若不知曉拯救一切的辦法,那就試試神王逆月的手段,看看能否跳出樊籠吧!
寧凡眼神一亮。
此事果然另有轉機,我不該將自己看得太重,卻又忽視了那些已逝的無上存在。
敵人雖是五逆,但若我能引動變數,令宿命輪迴出現紕漏,則宿命還存在另一些逆聖都無法觀測到的可能!
得到了南柯的回答,寧凡自不會在詩會逗留。
而是在南柯的帶領下,再一次進入到了供奉逆月神位的幻夢界。
只是這一次,界內還有首逆第一枯的葫爺在等候!
且這一次界內瀰漫了空前數量的不可知,將此間一切加密、隔絕到了最高等級!
巨大的人面血葫蘆屹立於無盡虛空,俯瞰著逆月斷掌所化岩石大陸,神色肅穆而感傷,似已在此等待了很久。
直到寧凡到來,葫蘆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
「小子,不錯!居然真有膽量來飲逆月酒,葫爺極少服人,但你,值得葫爺一聲佩服!是個爺們!」
「逆月酒?」寧凡面露不解。
他可以瞬間理解諸多因果,但即使是進入生境開啟天人極致,也無法窺到一星半點逆月酒的因果。
這是真界逆聖都看不破的東西,寧凡如何可以看破!
正因如此,與逆月有關的因果,才有可能瞞天過海,背刺宿命輪迴。
「啥?他怎還不知逆月酒之事?你還沒告訴他?」葫爺不滿道。 「這不是還沒來得及說嗎?外面風大,不宜多言,此界有隔絕之能,正是議定大事之處!畢竟和此酒有關的事情,連七妹都不知曉,乃是吾主最大的秘密,除
了葫爺和我,便只有韓元極知道了,而你,是第四位知情者。若非見識了你對小妹百死不悔的感情,此大秘絕不可能相告的。」後面的話,南柯卻是對寧凡說的。
此大秘,是連七梅、月終都不知曉的東西,若知曉,以二女的個性,必定會不惜代價過度飲用此酒。
便是紫斗都不知曉此物存在
畢竟逆月酒是神王逆月留給女兒的最後希望,能令無缺宿命強行出現另一種可能,絕不可被諸逆算計,落入旁人之手!
若紫斗知曉此酒,或許會拿此酒做些拯救蒼生之事,但這卻與逆月創造此酒的初衷相違背了。
他是出於私心創造此酒的,而非為了公心。
正因此秘事關重大,在真正的歷史上,南柯即使被紫薇所擒,又遭真界無數算計,仍是死咬秘密沒有說出。
便是無窮之門強行搜魂,也無法搜出此酒有關的內容,而這正是逆月因果厲害的地方!
也在南柯被捉後,葫爺永遠沉寂在了逆月幻夢界,等待著下一個可能。
而今寧凡來了,又一個能夠承受此酒因果的人,出現了!
「葫爺我雖非聖人,但畢竟堪比開天之器,故而你的輪迴誓言,我,聽到了。」
「並非只有七公主在暗中觀察你,整整千年,我同樣在觀察你,你所做的一切,皆在我眼中,你,是個爺們!配得上九公主!」 「真界諸逆只知我身為古國之器首逆第一枯,卻不知區區氣血葫蘆的我,為何能躋身第一位。真正的原因,是我擁有釀造逆月酒的權能,能令諸古國之器黯然
失色!吾主離去前,給七公主留下周天功德,給九公主留下周天月光,暗中卻又給南柯,留下了首逆第一枯的我」
「神王擲下一個骰子,骰子有六面,此為六道輪迴;但卻擲出了第七種可能,而這便是逆月酒的力量。」
「喝下此酒,一定會失去某些東西,從而換取不可觀測的某種可能性。」 「需要付出的代價難以斷言,葫爺我自己也喝過逆月酒,結果永遠失去了晉升為開天之器的可能但我的願望同樣實現了,我想要拯救南柯,改寫南柯的命運
,於是你出現在了這裡,回應了我的願望。」
「南柯也曾喝過逆月酒,代價是命仙之時化為永恆。此代價,本就回應了他的願望,只是他這一生,也將停步於此,再無真正成聖入逆的機會。」 「韓元極就厲害了,曾兩度飲下逆月酒,代價則不知,他沒有告知,但必也付出了巨大代價且他變成瘋子一事早傳遍了時光長河,或許那便是逆月酒的代價
也未可知,至於他的願望是否實現只能說如今看到了一些苗頭,但卻還沒有真正實現,畢竟,他還沒有真正將你和九公主救出」
「而今,你也來飲用逆月酒了。喝下此酒,你可能會失去十分重要的某物,作為回報,此酒或許會回應你的願望,又或許不會此事你可慎重考慮」
雖然告知了逆月酒的大秘,但葫爺並不會強迫寧凡當真飲用此酒。
覺悟不夠,喝下此酒有害無益,此酒與其說是回應喝酒者的願望,倒不如說是收割飲酒者的執念。
執念不夠強,則願望無法達成,代價也會白白付出。
非執魔,不可飲!飲則如服毒取死!
「喝下此酒,便會失去某物麼」寧凡微微沉默。
心道,我和師父的仙鯨相遇,應該就是逆月酒回應了師父的願望吧。
但師父的願望本是救下我和紅靈,最終卻沒有真正實現此事,而是將那救人的希望,藉由仙鯨之口,傳遞到了我的身上。
這能算實現願望嗎?算,也不算。 至於師父發瘋一事是否就是此酒的代價,此事無法確定,畢竟師父進入仙鯨時,雖意識混亂,到底也不像是一個瘋子但也無法排除此番相遇後,師父終於
付出代價、墮入瘋狂的可能
發瘋
「代價既可能有「發瘋」,是否還可能有「遺忘」」
服下此酒,我可能如葫爺一般,此生無法突破第四步。
也可能如南柯前輩一般,修為定格於永恆
這些代價並不值得畏懼,然而若我如師父一般發瘋,乃至於失去所有和她有關的記憶,那代價,我是否可以承受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寧凡只覺沉重到無法呼吸。他並不畏懼失去修為,但卻害怕失去和她有關的一切 「可若不冒此險,縱然我有把握犧牲自己換她不可滅,結局一定也會回到她諸世輪迴尋我、救我的原點我救了她一世,換來的又是她無數輪迴的痛苦和絕望
,看似改變了一切,實則仍在輪迴循環之中」
又或者,服下此酒後,我會永墮不歸
如此,便契合了我領悟雨掌位時所看到的因果。
我將永墮不歸,化作漫天風雨,護她生生世世
如此,倒也不錯
這是一場豪賭,以未知代價,去賭未知可能!
但若能給她冰冷絕望的輪迴帶來一絲真正的改變根本不需要再猶豫了!
「請前輩賜我逆月酒。」
寧凡朝著葫爺深深一拜。
如此重寶,對方卻願意讓他飲用,如何不是一種恩賜。
「好!是個爺們!」
黑色的月光從首逆第一枯的氣血葫蘆中飛出,化作一杯如墨的酒,承載著神王逆月的龐大輪迴和道念。
「此酒須配合星術飲用,方可最佳。」
星術?
寧凡接過逆月酒,心念一動,進入太極生滅境,並將星陰陽的力量催動到了極致。
赤薇道法也有星術傳承,但此時寧凡幻化出的星辰,皆是黑色,以此回應天帝之影的期待。
或許以黑星術來飲逆月酒,才可以更好地回應心中願望吧
寧凡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無盡苦澀滋味在口中化開,如同直接吞咽了苦海海水。
酒水卻又有某種力量,令寧凡的眼,看到了更多的輪迴,更多的因果,看到了自己億萬萬次拯救紅靈,將會如何失敗
心中執念卻在此時無限放大,而後迎來的,是如真界滅執火刑般的苦痛!
燃燒!
所有的一切都在熊熊燃燒,如同蝴蝶焚翅般的決然不悔!
並在那燃燒之中,寧凡的魔靈血脈,一點點化為烏有
其魔靈血脈雖弱,但卻與他一身所修最為相合,但這一刻,卻是消散
寧凡只覺一身道念傳來了巨大虛弱感,瞬間噴出一口黑血,道心都險些出現裂痕。
執魔!
除了她,魔道便是他貫徹一生之事了,卻在此刻,失去魔靈血,再想修出,機會渺茫
但寧凡卻沒有任何患得患失。
此代價,尚在可以接受的範圍,至少和葫爺、南柯、師父的代價相比,實在是輕了太多。
或許正是黑星術的庇護起到了作用
黑星,黑星
星術降下的黑色星光,卻在此時產生了奇妙連鎖!
寧凡只覺意識一輕,下一刻,意識竟回到了和天帝之影下棋的那一刻!
這種跨越時空的感覺,就像是曾經使用月光寶盒一般!
但卻比月光寶盒強大無數倍!
果然,所謂太陰聖宗,月光寶盒,也是神王逆月的因果
「蝴蝶小子,你既能回歸此處,想必已然服下逆月酒,並失去了某些東西吧。如今的你,知道我是誰了嗎」棋桌前,天帝殘影放下手中棋子,如是道。
「不知。」寧凡心知對方是逆月,但正因是逆月,一切才不可知。
能知曉的,皆在圓內。
唯不可知,才在圓外! 「不知就對了。如此這一局棋,你便有一絲希望稍稍改寫某事,只是你要明白,此事仍無損於你必敗之命數,除非開啟五靈棋局,否則此命數無法抹去,便是
朕也做不到」
「但只要你不放棄這一絲希望,並直面億萬萬次失敗,則便是五靈棋局,也終將有所撼動。」
「此事,前輩會出手嗎?」寧凡問出了最大期待。
「我已無法出手,此為殘影,真正的我,已走出蒼茫,難以歸來」
「果然」寧凡心中一嘆。
「比起此事,你不妨再看看,喝下逆月酒後,究竟失去了何物?」
「我失去了魔靈血嗯?不對」
寧凡本想說自己失去了魔靈血,但此刻卻分明感受到了,本該消散的魔靈血,仍與自己有著一絲聯繫。
這是為何? 「世間的鳥兒,並非從一開始就會飛翔,直到一切成為理所當然。而當眾生習慣了生來擁有的一切,便再難意識到,所謂的生,其實才是一種幸運,是宿命中
的偶然;而滅,才是眾生本來的歸宿若見黑月,逆之則滅,如今的你,應能領悟個中妙理。」 「你的魔靈血若是毀滅,自是回到了歸處,但毀滅並非失去,所謂的不存在,也只是存在的另一面。若你執念不夠,則此魔靈血會真正失去,你的魔靈路也將
因此斷絕,但若你執念強到足以跨越生、滅,則便是已滅之物,也可回應你的期待!而這也是執修真正可怕的地方」
「恭喜你,蝴蝶小子,如今的你擲下骰子,可以擁有第七種可能了而這,便是宿命輪迴也無法觀測到的事情,因此事已不在第四環的圓中!」
「當然你也須付出代價,倘若魔靈血未能成為代價,則保守此秘將成為最大代價!畢竟,唯不可言,方不可知」
「與此有關的一切,你將永遠無法說出此為代價,但正因代價的存在,才能保留希望」
無盡月光湧入寧凡身體,化作不可言的枷鎖,將寧凡未失魔靈血一事死死鎖住了。
他不可以將此事告知任何人,便是最心愛的女子也不可言
「背負一個謊言,需要更多的謊言,倘若逆樊路是你為小九編織的小小謊言,那便將此謊變成彌天大謊吧」
「而若在謊言的終點,你遇到了那隻烏鴉,且給他一個解脫我會在長寂滅的盡頭,等他歸來。」
叮叮!
【主線任務:送君一死!】
【任務要求:給劫念之主一個解脫!任務獎勵,無】
聖子雷書發出了響聲!
但這並不合理隨著試煉世界的因果糾纏不斷加深,聖子試煉的規則早已無法適用,更不可能在神王逆月眼前適用!
顯然,這是那位神王在借雷書之口,向寧凡提出請求。
只是這個請求堪稱強人所難!
送劫主一死什麼的,真界五逆都做不到,我區區仙王,您老人家還真是看得起我
也在此時,寧凡才明白,神王逆月存在私心,但那私心,並不僅僅只有女兒
更在聽聞送君一死四個字時,寧凡隱隱感到了紫斗仙皇的因果回應。
送君一死
紫斗仙皇似乎也曾想給劫主一個解脫,但卻失敗了
「去吧,去挑戰一切,去改寫一切,但有一事,你須記得」
「何事?」寧凡神色肅然,能讓神王著重提醒的,定是天大的事,莫非又是破局的關鍵
「不要喊朕岳父,朕還沒有真正認可此事。」好傢夥!神王也是個女兒控,不捨得女兒嫁給別人!
而後時空回歸。
寧凡的意識回到了逆月幻夢界。
他的意識離去了許久,但在葫爺、南柯眼中,寧凡才剛剛飲下逆月酒,並似失去了某物。
「敢問小友失去了何物?」葫爺、南柯緊張問道。
「失去了魔靈血」失去魔靈血並非不可言,未失去才是不可言之物。
寧凡試了試,發現無法說出真話,便只能將此謊言繼續下去了。 「嘶!小友本是神魔二靈的無上之姿,如今竟是失去魔靈路」葫爺、南柯一副震驚、遺憾的表情,但此時再看二人表情,寧凡怎麼看怎麼覺得似有表演的痕
跡。
等等!
這兩位前輩,莫非都知道我並未真正失去魔靈血?
他們為何知道?
難道他們付出了巨大代價一事,同樣只是謊言,故而知曉!
寧凡目光動容,而後歸於平靜。
再看葫爺和南柯之時,已無之前的同情、遺憾了。
好好好!都有不可言的枷鎖是吧,都在撒著彌天大謊是吧!
人說酒後吐真言,此酒卻反其道而行之,叫人酒後說假話
但寧凡並不排斥說謊的,從一開始他就知道,若力量不足,他便只能用漫天謊言,編織一場盛大結局
且他想到了師父。
若韓老魔並沒有因逆月酒變成瘋子,這可真是一個好消息。
但師父究竟為何發瘋,莫非只是裝瘋,畢竟他也擲出了骰子,並有了第七種可能性
不對,師父喝了兩次逆月酒!他甚至還有第八種可能性
輸了!
寧凡:「此酒,還有嗎」
葫爺:「沒了!一滴都沒了!」
但既已知葫爺和南柯有了說謊人設,此時寧凡一眼就能看穿,葫爺必定還有更多逆月酒,但卻不願給他多喝了!
可能是想將好鋼用在刀刃上,留待日後再用吧
葫爺震驚地看著寧凡,他不理解!
喝逆月酒明明需要付出巨大代價,為何此子和韓元極一樣,竟敢喝了再喝!莫非此子真是世間難遇的大丈夫、真男人,絲毫不懼此酒代價!
這是何等氣魄!
但他是九公主的夫婿,此酒絕不可令其多飲!這是為了對方的身體著想!
卻原來,葫爺當年執念不足,當真付出了代價,才換來一絲希望。
而南柯則似乎很能理解為什麼寧凡還敢再喝逆月酒 葫爺的代價是真的,但南柯的代價,卻是假的說是假的也不準確,他此時確實需要維持命仙永恆,來換取逆月歸來的一絲希望,但只要逆月真正歸來,他
便可放下枷鎖,重獲新生
只有葫爺付出代價的世界,達成了!
怪只怪他當初想要拯救南柯的執念,實在是不夠強烈,但若此執念當真強烈到足以跨越生滅,他和南柯可能也做不成兄弟了 此事是葫爺的不幸,卻是南柯的大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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