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聞寧凡有難,雷澤老祖頓時面色大變。
此刻的石室山,有四方清氣沖天而起,亦有無邊濁氣如地龍甦醒,翻滾而行。清氣與濁氣交織在石室山的小天地之中,彼此之間每一次撞擊,都會發出彗星相撞般的轟鳴;有大道紋路浮現於天地間,於轟鳴聲中相繼崩潰;又有異香飄散在天地間,原因不明。
「不好!石室山小天地竟在崩潰,小師叔定是捲入了這場崩潰,才會受傷!」
當下,雷澤老祖也顧不得與純陽祖師、魚主多說,抽身飛遁而出,便要進入石室山一探。
豈料,他才剛剛踏入石室山範圍,天地間忽然出現一個紫色掌印當空按落。這掌印仿佛直接按在大道脈絡之上,一按之下,石室山中的崩潰陡然加劇,繼而便有數萬道帶著微弱紫光的大道裂痕從三個方向,一路撕裂天地,朝雷澤老祖襲至。
「道友當心!」純陽祖師、魚主驚聲提醒,可還是晚了一步。
那些大道裂痕撕裂前行的速度太快,雷澤老祖根本無法閃避,只來得及稍稍張開防禦,便被其命中,倒飛而出的同時,周身更是被撕裂出無數血痕。
「嘶…」
周身撕裂的血痕雖說只是輕傷,雷澤老祖還是驚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危急關頭,他發動了封號力量,險之又險張開了千尺風牆,因此才能抵擋住絕大多數的崩潰之威。但凡他的防禦慢上半步,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這紫色掌印,莫非是…」
雷澤老祖隱隱有了猜測,心中頓時升起極為不妙的感覺。
再抬頭時,果然就從石室山崩潰的天空之上,看到了三張散發著紫光的傲慢人臉。
天殺的!那居然是天道魂的臉,直接浮現於蒼天之上,俯瞰著芸芸眾生,眼中帶著不可一世的藐視!
且這不是普通的天道魂,居然還是幻夢界內極為罕見的紫面天道魂!
更可怕的是,紫面天道魂居然一來就是三個!
「老夫,人參仙!」
「老夫,靈芝仙!」
「老夫,鹿茸仙!」
「奉天承運,仙皇詔曰:此地天道現由我道魂三仙接管,此子乃是我道魂三仙的獵物,無關之人,滾!插手此事者,殺!」
三張紫面人臉齊齊發出吼聲,話語裡蘊含的三道紫色天威匯合在一起,鋪天蓋地而來,化作紫氣橫掃三萬里!
在那紫色天威衝擊之下,即便是北海真君都無法站穩身形,直接倒飛出無數距離;此地其他老怪同樣身形狼狽,被那天威震掃至極遠之外,再也無法接近石室山了!
「好可怕的威壓!這種感覺,莫非竟是那位存在遺留於此界的少許威壓!」眾准聖皆是大驚,非聖人,根本不可能有人承受得住這等威壓,更不可能有人頂著這種威壓闖入石室山!
只因這是天威,且是極為特殊的紫色天威!
在紫斗幻夢界,這種紫色天威有著極不尋常的意義,那紫,代表的是紫斗仙皇,自然不是第二步修士可以抗衡!
眼前的三個天道魂既是紫面,又能借用紫斗仙皇的少許威壓,毫無疑問,他們就是傳說中的紫面天道魂!是暗中吸食過紫斗仙皇威壓的特殊存在,身份凌駕於普通天道魂之上!
歷史上,紫面天道魂僅僅現身過七次,皆是遇到了非殺不可之人,故而出現!引下紫面魂的人,不乏准聖,其中甚至包括一名二階准聖,但卻無一例外皆被紫面魂所殺!
今日,是紫面天道魂的第八次出現,且一次引來了三個,絕對是曠古未有之事。這些紫面魂的目標,毫無疑問是寧凡。那麼問題來了,寧凡能從三名紫面魂手中生還嗎?所有人都持懷疑態度!就連見識過寧凡實力的雷澤老祖,也不認為寧凡能擋住三名紫面魂的誅滅!
北海真君目光陰沉,望著浩蕩三萬里的紫色天威,似不服一般,伸手一攝,想要強行攝一縷紫色天威,將之壓服。其結果,是他用上一身道行,居然也只能攝來頭髮絲細小的天威入手。
只一縷天威,放在手中居然沉重如天,這不是物質層面的重量,而是道的重量!這是…紫斗仙皇的逆聖之道!
拿不動,太重,太重了…
北海真君偏不信邪!能在幻夢界這等貧瘠之地修到二階准聖,他自然也是心高氣傲之輩。他不信自己會輸給一個死去無數年的老傢伙,他不信自己連對方一絲威壓都無法降服。他偏要辦到此事!
「雨化仙!」
但見北海真君口中念念有詞,雨師封號之力頓時匯聚在掌中,如涓涓雨流,欲直接化掉那絲仙皇威壓。
其結果,是他徹底觸怒了這絲威壓!這絲仙皇威壓原本不欲與眾生計較,但偏偏北海真君要螳臂當車,於是這絲威壓陡然一晃,化作一團熊熊燃燒的紫火!
若是寧凡在場,必定能夠認出這紫火的氣息,與天荒仙門內的紫火一般無二,皆是紫斗仙皇的神通所化!
以眼珠怪的本領,當年闖入天荒仙門追殺陰墨,都無法硬抗紫火的傷害,只能取巧遁逃。此刻北海真君惹怒了這紫火,自然落不得好。
但見紫火火苗一竄,北海真君連反應都來不及,握住火焰的手掌直接燒成了飛灰!繼而那紫火重新化作一縷紫色天威,回歸到紫氣三萬里的隊伍里。
啊!
北海真君慘哼一聲,面色已是慘白,內心更是狂跳難止。
這一刻,他後悔了!後悔自己不自量力,去挑釁那名紫山斗海無上存在的威嚴。身處幻夢界的他,果然只是井底之蛙,他和紫斗仙皇的差距太大,他連死去無數年的一縷仙皇威壓都無法戰勝!
經此一試,北海真君已經試出,這紫火之內確有仙皇的力量殘留,若這紫火願意,被其燒毀的東西絕對無法靠著療傷復原。幸運的是這紫火終究是對他手下留情了…
「有勞長桑道友幫我治療一二!」北海真君伸出斷腕,對長桑道人道。
「這…仙皇所造之傷,我沒有把握…」長桑道人親眼目睹了紫火擊傷北海真君的一幕,答覆沒有半點底氣。
「放心,那絲天威對我沒有殺意,故而這傷尚可醫治。大概在第四步的存在眼中,我的挑釁根本不值得動怒,這就好比我等仙修不會因清風吹拂而真正動怒一般,故而他仍是手下留情了。」
「好吧,我便姑且一試,但不保證一定成功。三桑開花!」
果然如北海真君所言,幾乎是眨眼之間,長桑道人就把北海真君的傷勢治好了。
手掌能夠復原,自是不幸中的萬幸。只不過經此一事,北海真君一行人皆對那神鬼莫測的紫色天威心存畏懼,連帶的,對掌控著這等紫色天威的三名紫面天道魂也不敢太過忤逆了。
「那三名紫面魂似乎想要親手斬殺寧凡小兒,不欲我等插手,既如此,我等切莫忤逆他們,捲入此局。連老夫都在那紫色天威之下吃了虧,可見那紫面魂的厲害。有此三魂在,寧凡小兒必死無疑,我等只需留心封鎖周圍天地,莫讓此子從山中逃走便是。」北海真君吩咐道。
「是極,是極!那寧凡小兒今日怕是要死無葬身之地了,我等只需靜觀其變,便可坐收漁利,沒有必要與那三名紫面魂扯上關係!」長桑道人附和道。
「死無葬身之地可不行!本座可是為了吞噬此子古神血脈而來,若此子被紫面魂殺成飛灰,血脈盡毀,本座豈不是要無功而返!」神足大仙不滿道。
「道友莫要衝動!難道你想在紫面魂殺死寧凡以前,搶其首級,吞其血脈?不智,不智啊!萬一此舉惹怒了那三魂,道友找來大禍,我等可是不奉陪的!」極冰上仙第一個出言反對。身為曾經的紫斗仙修,他對紫面魂的存在深為忌憚,寧可對上遠古大修,也不願對上紫面魂的圍剿,畢竟對上遠古大修他還有自保的餘地,對上紫面魂則非死不可…
「哼!道理本座明白,本座自然不會傻到與那紫面魂為敵,自是有些不甘罷了。」神足大仙冷哼道。
「說起來,若是此子自取其禍而亡,北海道友許諾的報酬還作數否?」土府星君同樣皺眉,他關心的卻是北海許諾給他的酬勞。
「呵呵,土府道友大可放心,縱然寧凡小兒是被紫魂所殺,老夫也不會賴掉之前的承諾,必不教諸位吃虧的。至於神足道友所擔心的事情…這樣吧,倘若道友此行真的無法吞噬寧凡小兒的古神血脈,老夫會另外準備一份厚禮送與道友,如何?」北海真君寬慰道。
「也只能如此了。只不知道友另備的禮物是何物…」後半句,神足大仙是傳音詢問的。
北海真君同樣傳音作答,一聽竟是不遜於古神血脈的寶貝,神足大仙方才面色緩和。
…
由於有三名紫面天道魂的命令在先,北海真君一行人不敢插手滅殺寧凡之事,只作壁上觀,窺伺一旁。
但這並不代表寧凡的處境變好了。
雷澤、純陽、魚主面色皆是空前凝重,他們寧可寧凡被北海真君等人盯上,也不願寧凡被紫面天道魂盯上。
紫面天道魂本身倒不是多麼可怕,麻煩的是,這種特殊的天道魂吸食過紫斗仙皇的威壓,故而一身神通非同小可。沒看到連不可一世的北海真君,都在紫面天道魂面前低下了高傲頭顱麼,足可見問題的嚴重性…
一絲紫色天威就能擊傷北海真君,倘若三萬里天威同時降臨,雷澤等人誰都沒有保命的把握。
面對三名紫面魂,雷澤等人沒有半點勝算。就連雷澤老祖帶來的一眾星宿古帝,此刻也都猶豫不決了,沒有勇氣與那橫行三萬里的紫氣為敵。讓他們與北海真君為敵,他們敢;讓他們和這種毫無勝算的仙皇威壓為敵,他們不願…
怕死乃是人之常情,若是為了自身信仰,這些星宿古帝也未必就真的怕死了,可讓他們因為守護素未謀面的寧凡而死,他們終究還是不太情願的!
「雷老祖!屬下不知你與那遠古大修趙簡究竟有何交情,可公是公,私是私!屬下身為星宿古帝,此身只願為四溟宗而死,不願與那紫面天道魂為敵!若您老人家執意要插手此事,則恕屬下下一步離開!」
「請雷老祖三思!」
「此三名紫面魂身懷仙皇的力量,見此三人,如見仙皇,我等四溟宗修士尊的就是仙皇,豈可忤逆!」
「雷老祖,不可衝動啊!大廈將傾,獨木難支,縱你有心拯救,又豈是那三名紫面魂的對手,或許引來紫面魂的遠古大修趙簡自有妙計也說不定…」
「屬下聽聞趙前輩曾在蠻荒救過無數仙帝,不過屬下並非其中之一,不欠趙前輩因果,也沒有替趙前輩赴死的道理!」
眾星宿古帝紛紛進言,想要勸阻雷澤老祖繼續插手此事,一個個都想抽身而退,免遭滅頂之禍。
見此一幕,雷澤老祖的心頓時涼了一半,他很想怒罵這些沒有勇氣的星宿古帝,可轉而一想,若此行幫助的不是小師叔,而是一個不相干的外人,他絕對也會抽身而退的。他又有什麼資格責怪這些人呢…
「罷了,罷了,你們都回去吧。這是老夫的事,這是老夫的小師叔,不需要你們救,也輪不到你們救,老夫,自己救!」
雷澤老祖嘆了口氣,揮揮手,遣退了眾星宿古帝。
被紫面魂盯上的,是他的小師叔,他自然不可能坐視不理,即便對手換成了紫面魂這等可怕存在!否則他日後有何面目去見鶴師伯!對了,還有鶴師伯,若鶴師伯出手…
雷澤老祖眼前一亮,一瞬間看到了拯救寧凡的希望。當下不再猶豫,就想以秘術給遠在光族禁地隱居的全知老人傳訊。
豈料他才剛有傳訊的意思,全知老人竟似看破了他的想法一般,直接從無數星空之外的光族禁地,傳音到了他的耳內!
「不用傳音了,老夫看著呢!老夫倒要看看,這幾個人參鹿茸的玩意兒,可能傷到老夫師弟半分!若他們真能傷及寧師弟半指,嘿嘿,老夫便掀翻這紫山斗海,殺光紫山斗海所有人,再一路殺回真界,殺回鴻鈞老賊禿跟前!老夫要殺地,殺天,殺輪迴!老夫要殺殺殺!老夫要給師弟報仇雪恨!師弟,師弟啊,師兄對不起你,對不起你…」
完了!鶴師伯又在發瘋了!此刻是瘋勁還沒上來,但若是小師叔有半點差池,鶴師伯絕對會徹底瘋狂,在紫山斗海大開殺戒的!
雷澤老祖頓時欲哭無淚了,他現在不害怕小師叔被紫面魂所傷了,他害怕鶴師伯發起瘋來沒人壓得住了!和發瘋的鶴師伯比起來,紫面魂簡直就是可愛的嬰兒寶寶,一點都不可怕!
「算了,先不靠鶴師伯了,我還是自己出手,幫一幫小師叔吧。那幾個星宿古帝有件事說的沒錯,以我對小師叔的了解,他既然引來了三名紫面魂,定然早有準備,不可能毫無辦法。我只需從旁協助一二,或許真能擊退這三名紫面魂也未可知…」
雷澤老祖長舒了一口氣,暗暗催動封號之力,踩著一界之風朝三名紫面魂逼近。
便在雷澤老祖動身的瞬間,純陽和魚主同樣有所行動了。
讓雷澤老祖震撼的是,這二人居然沒有和那些個星宿古帝一樣選擇離開,而是選擇和他一起應戰三名紫面魂!
這不科學!
這太不科學了!
寧凡是他的小師叔,所以他才願捨命相救,可眼前的二人和寧凡又有什麼過命交情?為何還願繼續蹚這趟渾水,難道不知道那些紫面魂的可怕嗎!
「二位莫非與我小師叔有過命交情?!」激動之下,雷澤老祖終於還是問出了心中疑惑。
一聽此言,純陽與魚主皆是一愣,繼而相視之後,哈哈大笑。
「過命的交情?哈哈哈,道友此言差矣!老夫是個生意人,和誰都沒交情,只和錢有交情。可就算是錢,也有買不來的東西,就算是老夫,也有想管閒事的時候。偏偏老夫是個不喜歡半途而廢的人,既已插手此事,就沒有半道抽身的道理,否則如何對得起紫斗仙修之名!若老夫因為此事付出不可挽回的代價,便教寧道友事後好生補償好了!只希望那個時候老夫還能好好活著,狠狠搜刮寧道友一把…」純陽祖師洒然大笑,既不因為話語沾染銅臭而羞愧,也不因為面臨死亡而懼怕。
「此言大善,當浮一大白!魚某人從前只當你呂純陽是個為情所困、貪生怕死的懦夫,想不到竟也是個偉丈夫,真男子!急人之義,自然沒有半道而退的道理,且魚某平生最討厭欠人因果,既決心要償還一二,則莫說敵人是什麼紫面天道魂了,便是更可怕的存在,魚某也要拔劍相向的!帶長劍兮挾秦弓,首身離兮心不懲!」
嗤!
但見一道寒光沖天而起,魚主已拔劍而出,朝三名紫面魂當中的一人殺了過去。
沒有更多的言語,只有死戰於此的決心,那動機也絕不是為了什麼交情,僅僅是為了自身的處事原則!
「相逢恨晚,相逢恨晚啊!」
純陽祖師放聲大笑,踩著一枚巨如磨盤的古錢,同樣沖向了三名紫面魂的其中一人。
那種視死如歸的豪氣,深深感染了雷澤老祖。從純陽、魚主身上,雷澤老祖看到了無數紫斗先烈的影子,這才是真正的紫斗仙修,這才是真正的紫斗仙修!
和這二人一比,僅僅是為私事而赴死的他,顯得太渺小了…
「風來!」
雷澤老祖一聲長嘯,朝著三名紫面魂的最後一人沖了過去。
一面衝過去的同時,一面還分心關注石室山內部的情形,想看看此刻的寧凡是否被那三名紫面傷傷及性命。
只可惜,此刻石室山內部小天地處處都在崩潰,清濁二氣交織於天地間,他根本什麼都感知不到,神念連百丈距離都放不出就會被紫色天威粉碎。
根本感知不到寧凡的死活!
但他堅信寧凡一定還沒死,一定還在石室山的某處躲藏,否則鶴師伯一定已經在發瘋了!
「哼!螻蟻好膽,竟敢與天為敵,阻撓我等殺那猖狂小兒!」
人參仙的道魂之軀被雷澤老祖打了出來,氣得他吹鬍子瞪眼。
奇恥大辱,奇恥大辱啊!他可是堂堂紫面天道魂,在一眾天道魂當中地位極其崇高,居然被一個修士打出了本體,脫離了天道,真是太丟人了!
被打出本體的人參仙,外形是一個白須飄飄的老道士,道袍之上繡著神山參的圖騰,修為約莫相當於一萬一千劫的准聖。
神山參是真界道魂族的之一,並不是什麼大族,這名人參仙也不是族裡的重要人物。
他脫離族人已經很多年了,其身困死在紫斗幻夢界之中,再無返回真界的希望。
他偷吃過紫斗仙皇寄存在天道內部的少量威壓,因為這個原因,他本身實力雖然不強,但卻有十足的信心殺死雷澤老祖!
「原來你只是一個一階准聖,修為尚不及老夫!」雷澤老祖鬆了一口氣,只要眼前的紫面魂修為沒有超過他,這場架或許還有的打。
「哈哈哈!對我等紫面天道魂而言,修為算什麼!本仙根本不需要使用任何修為,只需招來紫斗天威,殺你何須百息!」
人參仙雙手一合,開始施法,霎時間,天地間的清濁二氣朝雷澤老祖卷了過來,更有紫色天威蘊含其中,任何被那紫色天威波及的事物,頃刻就被燒成了飛灰!
雷澤老祖招來一界之風,化作萬里風牢,試圖抵擋紫色天威,卻只十餘息,便被紫色天威擊潰!
他面色難看之極,又祭出剛剛獲得不久的太古陰風力量,可即便是太古陰風,也降不住紫斗仙皇的威壓,又十餘息,再次落敗。
「該死!若無這紫色天威,你豈是老夫對手!」
雷澤老祖打得憋屈無比,不得不祭出風伯口袋,將封號虛空的力量盡數使了出來,試圖將人參仙馭使的紫色天威吸入口袋裡面。
幸運的是,人參仙的紫色天威對雷澤老祖的殺意不高,故而沒費太大力氣就被雷澤老祖吸進口袋了。
不幸的是,風伯口袋根本容納不了第四步仙皇的威壓,一吸入仙皇威壓,內部空間頓時開始崩潰!
按照這個崩潰速度,最多只需要千息,他的風伯口袋就會徹底報廢,連同他的風伯封號一起,永遠毀去!
只有千息而已!
雷澤老祖只能用封號虛空爭取寶貴的一千息!
若是一千息之內,他能殺死人參仙,熄滅口袋內的紫色天威,或許還有保住封號的希望。
若辦不到此事…可惡,辦不到也得辦到!畢竟此事攸關小師叔的性命!
「你瘋了!你竟以封號虛空強控第四步的天威!你難道打算捨棄苦修而得的封號虛空嗎!犧牲封號虛空,只為與本仙戰上千息不敗,簡直愚不可及!」人參仙大吃一驚。此刻他所馭使的紫色天威都被風伯口袋吸走了,沒了紫色天威,他本人並不是雷澤老祖的對手,畢竟雷澤老祖可是一名封號准聖,法力也比他強!
雷澤老祖理都不理人參仙,他只有寶貴的一千息,根本沒時間廢話!一千息殺死一名准聖,就算他比人參仙略強,此事也是幾乎無法辦到,可辦不到,他也得辦!
萬古真身,現!
風神劍,給我爆!
大風鼓,給我爆!
吹滅扇,給我爆!
散風鞭,給我爆!
所有法寶,通通給我爆爆爆!
以所有爆風之威,以我自身三成血液,化千里滅卻之風,給老夫殺,殺,殺!
雷澤老祖好似瘋了一般,不惜代價地引爆後天、先天法寶,這是他所有家底,但此刻全部祭了出去,便是自身血液都瘋狂獻出,終於炸出了一式禁術。
於是場面上,頓時出現了人參仙被雷澤老祖暴打的一面,沒有紫斗天威來狐假虎威,人參仙根本算不得准聖中的強者,哪裡是封號准聖的對手。
但見人參仙被雷澤老祖打得渾身是傷,精血不斷灑落長空。北海真君等人起初只是默默看著這場對決,等待著雷澤老祖千息之後被人參仙反殺。
但當眾人不經意濺到人參仙的精血,忽得齊齊目光一亮,有了貪念。
「好恐怖的藥力!這人參老仙雖有天道魂身份,到底還是根神山參,若能將其吞吃…」
那貪念生的快,去的也快。北海真君等人可不敢貿然去賭,萬一好處沒貪到,結果卻被紫斗天威反殺,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
另一邊,純陽祖師和靈芝仙交起了手。
這純陽祖師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藏在避天棺里好似一個廢人,此刻對上靈芝仙,終於當著世人展露出了他的強大實力。
靈芝仙的紫色天威厲害是不是!
老夫撒錢給你封印了!
靈芝仙的遁術似乎也有高明之處,沒關係,老夫繼續撒錢,給你遁術也封印了!
什麼!這靈芝仙本身也會噴火,且噴出來的火焰居然可以燒傷他撒出去的錢!
看來是撒的錢不夠多啊!
那就再多撒十倍好了!
漫天金錢落下,靈芝仙根本不是純陽祖師的對手,竟是被純陽祖師壓著打,連反抗都做不到!
他好歹也是一名一萬零五百劫的准聖啊!
竟比純陽祖師弱這麼多嗎!
憑什麼!
憑什麼這廝一丟金錢,他的神通就使不出來,通通被封印!
就連法寶也用不了,一用就封,憑什麼!
「因為老夫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這便是老夫的道,錢能通神!」純陽祖師王之蔑視看著靈芝仙,一副老子有錢天下無敵的暴發戶姿態,之前視死如歸的紫斗仙修氣質早被他丟到九霄雲外了。
「這純陽老兒竟這般強!若換成是我對上他,我的一身神通多半也拿他沒辦法…」北海真君著實被純陽祖師嚇到了。
純陽祖師表現出的統治力太可怕了,戰場上的表現完全不像是一名一階准聖,根本就打出了遠古大修級別的統治力!
畢竟,一階准聖面對二階准聖絕不可能被壓得毫無脾氣,至少也能還擊一二才對。
能將一階准聖壓制到如此地步的,只有遠古大修啊!
「想不到這呂純陽竟是大修實力!這老貨藏得太深了!」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
「不愧是發明了避天棺的人,果然不是等閒之輩…」
北海真君帶來的幫手,皆是內心劇震,看純陽祖師如看怪物。
這些人卻不知,莫看純陽祖師戰場上好似不可戰勝一般,其內心鬱結只有他自己知道。
純陽祖師表面上在孤傲裝逼,內心卻在肉疼泣血:他這是在打架嗎,他這是在砸錢啊,這是在用錢專治不服,每一息都要用掉無數道晶,無數天道銀,天道金!
那麼問題來了,錢有用光的時候麼…
等錢用光了,他也就打回原形,重新回到普通封號准聖的實力了…
「按照這個砸錢速度,我最多還能支持兩千息…兩千息啊兩千息,寧兄可莫讓我久等!快快辦完事情來幫忙吧!還有,事後一定要彌補老夫的損失啊!不然老夫這輩子吃你的,喝你的,死皮賴臉賴著你也要把這些錢賺回來!」
…
最後一處戰場。
魚主面對的是一萬二千劫法力的鹿茸仙。
這鹿茸仙是三名紫面魂中的最強者,但卻是最膽小的一個,生怕魚主也有某種手段收走他的紫色天威,然後吊打他,所以一直將紫色天威收在周身護衛,根本不敢將其拿來攻擊魚主。
畢竟和雷澤、純陽相比,魚主的外在修為最強,乃是堂堂二階准聖!
且魚主還是一名劍修,劍修以攻擊強大著稱,若無紫色天威守護,鹿茸仙有十成的把握確信,自己會被魚主百劍之內斬殺!
幸好,他有紫色天威護體,所以這種假設根本不成立!
「哼!你的同伴支撐不了太久,等他們一個個落敗而亡,我的同伴變回來夾攻你,屆時你只有死路一條!」鹿茸仙一面和魚主對峙,一面出言干擾魚主的內心。
「放心吧,魚某會在二位道友敗亡前殺死你的,即便此舉可能付出巨大代價!兵解式!」
「你瘋了!哪有劍修一開場就兵解自身,犧牲性命化劍殺人的!別殺我,啊啊別殺我!」
兵解式,幾乎是用之必死的劍術,可見魚主相助寧凡的決心了!
不只是鹿茸仙被魚主嚇傻了,就連同陣營的純陽、雷澤都被驚到了。
震撼之後,是自愧不如的敬服。急人之義,竟能豪雄至斯,當世劍修之中,再也找不到第二個魚主這樣的任俠人物了。
…
寧凡沉默了。
他沒有想到,自己煉功德傘的最後一步,竟會引來三名紫面天道魂的圍剿。
更沒有料到,會有三個人替自己阻擋了紫面魂的襲擊。
寧凡手持著接近完全體的功德傘,立身於清濁二氣交織的天地崩潰當中。
他悄然散出雨術,默默注視著一切,在他散出雨術的同時,北海真君微微皺眉,顯然注意到了雨術。
同樣是雨之掌控者,寧凡的雨術到底還是瞞不過近在此地的北海真君。
「哼!懦夫,友人替你擋劫,你卻躲在一旁,還不速速現身取死!」北海真君自言自語道,身旁的人皆是錯愕,不明白北海真君為何說出這等言語。
不過北海真君深信,自己的話語,寧凡一定聽得見。倘若此子受不得激,當場現身,那是再好不過,如此就能加入戰局,和那些天道魂打個兩敗俱傷了,屆時不論是寧凡還是三名紫面魂,都將成為他的漁人之利…
人參仙也好,靈芝仙也好,鹿茸仙也好,似乎都很補呢。
若無機會,他們自不敢對持紫斗天威者出手,但萬一有機會呢…
…
寧凡聽到了北海真君的言語,不過並沒有給出任何回應。
他不是初出茅廬的愣頭小子,不會被三言兩語所激,當然,這並不代表他的內心平靜如水。
正相反,此刻的寧凡,渾身血液有了溫度,有了滾燙,好似沸水翻滾,好似烈火熊熊燃燒。
似被什麼人的熱血衝動感染。
又似在憤怒,憤怒於魚主此刻的犧牲,憤怒於純陽祖師與雷澤老祖所遭遇的險境!
可他不能離開此地!
此刻的功德傘只是接近完全體,但卻沒有真正煉成,這樣的功德傘已經具備了真正功德傘的龐大力量,但因為其形未固,一旦寧凡中止煉製,此傘便會爆開,繼而釋放出所有力量。
以爆炸的形式釋放!
功德傘是第三步之物,此物若是爆開,整片歲月海、整個遺世宮都將捲入其中…
「我本孤身一人,故而無論在哪裡閉關都無所謂,亦不懼來犯之敵,更不懼此事引發的後果。卻不料,會有人替我擋劫…嗯,看來日後不該如此隨性了,總不能讓無關之友捲入自己的麻煩事…」
朋友…
此刻的寧凡,赫然將雷澤、純陽、魚主當成了朋友。
即便他與純陽只有利益接觸,與魚主甚至談不上一面之緣。
可這一刻,他還是自作主張,將這些人當成了自己的朋友。
他的朋友很少很少,但若是這種可以交託生死的朋友,他並不介意多交幾個的。
沒有人喜歡孤獨,只有為了守護什麼時,才會選擇孤獨。
「好了,功德傘,讓我們快點做完最後一步吧,我趕時間。說起來,人傘交融這種事情,應該不用我教你吧。就算是傘,好歹也是靈性不弱的法寶,應該也懂得何為交合才對。嗯?你不願,你居然不願與我這位主人結合?這樣不好,很不好,畢竟你不與我真正結合,便無法真正的人傘合一,我的意思你懂吧?哦?原來你只是在害羞,身為斗天玉傘時從未有過這種經歷?其實並不是十分排斥此事?如此便好,我是真的不喜歡用強,你能主動再好不過。」
無人察覺的隱秘角落,神奇的一幕出現了。
寧凡居然開始和一把雨傘說起羞羞的對話。而後,又發生了一些無法形容的事情
身處寧凡識海的蟻主,簡直被這人神共憤的畫面羞到無地自容!
「世間有無數種人傘合一之法,他竟選擇這一種,世間怎麼會有這種異類!」
…
不知過了多久,站在雨龍之上雲淡風輕的北海真君,陡然間有了感應,而後氣得吐血!
他氣得臉都綠了!
更氣的怒火衝冠,對了,就連那些衝出天靈的怒火都是綠的!
綠了,綠了,綠了…
「無恥小兒!你該死!該死!你竟連傘都不放過!你竟敢對老夫命中注定的未婚妻做出如此行徑!我殺了你!我殺了你這個畜生!啊啊啊啊,寧凡小兒,我不殺你,誓不為人!」
這一刻,北海真君氣得吐血了,所有人都被北海真君的詭異吐血嚇到了!
默默侍立在北海真君背後的扶蘇塵,大感莫名地看著自己的師尊。
他早已經暗中得知,自己的未婚妻北小蠻被寧凡得手了。
自己被寧凡綠了沒錯。
怎得連師尊也像是被寧凡綠了一般,竟口口聲聲說寧凡搶了他的妻…
等等,師尊什麼時候有妻子了,其妻又是何時被寧凡所搶,簡直莫名其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