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見兒子在林場不是唱歌就是看戲,還越來越惦記外面的世界,知道他心活了!「不行,不能這麼繼續下去了。」芸娘暗自心想。
雖然說她也支持兒子去外面闖蕩,但可不是「亂闖」!你看他要去山東可行,畢竟有他老姨在那,要是滿世界的瞎跑,她可不放心。
想來想去,還是得去找寶珠,提前和老姨商量了一下,老姨也同意,還把寶珠的地址告訴了她。
原本老姨要陪她一起去,被芸娘拒絕了。她不忍心老姨這麼大歲數還要去「求人」!雖說憑老姨和寶珠的關係,說「求」字,可能有些「過了」,但是事實真就是這麼回事。
這個世界,沒有任何一個人有義務去幫助別人,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和責任。然而,如果有人願意伸出援手,那就是一種珍貴的情誼。
所以說,幫你是情分,不幫你也是本分。這就像是一種默契,大家心知肚明,但又不願意說破。有時候,人們可能會覺得理所當然地要求別人幫忙,卻忘記了感恩之心。
芸娘活了快五十歲,真的沒有求過人,難免有些猶豫和拘謹。這份情緒一直到站在了寶珠家的院子旁,還沒有散。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她告訴自己,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只是去跟寶珠說一聲,她要能幫更好,不能幫,她們全家也感激。
雖然心裡這麼想,但她還是感到緊張。畢竟,她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正當她猶豫著要不要上前敲門的時候,門開了!
「同志,你找誰?」芸娘認出這個人就是寶珠的丈夫,那個姓邢的公安,當初還和寶珠去過她家,寶珠結婚的時候,他們也見過,但很明顯,邢公安不記得了。
「我......我是那個靠山村的,是寶珠她姨的鄰居。」
好幾個身份在嘴邊繞了一圈,比如寶珠她乾娘的外甥女,比如寶珠她原來那個對象的表姐,再比如寶珠她表姐的婆婆。這些通通都不合適!芸娘選擇了最疏遠,最穩妥的「鄰居」。
顯然,邢公安想起來了,畢竟對於一個公安幹警來說,記憶力好是必須的。但是他的態度依然不怎麼熱絡。
「哦,寶珠不在家,你有啥事兒跟我說就行。」大概是平時沒少應付農村來的窮親戚,邢公安的臉色稍稍有些不耐煩。
「那個.......寶珠什麼時候回來?」芸娘再沒辦過事兒也知道,她的事兒還真不能和這個邢公安直接說。
邢公安抬手正了正頭上的帽子,讓芸娘看見了他帽子上的徽章。漫不經心的說:「她得晚上才能下班,你要有事就晚上再來吧」說完沒等芸娘回答,就轉身騎車走了。
現在才上午,看來寶珠中午不回來吃飯,寶珠她娘家在哪,老姨也沒告訴她,她也忘了問。
芸娘看著眼前緊閉的大門,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去了。她心中有些失落,但還是決定在街上閒逛一下。
她已經有好幾年沒來過縣城了,每次來也是匆匆忙忙地購買一些生活必需品後便離開了。現在想想,她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悠閒地逛街了。
芸娘一邊走著,一邊觀察著周圍的店鋪和人群。這裡的一切似乎都很陌生,又似曾相識。
她不禁想起了以前,這街上還有些商鋪是金家的呢,當年找平安的時候她還去過,一晃兒二十多年過去了。歲月如梭,時間過得真快啊!
走累了,也餓了,看日頭應該是晌午了。芸娘覺得自己好像已經走了很久,那雙被纏足的小腳都開始發酸,肚子也開始咕咕叫起來。
芸娘知道現在不能再繼續走下去了,必須要找到一個地方休息和吃東西。於是,她開始尋摸著買點乾糧或者燒餅什麼的。早上走的時候,沒尋思見不到人,也就沒帶吃的。
但是可能她走的街道不對,亦或是時間不對,賣乾糧的沒找到,只找到一家麵館,芸娘猶豫了半天,還是鼓足勇氣進去了。
在她的印象里,所有的飯館,應該是麵館最省錢。畢竟一碗麵的價格相對較低,而且還能填飽肚子,而對於芸娘來說,能夠節省開支是最重要的。
確實如此,面的價格不貴,味道還不錯,可能是看她孤身一個人,還被曬得面色通紅,麵館的老闆娘好心的給她倒了一碗水。
付了錢,謝過了老闆娘,芸娘還是打算去寶珠家門口守著,萬一她中午有事兒回來了呢。
結果芸娘一直等到了太陽下山,等得昏昏欲睡,才終於等回了寶珠的身影。
「芸娘姐,你怎麼來了?」寶珠看到芸娘很是意外,上次見面還是她結婚的時候,芸娘和老姨來給她送嫁,送的人參,把其他賓客都震驚了。
「我.......我找你有點兒事........」可能是蹲得時間太久,芸娘的腳有些麻了,站起來的時候還晃了一下,差點兒摔倒,被寶珠一把給扶住了。
「快進屋,芸娘姐!」寶珠熱情的把芸娘讓進了屋。
在門口蹲守了一下午,芸娘一直以為這個家裡沒人呢!沒想到進屋就看到一個年輕的姑娘在客廳看書,見家裡來人了,招呼都沒打,就轉身回了臥室。
寶珠有些尷尬,表情有些無奈的介紹:「那是我小姑子,她天生不愛說話,您別介意」。
芸娘聽老姨和春妮她們說起過寶珠新婚丈夫的家庭成員,知道她有個天生小兒麻痹症的小姑子,但結婚那天沒看到人。
剛才一晃而過,也沒太看清長相,就感覺很瘦弱,倒是沒有注意她走路有問題。
寶珠又問了一遍芸娘來的緣由,聽芸娘說是為了成才的工作,寶珠很熱情的就答應了。
她笑著對芸娘說:「放心吧,芸娘姐,這事兒交給我就行啦!我一定會幫忙留意著的,如果有合適的機會,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們。」
其實,這種事情對於寶珠來說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了。畢竟,家裡的親戚們也經常求到她們家頭上,希望能夠幫忙給他們安排一份好工作。
而寶珠一直以來都秉持著能幫則幫、與人方便就是與己方便的原則。所以,面對芸娘的請求,她自然也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畢竟成才也算是寶玉的晚輩。
見寶珠答應得這麼痛快,芸娘十分感動,眼眶微紅地說道:「實在太感謝你了,妹子,那什麼,如果需要花錢或者需要啥,你直接和我說啊。不能讓你破費」!
寶珠笑著點頭道:「沒問題,我懂。我去做飯去,你晚上就在這兒吃吧。」說著,她便準備轉身去廚房。
然而,芸娘卻連忙擺手拒絕道:「不了,不了,我得趕緊回去,要不天黑到不了家了該......」事情已經說定了,天色也逐漸暗下來,芸娘開始惦記著要儘快回家。
見芸娘確實很著急,寶珠也就沒有再挽留她,而是將她送出了院子,並叮囑她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