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病倒

  或許是前幾日小孫女從炕上跌落下來,受到驚嚇;又或是那日她出了一身汗後吹風著涼,再加上年事已高,身體承受不住。

  總之,芸娘突然病倒了。起初只是感到頭暈目眩,但很快就演變成了渾身發冷、顫抖不止的症狀。

  老姨來了,把脈的時候直皺眉!開了藥喝了好幾天也不見效果!因為不放心,老姨直接住下了,天天變著法的給芸娘補充營養,可是她卻啥也吃不進去。

  平安擔心母親的病情,每天都要來好幾趟。這段時間變天,他的腿病也犯了,就沒有上工。

  「哥,娘今天好點沒?」成才放了學,就騎自行車往家跑,把平時一起上下學的小夥伴都拋在了身後。

  望著眼前比自己高、比自己壯,學業有成,而且越長越像興叔的弟弟,平安忽然感到很欣慰。

  抬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又把手扶在了自己的腰上。

  「沒事,家裡有哥呢,你好好念書就行」平安沒有直接回答弟弟的提問。

  「哥,你是不是腿又疼了?也是,這幾天又變天了!」

  「沒事,我都疼習慣了,過幾天就好了。你快進屋吃飯吧,姨姥給你留了晚飯。」

  弟弟回來了,娘身邊有人照顧了。他還得趕緊回家看看,家裡也不省心。

  這幾天大舅哥的媳婦懷了孕,他丈母娘伺候兒媳婦,來他家的時候就少了,娘還生病了,去不了。家裡現在盆朝天碗朝地的。

  果然,他到家的時候,兒子、閨女都在哭,他媳婦春妮正在吼!

  平安進屋前用雙手用力捶了一下疼的那條腿,又狠狠的揪了一把頭髮。才放鬆表情的進了屋。

  「兒子,怎麼哭了?」兒子就站在門口,平安就先抱起了兒子。

  「餓肚肚........」看來春妮還沒給孩子做飯。

  炕上,春妮正在給念慈換衣服,從味道上來看,應該是他閨女又拉褲子了。

  小姑娘不是個愛哭的孩子,現在哭的這麼凶,應該是她娘把她弄疼了!

  「我來吧,你還沒吃飯吧?姨姥蒸的包子,我給你拿回來了幾個,你趕緊吃吧........」其實平安也沒吃呢,但是一聽他的話春妮就炸廟了。

  「這家裡大的大,小的小,還有閒心吃包子?知道家裡忙,你還總往外跑!」春妮把換下的女兒的髒衣服一把甩到了平安臉上。

  「我娘不是生病了嘛........」

  「我看你娘就是不想幹活,裝病,誰生病這麼多天不好!」

  「你........」平安氣憤的攥緊了手裡女兒的髒衣服,手臂上青筋直蹦。

  吵架,他從來不是春妮的對手!只能轉身抱著兒子出去了。

  餵兒子吃了半個包子,讓他自己玩。拿著洗衣盆去了院子裡,等洗好衣服回來。廚房的包子已經少了好幾個,剩下的也都涼透了!

  沒滋沒味的吃著涼包子,平安琢磨:「娘的病,不能再拖了,明天得去縣裡找大夫回來看看了」

  結果還沒等他去縣裡,當天晚上,成才就來敲門:「哥,哥,你快起來,娘病重了!」

  平安一著急,忘了自己的腿,差點沒摔倒,跌跌撞撞的跟著弟弟跑回了家。

  這時候,芸娘已經昏迷了。怎麼叫都不醒,就是嘴裡嚇人的念叨著:「興哥兒,你來接我了!興哥兒.......」

  把平安和成才兩個大小伙子,嚇得直哭,「娘,你醒醒,娘.........」

  老姨用了各種辦法,都沒有把芸娘弄醒,藥也灌不進去。

  平安腿不行,讓成才連夜騎車去了縣裡,第二天一大早就把縣裡的大夫,給請了回來。

  來的是個年輕的大夫,看過芸娘後,直接告訴平安他們:「準備後事吧!」

  送走了大夫,平安和成才兩個大男人抱頭痛哭!

  老姨也陪著孩子們掉眼淚,其實對於老姨來說,芸娘如果沒了,對她的打擊更大。

  因為這個世界上芸娘是她唯一的親人了,雖然還有一個外甥女,但萱娘遠在山東,根本沒聯繫,人都是這樣,隨著距離的遙遠,親情也會隨之疏遠。

  老姨吩咐平安:「老大呀,別哭了,你會木匠,得趕緊給你娘準備一副棺材啊,你興叔和你老姨夫那時候就沒提前準備,結果用的時候抓瞎啊!」

  「姨姥,棺材我能做,可是,我娘她.......」

  「哎,人的命,天註定,閻王要你三更死,不會留你到五更啊!還是提前準備出來吧」

  平安就按照姨姥的吩咐,開始準備棺材,還好他岳父家有現成的木料!

  誰也沒想到芸娘突然就這麼嚴重,聽了父母的話,就連春妮也過來婆婆這邊看了看,這次她再也不敢說婆婆裝病了!

  平安開始給芸娘準備棺材,成才打下手!兩個兒子,都想好好的送母親最後一程。

  老姨幾天沒回家,劉姨父帶著女兒也請假趕過來了,看到芸娘這狀態,也跟著上火。(注釋:這裡解釋一下,新姨父姓劉,為了區分以前的老姨父,才叫劉姨夫,前文中也提到過)

  看繼母滿嘴的大泡,荷花隨口提議「沒給我姐,含片人參試試嗎?」

  「啊?她藥都灌不進去,人參有用嗎?」老姨還真沒想到這點。

  「有沒有用,試試唄,都這樣了!死馬當活馬醫唄!」確實是這個道理。

  老姨上次隨禮剩的那根人參沒有帶,劉姨父又去回家現取的。

  純正的野山參,切成片,給芸娘含在嘴裡,見人參幹了,就再換一片。

  一天時間,一整棵人參,都用完了,又把換下來的參片,泡水,試著又給芸娘餵了下去。這次奇蹟發生了,芸娘竟然咽了下去!

  眾人仿佛一下子看到了希望。反覆的把那棵人參,泡水、餵、又泡水、再餵。

  直到晚上夜深了,才停止。

  「我這是怎麼了?」第二天早上,隨著芸娘醒來的第一句話,全家好像都跟著她復活了一般!

  老姨第一個喜極而泣!:「你這個不省心的,你嚇死我了!都尋思你去找興哥兒了呢!,平安把壽材都給你準備好了!」

  芸娘虛弱的笑笑:「準備了,就準備了,早晚能用上,挺好!」

  芸娘這次病的蹊蹺,好的也蹊蹺!也不知道真是那棵人參的作用,還是棺材沖喜的作用!(棺材沖喜,自古以來就有,老人提前準備的棺材叫「壽材」裡面就有添壽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