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變態

  他輕柔地捋順她額前散落的髮絲,那雙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先是在她略顯慌亂卻又不失美麗的面容上細細流連。

  隨後緩緩下移,最終定格在她頸間那片尚未完全消散的吻痕上,那裡仿佛訴說著昨晚未盡的情愫。

  「公主,心中可有什麼話想與孤說?」翟栩笙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每一個字都蘊含著無盡的誘惑與溫柔,直擊夢晚芹的心扉。

  夢晚芹的臉頰瞬間染上了更深的緋紅,她試圖用手遮擋那片痕跡,卻只是徒勞地拉了拉衣領,羞澀而又尷尬地說:

  「王上言重了,臣妾只是想說,王上的眼光確實獨到,能發現清歌姑娘的非凡之處。」

  翟栩笙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哦?公主這是在誇讚孤的品味,還是在間接誇耀自己的眼光呢?」

  夢晚芹勇敢地抬起頭,目光與翟栩笙的視線交匯,堅定而清澈:「臣妾是在稱讚清歌姑娘。」

  翟栩笙聽後,竟是放聲大笑,他輕輕抬起夢晚芹的下巴,兩人的距離近得幾乎能感受到彼此的每一次呼吸:

  「那公主不妨再仔細瞧瞧孤,告訴孤,是你眼中的孤更勝一籌,還是那楚清歌更勝一籌?」

  隨著翟栩笙的髮絲不經意間掠過夢晚芹裸露的肌膚,一股難以名狀的酥麻感瞬間傳遍全身,讓夢晚芹的心湖泛起了層層細膩的漣漪。

  夢晚芹臉頰滾燙,眼神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王上是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光芒萬丈,無人能及。」

  「是嗎?」翟栩笙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戲謔,他輕輕吐息,溫熱的氣息拂過夢晚芹敏感的脖頸,讓她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

  「孤曾聽聞夏元國女子皆善妒,如今看來,要麼是傳言不實,要麼是公主確有不同凡響之處。」

  夢晚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內心的波瀾起伏:「傳言往往失實,臣妾雖為女子,卻也自有獨立思想與性情。」

  翟栩笙的大手輕輕摩挲著夢晚芹的臉頰,眼神深邃而複雜:「若非公主此刻面若桃花,加之昨夜之主動,孤或許真會被公主的淡然所迷惑。」

  這話一出,夢晚芹仿佛被雷擊中一般,猛地掙脫了翟栩笙的懷抱,一隻手捂住發燙的臉頰,另一隻手慌忙整理著凌亂的衣衫,聲音中帶著一絲慌亂與急促:「臣妾突感身體不適,請王上容臣妾先行告退。」

  言罷,她幾乎是落荒而逃般轉身離去,只留下一道匆匆的背影和翟栩笙複雜難辨的目光。

  待她跑得遠了,心中那股怒氣才漸漸湧上心頭,渾身因憤怒而顫抖不已。

  活了十八年,夢晚芹何曾見過如此輕浮無禮的男子?若是在夏元國,她定會讓那人嘗嘗厲害,讓他知道什麼叫做女子不可欺。

  但此刻身在戰北國,面對的是戰王,即便心中有千般不滿,萬般委屈,她也只能強忍下來,暗自發誓,總有一天要讓他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夢晚芹的心中如同被細雨綿綿浸潤,每一分思緒都纏繞著難以言說的委屈,淚水仿佛斷了線的珍珠,不由自主地滑落臉頰。

  秋嫿見狀,動作輕柔地遞上一條細膩柔軟的手帕,眼中滿是心疼與關懷,她輕聲細語地安慰著:「王妃,若心中的苦楚難以承受,便讓淚水盡情流淌吧,它們會帶走所有的塵埃與煩惱,讓心靈得以寬慰。」

  夢晚芹聞言,努力眨了眨眼,試圖將眼眶中打轉的淚水收回,嘴角勉強勾勒出一抹堅強而倔強的微笑,聲音雖輕卻透著一股不容忽視的堅定:「我沒事,真的。」

  這份堅強,是她作為禾樂公主,背負家國重擔的必然選擇。

  夜色如墨,悄然降臨於這寂靜的宮廷之中。

  今日翟栩笙的身影並未出現在夢晚芹的寢宮,至於他今夜留宿何處,對夢晚芹而言,早已不再是她心頭的牽掛。

  夜深人靜之時,夢晚芹獨自靜坐案前,幾盞燭光搖曳生姿,映照著她略顯蒼白卻依舊堅韌的臉龐。

  她緩緩提起毛筆,欲將心中積壓已久的思緒與情感傾瀉於紙上,卻發現那些複雜的情感如同無根之木,難以捕捉,更無從下筆。

  這封信,該寄向何方?她的心中泛起了層層波瀾,每一個可能的收信人都被她細細考量。

  太子?那段過往已成過往雲煙,再提及只會徒增傷感,無益於現狀。

  徐臻或是橫王?他們與太子之間的錯綜複雜,讓這封信可能成為不必要的風波之源,亦非最佳選擇,。

  在這一刻,夢晚芹仿佛真的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與無助,她的心靈仿佛被一片空曠的荒原所包圍,四周再無堅實的依靠。

  於是,她以一種近乎自我救贖的方式,在昏黃的燈光下,將滿腔的情感傾注於紙上,字裡行間描繪著一個她內心深處認為既複雜又難以理解的存在——一個被形容為「大變態軟浮」的男人形象。

  隨著夜色的加深,她的淚水與疲憊交織在一起,最終在這片孤寂中找到了片刻的安寧,沉沉睡去。

  夜色如墨,寒風透過半掩的窗欞,帶著刺骨的涼意,與殿內搖曳不定的燭光交織成一幅詭異而幽深的畫面。

  屏風上的影子被拉長,如同遠古巨獸的影子,在昏暗中蠢蠢欲動,仿佛要吞噬這寂靜的一切。

  這時,一個身影悄然無聲地出現在門邊,是翟栩笙,一個不請自來的訪客。

  他的目光落在桌上那些紙張上,字裡行間對他的描繪讓他先是苦笑,隨即又被一種難以言喻的溫柔所取代。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信紙,又輕輕放下,生怕驚擾了這位沉睡中的公主。

  在柔和的燭光下,夢晚芹的睡顏顯得格外寧靜而美好,如同初綻的百合,不染塵埃。

  翟栩笙輕輕為她拂去臉上的髮絲,心中默默祝願:

  「尊貴的公主殿下,願您今晚能有一個甜美的夢。」

  隨後,他輕輕吹滅了蠟燭,讓黑暗重新籠罩了這個房間,也帶走了自己留下的痕跡。

  當晨曦初現,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溫柔地拂過夢晚芹的臉龐,她緩緩從夢中醒來。

  四周恢復了往日的寧靜,但她的心中卻泛起了層層漣漪。

  望著熄滅的燭火和緊閉的窗扉,夢晚芹不禁猜測是否是侍女秋嫿來過,又或是自己太過敏感。

  當夢晚芹看到桌上那封已被自己撕碎的信紙時,心中湧起了一絲複雜的情緒。

  秋嫿剛為她梳妝完畢,一群宮人便抬著沉重的箱子步入殿內,帶來了王上的賞賜。

  這些賞賜品件件精巧,價值連城,在陽光下閃耀著耀眼的光芒,讓人目不暇接。

  秋嫿一一清點過後,宮人們才安心離去。

  然而,對於夢晚芹來說,這些奇珍異寶雖璀璨奪目,卻如同過眼雲煙,無法觸動她內心的波瀾。

  夢晚芹隨手挑選了幾件,以一種慷慨而不失風度的姿態贈予了身旁的宮人,希望能藉此拉近與他們的距離。

  然而,宮人們的反應卻出乎她的意料。他們非但沒有表現出絲毫的喜悅,反而面露驚恐之色,連連擺手拒絕。

  甚至有人顫抖著跪倒在地,連聲說不敢接受她的賞賜,這一幕讓夢晚芹感到十分困惑和不解。

  秋嫿見狀,連忙上前輕聲解釋,告訴夢晚芹後宮之中規矩森嚴,娘娘們的賞賜往往帶有深意,宮人們不敢輕易接受。

  夢晚芹聽後恍然大悟,原來自己的一片好心竟差點觸犯了宮中的禁忌。

  她不禁感嘆後宮生活的複雜與微妙,也更加堅定了自己要在這深宮之中站穩腳跟的決心。

  夢晚芹暗暗思量,這戰王的鐵腕治理之下,藏著的是何等的威嚴與不容侵犯的界限。

  「竟會如此嚴厲?」夢晚芹低語,眼神中閃過一抹對漠王性格複雜而微妙的評判,既有不解,也有幾分敬畏。

  秋嫿見狀,深知自家主子心中所想,便繼續細說那宮闈之中的隱秘:

  「王妃,此事絕非空穴來風。就在不久前,王上的一位愛妾因私情外泄,贈予下人珠寶,結果非但未能保全情分,反而雙雙遭難,此事在宮中引起了不小的震動。」

  說到這裡,秋嫿的眼神變得凝重,手勢輕擺,仿佛在描繪那不可言喻的悲慘結局,讓夢晚芹的心也隨之一緊,對這位年輕君主的冷酷無情有了更深的體會。

  於是,夢晚芹不再堅持,吩咐將那些禮物悉數收回,心中卻暗自盤算著如何在這陌生而複雜的環境中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