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嫻韻將小臉兒深深地埋在耶律焱的脖頸里,忍了許久的淚水再也抑制不住地滾落下來。
面對親近之人,對方的一個眼神或者一個動作就能讓壓抑很久的淚水輕而易舉地掉下來。
「夫君。」
耶律焱眉頭緊皺,箍著她,臉緊緊地貼著她的腦袋。
見她如此傷心,心肝碎裂、萬箭穿心的疼痛直插耶律焱的心頭。
二人擁抱片刻。
李嫻韻最終抬起頭來。
耶律焱也稍稍鬆開了些,依舊半跪在地上,蹲身摟著她。
李嫻韻本就生得嬌弱,此時被壯碩的耶律焱環住,襯的愈發小鳥依人、嬌柔可侵。
見她眼圈微紅,眼睫眼角可見點點淚漬,耶律焱抬手給她擦臉上濕潤的痕跡,柔聲嬌哄,「嫻兒,有什麼事情咱們一起面對,不哭了,嗯?」
耶律焱給她擦眼淚的同時,李嫻韻也抬手拭淚。
「夫君,你的臉……」
她說著抬手捧住耶律焱的臉頰。
傷口有些長,應該是被弓弩劃破的,若是射偏一點,這個眼睛就要不得了。
李嫻韻早就知道戰場上刀劍無眼,但是看到自己的男人受傷,難免心疼。
「不礙事。」
李嫻韻凝視著耶律焱的深眸,抬手摩挲著他英俊的臉頰,柔軟的指腹輕輕地貼在那抹傷疤上,「疼嗎?」
「不疼。」耶律焱凝著她,說道。
這點小傷算得了什麼呢?
耶律焱輕攏她額角有些凌亂的髮絲,「給我看看那封信。」
終於還是談到棘手的事情了。
李嫻韻從袖口裡將那封截獲的書信拿出來。
耶律焱接過來,低頭看了一遍,神色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他夙來運籌帷幄,走一步看十步,再加上他心中不好的預感漸濃,就更加慎之又慎。
從與李家人失去聯繫開始,耶律焱便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也加派了人手在茂縣和茂縣附近盤查。
據後梁的探子來報,並沒有在後梁境內發現李家人的行蹤,也就是說李家人還在後唐,還在茂縣附近。
耶律焱抬眼看向車廂內堆砌的包袱,眸光若冰,心也沉到了冰窟窿里。
「嫻兒,你要去後梁?」
李嫻韻神色哀傷,「夫君,你知道我別無選擇。」
這話雖然說起來很艱難,但是終究要說出來的。
馬車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落針可聞。
就在李嫻韻想著如何勸他的時候,卻聽到耶律焱說道:「好。無論你做出怎樣的決定我都答應你。」
李嫻韻驚詫地抬眼看他,悲痛地說道:「對不起。」
後梁之行會給耶律焱帶來怎樣的後果,她豈會不知?
雖然契丹打了勝仗,但是自家可汗新冊立的王后卻去了後梁。
雖勝尤敗。
耶律焱也會成為天下人的笑柄——自己的妻子都能拱手讓人。
耶律焱擦著李嫻韻臉上再次滾落的淚水,扣住她的後頸,與她抵著額頭,「嫻兒,我不想讓你為難,只想讓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此言一出,李嫻韻眼淚流得更凶了。
從一開始,耶律焱都特別尊重她,小心地呵護她,從來沒有讓她受到過一點委屈。
而此時此刻也是如此。
雖然他捨不得她,雖然他因為她的離去很傷心。
可是卻忍了下來。
在他和家人面前,她選擇了後者,捨棄了他,這足以讓他痛苦,可是他卻還能說出「不想讓她為難,想讓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這樣的話。
如此處處為她考慮。
這個男人怎麼能這麼好呢?
讓她如何不愧疚,讓她如何不自責?
李嫻韻小手捧住耶律焱的臉頰,閉上眼睛,吻上耶律焱的唇瓣。
親吻的同時,眼淚從她嫩頰上簌簌滾落下來。
耶律焱好似被觸動了玄關,扣緊李嫻韻的後腦勺,張口重重地回吻。
兩個人將自己炙熱的情感和翻滾的情緒盡數傾注在這親密無間、密不透風的親吻中。
繾綣親吻過後,兩個人氣喘吁吁,痴痴地看著對方。
李嫻韻率先開口,「夫君,咱們最後再來一次吧。」
經此一別,後面的事情瞬息萬變,她在賭,卻不知道能不能賭贏。
李嫻韻還想說要給他懷個孩子,但是這個念頭一經出現在腦海中便被打散了。
多麼荒謬的行為。
多麼不負責任的想法。
她自己都自顧不暇了,為何還要生個孩子,不僅讓那孩子受罪,還要他成為她被人挾制的又一個軟肋。
「好。」耶律焱打開車窗看向外面,淡聲命令,「啟程去衡州。」
眾人聞言趕忙回到馬車旁邊,各司其職。
馬車滾滾而行,車廂搖搖晃晃。
隨著車廂搖晃,車廂中的男人和女人痴纏在一處。
女人騎坐在男人的腿上,衣衫盡落,將一切美好盡數展現在男人的面前。
男人手掐在女人的纖腰處,劇烈一段時辰之後,待情到山巔,便停了下來。
耶律焱抬頭吻上懷裡嬌軟的女人。
李嫻韻小臉兒緋紅得一塌糊塗,兩條纖柔的手臂綿軟地掛在耶律焱的身上,小手無助地扶住他壯實的肩頭。
耶律焱吻上她的臉頰、胸口,親吻,流連。
萬般不好的情緒總是能勾起人無盡慾念。
耶律焱愈發放縱放肆起來。
李嫻韻皆由著他。
雖然他比那晚還要狠一些,但是李嫻韻卻一點兒也不害怕。
想要給他的更多一些,再多一些,來彌補自己對這個男人的傷害。
雖然此舉微乎其微,但是李嫻韻仍舊竭盡所能。
馬車行了一路,兩個身影痴纏了一路,待馬車進了衡州城之後,耶律焱才掐著她的腰,出來了。
耶律焱生得實在是高大,李嫻韻要從他腿上下來,一邊的腳需要落地支撐住。
可是她的腿已然酸軟無力得厲害。
雖然方才她除了坐在耶律焱的身上,還會趴在椅子上,或者是趴在馬車壁上,但是依舊腿麻得厲害。
李嫻韻剛動換了一下,耶律焱便把她抱了起來,將她穩穩地放在身側的椅子上。
方才他之所以沒有立刻把李嫻韻抱起來,就是把自己的衣服從地上撿起來鋪在椅子上,好給她墊著。
將李嫻韻放在椅上的時候,耶律焱低頭看她,「還好嗎?」
他的理智在這一刻終於回還了,開始後悔自己剛才不顧一切地粗魯殘暴。
李嫻韻匆匆看了他一眼,不敢與他直視,只輕輕地「嗯」了一聲,將地上丟落的衣衫撿起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