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嬤嬤收回目光,再轉眼時,被一個雖然嬌弱瘦小卻滿身綾羅的小女娃攔住了去路。
張嬤嬤看著眼前的小女娃,收斂了心神,垂下眼瞼低聲說道「二公主安。」
「你就是當年那個寧可跟隨那個禍害姐姐,也不願意來照顧我的,張嬤嬤?」聲音嬌弱,可是說出口的話卻讓人大煞風景。
「那是你的姐姐,不是禍害。」張嬤嬤聽見樂惜芷如此說自己的姐姐,瞬間便開口反駁道。她是皇后的乳母,為了皇后,終身沒有嫁人,連皇后都要給自己三分薄面,所以,她可以糾正一下樂惜芷的錯誤。
「誰說她是我的姐姐?連母后都不認她,她算我哪門子的姐姐?」樂惜芷不滿的看著張嬤嬤,繼續說道「還有,真是什麼樣的人能帶出什麼樣的奴才,整個赤國皇宮的人都知道,我不是什麼二公主,我是堂堂正正的公主。那個禍害什麼也不是!」
「你不該這麼說你的姐姐!」張嬤嬤依舊倔強的說道,也許是年紀大了容易較真,也許是不想年幼的樂惜芷被人所帶偏,張嬤嬤堅定而又鄭重的對樂惜芷說道「你不可以這麼說你姐姐,你的姐姐不是禍害!」
樂惜芷看著張嬤嬤倔強的樣子,忍不住一時氣血上涌,輕咳了起來,「咳,咳,咳。」
「都怪那個禍害,如果不是那個禍害,我又怎麼會變成這副樣子,連個健康的體魄都沒有!!!」說著說著,本是清秀靚麗的面容,逐漸扭曲了起來。
「竟然你這麼不識抬舉,我還真就不信了,你的嘴到底有多硬,來人,給我打,讓我看看這個張嬤嬤的嘴到底有多硬!」「咳,咳,咳。」
「啪!」「啪!」「啪!」
夜晚寂靜的宮道中,清脆的巴掌聲顯得尤為刺耳,本是溫暖的天氣,此刻卻手腳冰涼寒意刺骨,臉上的疼痛,在此刻已經顯的微不足道了。
身後是皇后的寢宮,如此清脆的巴掌聲,怎麼可能聽不到?唯一的可能不過就是,曲謠也想趁著這次機會,教訓她一下,告訴她,她是什麼身份,什麼地位。
淚水逐漸模糊了雙眼,此刻張嬤嬤本就蒼老的臉上,老淚縱橫。
此時此刻,她只感受到深深的心寒,她為了曲謠,捨棄了宮外的自由,看著她慢慢的長大,一步一步的爬上現在皇后的位置,其中歷經了多少曲折都是她在陪著,原來竟也不過如此。曲謠終究還是變成了無情帝王家中的一員,這皇后的位置,已經把曾經有情有義古靈精怪的曲謠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臉頰腫起,嘴角甚至有鮮血流出。
身後大門突然打開,皇后身邊的大宮女,秋葵出聲催促道「公主莫要再胡鬧了,皇后娘娘已經等不及了,念叨著您怎麼還不過去呢!」
樂惜芷聞言,看了一眼秋葵,隨後揮手讓扇耳光子的下人退下,對張嬤嬤說道「你這老婦,今日就放你一馬,要是下次再不長記性,可就不是臉腫起來那麼簡單了。」
說完便直接揚長而去,只留下一臉唏噓不忍的秋葵和面容悽慘的張嬤嬤兩人。
「嬤嬤,你這又是何苦呢?」
「喔是味勒她好,夜是味了消鶴兒」臉頰的腫脹,掉落的牙齒,令張嬤嬤說話已經不甚清楚了。
秋葵看著張嬤嬤的臉,「這是娘娘賜給你的藥,娘娘剛知道這件事,就派我過來,可惜終究還是來晚了一步。」聲音愧疚,可是說出的話,卻不知真假。
張嬤嬤聽著秋葵的話,不置可否,她陪曲謠鬥倒了多少人,什麼樣的大風大浪沒見過,這樣的說辭,真是糊弄鬼呢!
看著秋葵手中藥膏,張嬤嬤此時恨不得立刻扔出去甩到姜憶的臉上,剛準備拒絕的張嬤嬤,腦海中瞬間閃過樂鶴薇紅腫的手心。
本來是要拒絕的話,轉了轉吞入腹中,變成了「謝娘娘。」
準備跪下行謝的張嬤嬤,也被秋葵扶住「娘娘說,張嬤嬤受了傷便不用行禮了,還說惜芷還小,就是小孩子脾氣,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老奴,怎麼敢和二公主置氣呢,老奴知道的。秋葵姑娘,我還有事要忙,就不打擾你了。」說完,張嬤嬤手中握著那瓶藥膏,步履匆匆的想去找樂鶴薇。
「她的囡囡,終於可以不用受皮肉之苦了,這藥膏來的剛好及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