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玄真下手很有分寸,雖以四指擊爆了審判之槍,皇甫大道,酆皇,軒轅逐鹿四大絕世高手和他們的法寶,卻並未把他們湮滅成虛無。
四人只是受到重創,未曾死亡。
其實對於現在的楊玄真而言,這四人與螻蟻無異。
可畢竟蚊子腿再小也是肉,煉化掉還是能提升些許實力的。
他現在處於一個關鍵的時期,境界無限接近於大羅金仙,不日就要做出突破,證道大羅,絕不能浪費任何一點有用的資源。
因此在四大高手爆炸的剎那,他伸出去的四根手指再次一彈,彈出一縷法力,化為一方透明的水晶球世界,將四人爆炸成漫天血霧的精氣法則全部包裹封住,向著這邊飄飛而來。
「不,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強大的實力?我絕不相信!」
水晶球世界內,審判之槍血肉重聚,重新組成了人身,一張面孔卻慘白得沒有絲毫血色,透過屏障死死盯著外面的楊玄真,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以及深入骨髓的絕望和恐懼。
須知,他在真理聖地的天君候補榜上排在第九十七名。
而在這十萬大州中,除了羲皇以外,能和他媲美者幾乎一個都沒有。
即使是皇甫大道,復仇之矛,真陽聖皇,太宗古皇…等幾人,都比他和羲皇弱一籌。
可即使是如此實力,外加天庭禁法的千百倍加持,使他一身修為暴漲,足以和天君候補榜上那些名列前茅的「天主」級人物進行生死搏殺,卻依舊抵不過楊玄真彈指一揮間。
楊玄真這種實力,已經完全可以媲美天君候補榜前十的那些存在了,讓審判之槍如何敢信,如何能信?
「啊,怎麼會這樣?這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樣的怪胎?」
「楊玄真,你還是人嗎?難道你已經修成了無尚天君的境界……」
皇甫大道,酆皇,軒轅逐鹿也不敢相信這個恐怖的結果,宛如一隻只受了驚的烏龜般縮著脖子,面無人色。
他們幾乎都快被楊玄真嚇傻了,一顆道心亦在瀕臨崩潰的邊緣。
他們每一人都是十萬大州中的絕代霸主,雄踞天地無數年歲月,現在竟都表現得這般不堪,實在是令人唏噓。
其實也不怪他們如此,誰叫他們遇到的人是楊玄真,還不知死活,與之為敵呢?
「你們信與不信,與我何干?記住,下輩子別再投錯了胎,遇到我。」
水晶球世界漂浮至面前,楊玄真冷眼俯視其內眾人,如看四個死人。
一句話說罷,他念頭一動,皇甫大道,酆皇,軒轅逐鹿身上就燃燒起了熊熊真火。
「不要殺我,我……」
烈火焚身,軒轅逐鹿發出一聲絕望嘶吼,想要向楊玄真求饒,但還未來得及把話說完,就率先化為一灘生命精華,形神俱滅。
「我貴為災難天君之子,鬼界之主的弟子,你不能殺我,否則你必死無疑…啊!救贖天君,救贖叔叔,救我,救救我啊……」
酆皇剛開始還能瞪著楊玄真,發出色厲內荏威脅,很快就承受不住,慘叫連連,渾身被灼燒得冒出一股濃鬱黑煙,流淌出一滴滴黑色油脂,向坐鎮天庭的救贖天君發出了生命中的最後呼喚。
可任憑他如何叫喊,救贖天君都沒有現身相救。
或許救贖天君根本就沒有聽到酆皇的呼喚,又或許聽到了也不願搭理,任由他被楊玄真殺死。
酆皇,隕落。
「啊!楊玄真,我再也不敢跟你作對了,只要你肯饒我一命,我就求我家老祖宗皇甫彼岸和你太一門結盟,世世代代友好互助,哪怕你要攻打天庭,我們也會跟你共同進退…」
皇甫大道殺豬似的慘叫聲中夾雜著求饒,再也不負先前出場時那般霸道,以及漠視萬靈的風姿,活脫脫一條被楊玄真打斷了脊梁骨的喪家之犬。
一瞬間,皇甫大道也步了酆皇和軒轅逐鹿的後塵。
水晶世界內獨留心中充斥著無盡悔恨的審判之槍一人。
早知楊玄真如此厲害,他萬萬不敢為了一門法界無上法,就做出在天才戰上救君蒼生的舉動。
也不會聽取酆皇的建議,集結這麼多人來圍殺楊玄真。
現在好了,億萬載修行都將化為烏有,為楊玄真做嫁衣。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我敗了,你給我一個痛快吧。」
審判之槍長嘆一聲,閉目等死,神情說不出的苦澀。
唰!
楊玄真並沒有給一個痛快,抬手一抓,把這個曾經主宰審判,不知審判了多少皇者,異族,蠻族,神族…等高手的天庭第一王品仙器從水晶世界內抓了出來。
審判之槍感受到了無窮屈辱,發出怒吼:「士可殺,不可辱!」
他被楊玄真提在手中,如提死狗,渾身動彈不得絲毫,有一種想自我了斷的衝動,卻根本做不到。
「說得好。可你是士嗎?你只是一頭豬罷了。」
楊玄真不屑嗤笑,龐大神念在瞬息之間沖入了審判之槍腦海當中,開始強行搜查此人生平記憶。
「楊玄真,你不得好死…」
隨著腦海中龐大的記憶被楊玄真強行翻閱,審判之槍瘋了似的咆哮,內心的屈辱簡直是無以復加,到達了人生最痛苦的巔峰。
這就好像是一個人被扒光了全部衣物,吊在人來人往的廣場上,被無數圍觀群眾觀看,指指點點。
楊玄真沒再搭理審判之槍。
不一會兒,他就在此人記憶深處看到了想要的東西。
那是一張天幕似的地圖,圖上有恆河沙數般的空間坐標,還有不知穿越過多少險惡空間,天塹鴻溝。
地圖的終點,在最深的虛空陰河煞氣中,一座巨大古老門戶顯現,上面滿是蜘蛛網般的東西。
門戶完全被「蜘蛛網」纏繞住了,嚴嚴實實,那是一道道強大封印,不朽的天神殘魂在其中守護。
看著這座門戶,楊玄真不禁點頭。
這就是丹界入口。
在審判之槍的記憶中,守護丹界入口的封印乃是丹界之主臨死前用生命布置的。
封印之堅固,即使是無上天君都無法破解,必須要用傳說中的「剎那之匙」才能開啟。
此外,審判之槍記憶中還有不少關于丹界的信息。
丹界,至少都是歷經過十個混沌紀元以上的古老世界,由丹界之主統御。
相傳,丹界之主曾只是一位大能者煉製出的小小丹藥,靠著自己一步步向上爬,歷經無數奇遇,諸多艱難險阻,終於領悟出剎那之道,問鼎天君大位,號稱剎那天君。
剎那天君修為有成之後,就建立了丹界,一心培養同類,發展勢力,使丹界越來越繁榮昌盛,擁有諸多堪比天君的造化神丹,數之不盡的聖品仙丹。
其更有問鼎仙王的野心,於是妄圖竊取混沌紀元更替之時,那永生之門中流傳出來的無敵至寶,這才引起了造化仙王的注意,招來殺生大禍。
再後來,丹界被封印,造化仙王不久後消失,天庭五大天君欲進入丹界取出其中沉睡的造化神丹,乃至找到剎那天君的遺骸,卻由於沒有剎那之匙的緣故,始終未能成功。
據審判之槍的記憶顯示,剎那天君在隕落的最後關頭,不僅封印了丹界,還把剎那之匙放逐入了無窮時空亂流之中,至今渺無音訊,無從尋覓。
「啊…」
隨著關于丹界的記憶被楊玄真盡數獲悉,審判之槍身軀上也燃燒起了熊熊真火,慘叫一聲,徹底被煉死,連同另外三人化作的生命精華盡數注入楊玄真體內,為他轉化元象添磚加瓦。
至此,四人全滅。
楊玄真心情舒暢,又在這寶庫中尋找了一番,見再無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便一步步離開了這裡。
外界的戰況已經和他進入開物殿之時完全不同。
楊玄真剛一出來,就看到大部分天庭強者不再龜縮於造化神陣內防守,而是率領著大軍出到天庭之外,正在和無窮無盡的蠻族、神族、異界大軍作戰。
一時間,天庭外處處金戈鐵馬,戰鼓雷鳴,各路強者紛紛登場,展露絕學,鋪天蓋地的大仙術四處狂轟濫炸,一場慘烈的廝殺正式拉開帷幕。
戰場綿延方圓不知道多少光年,每時每刻都有數之不盡的大羅金仙,祖仙,元仙,聖仙,乃至至仙皇者隕落,血染蒼天,把高掛在天穹上的煌煌大日染得鮮紅,宛如一輪魔日。
「染血之衣。」
楊玄真的視線在戰場中橫掃,忽然眼神一凝,看到一處戰場中央,有一尊雙眼碧綠,身披一件仿佛被鮮血浸泡過無窮歲月的血色披風,手持古老權杖的乾枯老者,正在和天庭的虛皇激烈交鋒。
虛皇雖為天庭中的諸多古老皇者之一,在楊玄真看來實力也就稀鬆平常,還無法引起他的注意力。
真正吸引他目光的是那尊枯瘦老者,其乃蠻族中的至強者之一,叫做黑木大祭司。
黑木大祭司身上披著的那件好似獸皮,上面有鮮血流淌,散發出妖異光芒照耀長空的披風,赫然是蠻族七大野蠻聖器之一,染血之衣!
蠻族七大聖器,每一件都是聖品仙器,雖在太古時代盡數被天庭擊破,失去玄妙,可依舊是億萬中無一的至寶,不知勝過諸多王品仙器凡幾。
「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楊玄真微微一笑,身形飛縱,來到一位正在朝外觀戰的天兵面前,取走了對方身上的一道造化神符。
再一閃,他人就向著天庭外的黑木大祭司衝去。
他曾在大商古州中苦尋圖騰之罐而不可得,如今一眼就看到另一件蠻族聖器,豈有錯過之理?
「虛皇不敗大戰聖法!
戰場中,虛皇施展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化為一條時空長廊,橫貫天際,如天河瀑布般沖刷黑木大祭司。
「蠻族之血,染就聖衣!苗裔不滅,我身永存!虛皇,你膽敢冒犯本座,灰飛煙滅吧。」
黑木大祭司眼神陰冷,身上的染血之衣獵獵炸響,上面有濃烈血光擴散而出,結成天幕護住自身,血色絲線牢牢扎入虛空,宛如天地之血管。
同時一指點出,血光化為一條滔天血河,浪花翻騰之間,無數血聖,血色魔神在其中此起彼伏,惡狠狠的咆哮著,盡顯天地血之奧義,和虛皇的時空長廊猛烈對沖。
黑木大祭司有染血之衣相助,實力終究是更勝一籌,血河把時空長廊衝擊得寸寸崩潰,淹沒虛皇,將之吞噬了進去。
「糟糕……」
虛皇在血河中奮力掙扎,欲脫困而出,只是河中的血水太過沉重,每一朵小浪花都好似一座大州,盡數壓迫在他身軀上,一時間根本沖不開束縛。
且這血水灼熱無匹,更蘊含著無窮魔念,一寸寸侵蝕著虛皇的肉身和神智。
這般下去,他非死不可。
「我命休矣。」
虛皇掙扎無果,心中萬念俱滅。
就在此時,異變陡生。
轟隆!
一道高大身影自虛無中走出,探出一隻燃燒著熊熊烈火的大手,撕裂長天,一把就將黑木大祭司攝在了掌心。
「啊…」
被手掌上的火焰一燒,黑木大祭司頓時就發出驚恐尖叫。
下一瞬,他整個人就化為了一灘乳白色液體,原本穿在其身上的染血之衣則落入了大手袖口之內。
「多謝楊公子救命之恩。」
主人身死,血河自然消散,虛皇沖天而起,來到高大身影,也就是楊玄真面前躬身行禮,面色略微複雜。
楊玄真卻是沒有搭理虛皇,把染血之衣收入自己的諸神淨土,投入天地烘爐內,和造化神器殘片一同煉化起來。
這染血之衣雖曾為聖品仙器,如今卻只是王品仙器的層次,遠遠比不得造化神器殘片堅固,瞬間就融化了一小片衣角,化出不少生命精華。
「楊玄真此子果然如傳聞之中那般兇殘,竟一招就滅殺了蠻族的黑木大祭司,奪走蠻族的染血之衣。」
「他的實力太強大了,這樣下去,等他再擊殺更多的蠻族強者吞噬煉化,甚至降服那件染血之衣,實力更進一步,審判之槍恐怕要有大難。」
「哼,審判之槍對此子虎視眈眈,欲除之而後快,屆時我就在一旁觀看兩人的龍爭虎鬥,如果兩敗俱傷,我未必不能撿個便宜,擁有超越羲皇的資本……」
復仇之矛,真陽聖皇,太宗古皇…等一位位正在和敵軍搏殺的天庭皇者,也都看到了楊玄真一招擊殺黑木大祭司的場景,紛紛心生忌憚,心中閃爍著各種不為人知的念頭。
尤其是羲皇,眼神中露出和其他人完全不同的驚惑之色,好像驚惑於楊玄真為何還活得好好的,為何沒有被審判之槍等人殺死?
「什麼,黑木大祭司居然被那個年輕人一招殺死了?那個小子是何方神聖,如此的厲害!」
「管他是誰,膽敢殺我們蠻族的大祭司之一,就要做好下地獄的準備!」
「殺,殺死那個小子,奪回我們蠻族的聖器染血之衣!」
諸多蠻族強者為楊玄真展現出的實力而震駭不已,也有不少蠻族大君發出震天怒吼,率領著億萬大軍氣勢洶洶朝楊玄真殺來,企圖替黑木大祭司報仇,搶回自家聖器。
砰砰砰…
楊玄真周身激射出無窮劍光,使蠻族大軍還未靠近,便一個個身軀爆炸,化為血霧飄來,注入他袖口之內。
一時間,周圍大片戰場成為了真空地帶,遠處的蠻族大軍則紛紛色變,不敢再上前送死。
嗡!
忽然間,一股浩瀚無涯,比蒼穹都高不可攀,比大地更深不可測的氣息自虛空中誕生,瀰漫全場。
這氣息之恐怖,仿佛要把整個戰場的空間、時間、規則、萬物統統凍結。
「我的天吶,一定是楊玄真殺了黑木大祭司,奪走蠻族聖器,引得曠世天君動了殺念,快逃!」
「逃回天庭,否則十死無生!!!」
復仇之矛,太宗古皇…等等無數的天庭強者,有一個算一個,皆驚得渾身直打哆嗦,發出亡魂皆冒般的狂吼,同時不要命的往天庭衝去。
羲皇亦是如此,他雖號稱天君都殺不死的存在,可其中有多少水分,只有他自己知道。
「楊公子,蠻族的苗黎天君要出手抹殺你,再不逃就來不及了!」
虛皇一邊往天庭狂遁,一邊急聲尖叫催促,企圖把還在原地「愣神」的楊玄真驚醒。
可楊玄真好像沒聽到虛皇的話語,仍舊站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更要命的是,十萬大州外的無窮時空深處,一尊雄渾,霸烈,偉岸虛影緩緩睜開了眸子,望了過來。
那是怎樣的眸光?
簡直無法形容!
就仿若混沌紀元中最為純粹的虛無,沒有一絲一毫雜質,清澈見底,不含塵埃。
眸光中也沒有任何生靈該有的感情,無情俯瞰芸芸眾生。
眾生如蟻!
這一剎那,所有人,所有物,所有事,似統統變得不存在了,唯獨那偉岸存在的眸光亘古永存,落在楊玄真身上。
轟隆!
偉岸存在抬起一根手指,隔空點向楊玄真,像極了高天之上的天道向地面上的有罪之靈降下天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