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命運長河
仙界大軍死傷慘重，軍中主帥都隕落了，少許殘兵敗將嚇得亡魂皆冒，如喪家之犬般逃回無極大世界，叩首祈求高居金光中央那尊虛影制裁方寒等人。
「請聖人出手……」
在無數仙人呼天搶地之中，方寒等人就看到，無極大世界中央神座上的那尊虛影愈發凝實。
一位男子徹底顯現。
男子頭頂一條白線，眼瞼低垂，面孔上的五官十分精緻，似仙玉雕琢而成，看起來沒有絕對的年齡可言。
你可以說他蒼老，也可以說他年輕，乃至剛剛誕生。
「唉。」
太皇天，太混天…等人一見那男子頭頂的白色線條，都不禁發出情緒複雜的幽幽嘆息聲，相顧無言。
擺放在災難殿堂上方的掌教神座上，就刻畫著災難天君的形體，他們所有人都見過無數次，早就將之刻入了靈魂中。
而無極大世界上的那尊男子和災難天君長得太像了。
其頭頂同樣有一條代表天地之間一線生機的白色線條，全身亦充滿災難氣息。
由此可見，前段時間傳遍諸天萬界的那些傳言都是真的。
煉化無極大世界作為分身降臨人間，欲滅楊玄真和整個太一門的仙界大人物，的確是災難天君之子。
災難天君乃是太一門的信仰源泉，弟子和長老皆視若神明的偉大存在。
如今其子竟要置他們於死地。
他們心中的複雜滋味可想而知。
方寒寒聲道：「管他是誰，和大哥為敵就是不死不休！」
「不錯！即使災難天君本人當面，敢和大哥作對，也要殺無赦！」人皇筆冷冰冰道。
他可不在乎什麼災難天君或者其子。
聽到二人之言，太皇天等人渾身一震，連忙斬滅心中諸般雜念，一個個都神情堅定起來。
楊玄真才是他們的信仰。
至於災難天君？往邊上靠靠。
就在眾人心念電轉之間，無極大世界那漫天金光中央，仙界大人物終於抬起了眼帘。
「電母天君轉世之身不在下界麼？」大人物雙眸似亘古不化的寒潭，又仿佛天地萬法之源頭，無情而玄妙。
萬界盡入他眼中，卻沒有看到方清雪的身影。
他的眸光愈發冷漠。
天妃烏摩的輕笑聲忽然傳入金光中：「呵呵，災難天君的兒子，你連區區一個方寒都對付不了，又何談鎮壓楊玄真，阻止我神族大軍殺入仙界？我告訴你，伱這次下界完全是無用功，丟你父親災難天君的臉。」
「天妃烏摩，你是在找死。」仙界大人物聞言，猛然自神座上站起，三千金色髮絲根根狂舞，猶如三千大道。
他眼前的一切寸寸崩塌，很快看到天妃烏摩所在的位置，那裡是一處遙遠的神國，並不在人間。
她就站立在神國中央。
仙界大人物與之對視，抬手就是一掌打出。
這一掌很是玄妙，掌中的條條紋路似真理般縱橫交織，涵蓋乾坤萬方，把握諸般規則，爆發出無上仙威，貫穿永恆，拍向神國中的天妃烏摩。
與此同時，他頭頂湧出一股龐大黑雲，災難之氣在黑雲中瀰漫，更有數之不盡的開天神雷，天之裂痕，天之軌跡在其中沉浮。
此乃仙界大人物怒火孕育而出的異象，氣勢驚天，輻射無窮宇宙，各種異度空間，平行空間。
氣勢所至，整個諸天萬界的一切事物都在狂震。
玄黃大世界也在瘋狂震盪，上面大片大片的疆域，以及山河海洋都在解體，飄向太空。
天上的日月恆星也在崩潰，或是如一顆顆隕石般墜入玄黃大世界，比世界末日還要來得可怖。
「糟糕！」
「大羅金仙的氣勢竟如此恐怖！」
正站立在玄黃大世界上空的玄牝道人，方寒，人皇筆…等諸多太一門高手皆一陣毛骨悚然，身形東倒西歪，怎麼運轉法力都站立不穩，身軀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如下餃子般朝下方大地墜去。
更加可怕的是，隨著方才那仙界大人物一下站立，他們所有人的心靈，靈魂，道途，生機，皆陷入了茫茫黑暗之中，再也不見前路。
他們的未來之路已經被那仙界大人物斬斷，最終的歸宿唯有死亡。
哪怕方寒全力催動三十三天至寶，玄牝道人打出本體玄牝之門，也無法抗拒那股氣勢，守護住眾人的安危。
縱然他們的法力再強大十倍，百倍，千倍，都無力回天。
眾人只覺自己的生命之火如風中殘燭，隨便吹來一縷微風，他們便會徹底崩潰。
眾人都絕望了。
直至此刻他們才終於明白，自己和大羅金仙的差距究竟有多麼遙遠。
簡直大到了一個難以想像的地步。
別說大羅金仙親自對他們出手，就是隨便一縷氣勢，他們也承受不住啊。
「我要死了嗎？不，我還要跟隨大哥征伐仙界，問鼎至高！我怎麼會死？這天地之間，沒有人可以斬斷我的未來，我要以無敵之法斷續接天之路！」
方寒眼前的所有退路都消失了。
他好像一個站立在狹窄的柱子上的人，茫然四顧，四面八方皆為深不見底的天淵，朝任意方向跨出一步，他都會萬劫不復。
但他的眼中依舊充斥著不屈。
他絕不可能死。
他的身後還有大哥。
「大哥！」方寒望向那依舊門戶緊閉的災難殿堂大吼。
「掌教至尊！」
「義父！」
「天帝！」
「夫君！」
人皇筆，太皇天，應天情，太混天，彌寶，東陵妃…等太一門之人，有一個算一個，皆朝災難殿堂的方向吶喊。
他們堅信，只要楊玄真破關而出，便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夠取他們的性命。
楊玄真也必定能夠擊殺那尊仙界大人物。
大羅金仙又如何？
楊玄真永遠無敵！
咔嚓！
災難殿堂裡面閉關的楊玄真似聽到眾人千呼萬喚，也看到了眾人即將死亡，那塵封數月的大門終於緩緩敞開。
接著眾人就看到，一道聖光從門縫中照射而出。
這光芒純潔無暇，明亮輝煌，光中仿佛流淌著諸神的傳說，萬靈的自由，仙界的起源，英雄的悲壯，群仙的威嚴，永生的真諦。
聖光照耀九天，永不停歇，直達彼岸，亘古不變。
今在，昔在，未來永在。
「哈哈，好舒服啊！」
太一門眾人沐浴在聖光中，頓覺仙界大人物壓迫在他們身上的恐怖氣勢，以及心靈中的惶恐不安盡去，取而代之的是滿心喜悅。
他們猶如來到了傳說中的遠古天堂，獲得了萬世不朽的生命。
其實不止玄黃大世界沐浴在聖光中，整個三千大世界處處都是聖光，使得那一顆顆正在墜落的星辰，正在崩塌的大世界山河，正在破碎的空間，都在瞬間靜止，重新煥發出生機。
天殤星河當中也滿是聖光，神族大軍和仙界大軍的慘烈搏殺戛然而止。
群仙和群神皆驚疑不定，不是撫摸著照射在自己身上的聖光，就是望向玄黃大世界的方向。
「大膽！」
正在和天妃烏摩隔空交手的仙界大人物眸光一冷，轉首望向玄黃大世界，目中激射出一道駭人金光，洞穿無盡歲月，橫貫無窮國度，殺向楊玄真所在的災難殿堂。
「他要出關了麼？倒是修煉出了一些實力，能夠稍微承受住大羅金仙的氣勢，卻僅此而已了。」
神秘而遙遠的國度之中，天妃烏摩停止了和仙界大人物交手，臉上顯現出一抹異色，眸中則同樣迸射出一縷浩瀚神芒，打向災難殿堂，似乎要把仙界大人物那縷金光擊滅，救楊玄真一命。
同時她的聲音自神國中傳出，進入災難殿堂中：「楊玄真，你太一門乃是災難天君在人間的道統，可災難天君的兒子卻要殺你，你是不是感到很心寒？就算這次你僥倖不死，將來若飛升去到仙界，這個災難天君之子也不會放過你，絕對會利用天庭的勢力找到你，把你鎮壓，拷問你身上的秘密。而且仙界天庭勢力之龐大遠超你的想像，面對這樣的龐然大物，你躲到哪裡，加入任何勢力都沒有用處，所以你的命運已經註定。不過你也不是沒有活路，你和我神族都有共同的敵人，只要你投靠我神族，天庭就奈何不得你絲毫。我還可以不計前嫌大力栽培你，將來帶你進入永生之門。」
仙界大人物臉色一沉，天妃烏摩竟想要拉攏楊玄真加入神族，共同對抗天庭。
但此刻容不得他多想。
因為有一件出乎他和天妃烏摩預料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金芒和神芒一進入災難殿堂內部，就猶如泥牛入海般消失不見。
裡面也沒有任何動靜，楊玄真也好像沒有聽到天妃烏摩的招攬。
好像災難殿堂裡面的人不是楊玄真，而是一頭吞噬一切的凶獸，把兩道光芒一口吞了。
「怎麼回事？」天妃烏摩一愣。
「嗯？」仙界大人物臉上露出一抹訝異之色。
他那縷金芒雖只是隨意而發，卻也足以破滅大千世界，貫通到仙界中去，卻沒有給災難殿堂造成任何破壞？
而且他竟看不透災難殿堂，也看不到裡面的楊玄真，那裡好像有一團迷霧阻隔了他的視線？
這是一件極為不可思議之事。
他這具分身雖只有大羅金仙的修為，卻能無視仙界規則，施展出全部力量，縱橫人間無敵，下界不可能有任何人能夠屏蔽他的目光。
「我倒要看看，你身上究竟有什麼秘密！」仙界大人物眸中閃過厲色，伸手一指，一道比剛才璀璨千倍萬倍的金光，「轟隆」一聲打向災難殿堂。
隱隱約約間，金光上浮現出一個個小人，足有億兆之數，形象各不相同，有的個子矮小，有的高大威猛，有的精悍無匹，卻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都在不停的演繹著各種神通，三千大道，亦或仙術。
「那些小人似乎都有自己的生命？」方寒望著那道金光的眼神中儘是疑惑。
閻凝重的聲音在方寒腦海中響起：「那些小人都是那仙界大人物所修煉的神通所化，的確擁有生命，可以轉世為強大的仙人。」
「竟如此玄妙，那大哥能夠抵擋嗎？」方寒大吃一驚。
他曾聽說過修士修煉到仙人秘境中的一定境界，可念念生生不息。
何意？
就是修士的每一個念頭，都可以衍生出無上仙術，無上正法，無上元神，所謂的一念一世界，一念生萬靈便是如此。
如今親眼目睹，且還是如此多的神通之靈，仍舊讓方寒吃驚不小。
同時他又為楊玄真擔憂起來。
不是他不相信楊玄真的實力，而是其並非自己出關，乃是為了救他和太一門眾人的性命，才不得不出手。
這就代表著楊玄真的修煉大概率還未結束，境界或許也未曾突破。
如此狀態下的楊玄真，能夠抗衡那尊仙界大人物嗎？
方寒心中也沒底。
太一門眾人自也知道這一點，都有些緊張起來。
遙遠國度中的天妃烏摩緊盯著災難殿堂，手指動了動，似想要阻止仙界大人物對楊玄真的必殺一擊，卻最終忍住沒有出手。
就在許多人心中惴惴不安之際，災難殿堂突然震動，似是有某種恐怖的力量在混沌中誕生，即將出世。
轟隆！
災難殿堂的門戶徹底敞開，一道熾盛至極的光芒沖刷而出，如橫推萬古的時光長河，摧枯拉朽湮滅仙界大人物打出的那道金光，使天地間暴發出一聲震撼寰宇的炸響。
霎時眾人腦袋「嗡嗡」作響，眼前一片混茫，看不清楚任何事物。
但神奇的是，眾人瞳孔中都倒映出了一道人影，正是楊玄真。
楊玄真一步步自災難殿堂內行出，身軀挺立巍峨，眼神古井不波。
他背後有一輪大不可量，不見始終的輪盤在緩緩旋轉。
輪盤上面有一條不知從何處而來，又不知通往何處的洪流。
洪流兩側則有數之不盡的支流。
楊玄真則站立在洪流最中央，任憑河水翻湧沖刷都巋然不動，仿若一尊俯瞰古今未來的眾神主宰。
他兩手空空，手掌上沒有絲毫雜質，看起來似並沒有多大的力量，但眾人都有種錯覺，只要他一出手，就能截斷天地眾生的命運支流，乃至給眾生開闢出新的命運。
「命運的氣息！」
仙界大人物和天妃烏摩死死盯著楊玄真背後那尊巨輪，露出震驚之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