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你們就爛在肚子裡，除非有誰是活膩了。」鐵十八站在原地掃視眾人。
「乙九！」鐵十八看向陸辰，用眼神瞥了附近的一把凳子。
陸辰沒有多餘的動作，給他搬了過去。
鐵十八坐下，翹了個二郎腿，用大拇指點了點自己的後背：「砸砸。」
鐵十八捋了捋褲子腿，看向一眾人：「你們也知道，馬上就是荒古城的宗門大會，光耀宗門的時候到了。」
人群中一陣悸動。
被捏爽的鐵十八享受的點了點頭：「到時候你們這些道奴也有機會，為宗門贏得榮耀的，便晉升成內院道奴。
當然，上場機會有限，不是誰都能上去的。」
內院，陸辰想到那些料房，庫房，飯堂以及鋪房，那裡的道奴無論作息都與自己不在一起。
內院的鋪房裡不僅有各種野味，甚至還有酒釀，是內外院弟子常常光顧的地方，道奴主要是換取一些日用或者藥品，如獸皮護具，獸皮膏藥，木枕布巾；冬日裡還有被褥火盆等等。
「貢分超過一百的人上前一步。」鐵十八喝令。
看著眼前不多的幾人，鐵十八道：「貢分多代表手藝精湛，這一次外院道奴只有三項比拼，分別是制符、刻盤與拉弦。」
「拉弦？」陸辰這幾日並未了解過這項技能。
「煉丹呢？」陸辰下意識的張口問道。
鐵十八緩緩的轉過頭來，似笑非笑的鼻子歪到了耳朵根：「你也配煉丹？」
「雖然平日裡讓你們學過給丹爐加料，但記住了，煉丹是內院道奴的手藝，你們還沒資格談煉丹。」
鐵十八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揮手示意讓陸辰回到人群中：「乙九你來這也一年多了，貢分定然也不止一百。」
「三個項目只選三人，至於選誰，有能者上，一百貢分起。」
鐵十八雙手負背，陸辰明白了，這廝來這裡是為了收取賄賂。
人群中發出一陣私語，有人開始翻出自己的衣兜，擺弄著一些光滑的圓形玉石片，那便是道場中的貢分了。
少時站出一人，拿出一個裝滿貢分的布袋呈到鐵十八面前。
鐵十八嘴角微微上揚：「不錯，我見你平日擅長制符，你到時候就這個項目。」
陸辰知道，這裡的道奴在不犯任何錯誤的情況下，要按時完成當日指定的任務，才能得到一枚貢分。
就像今天要做的九卦盤和乾坤鏡的模具，但凡有人做的慢或者不好，不僅沒有貢分，而且可能還會倒罰。
一百枚需要不犯錯誤勤勤懇懇的做很久才行，很多人因為藥材搗的不夠碎，模具刻的不精準，符紙切的不平整等各種原因被扣除貢分，在這裡每天都能見到。
再加上平日裡吃飯也需要上繳貢分，換取各種日用必需品，都需要用到貢分，雖然有些道奴在道場中呆了好幾年時間，也最多堪堪攢上百十來枚貢分。
因此百枚貢分對於外院道奴來說已經是一筆很大的數目，除了少數手藝精湛的道奴之外，其餘大多人無論如何也攢不到這麼多。
鐵十八可謂是獅子大開口。
「十八哥！」麻子臉捧著個布袋，恭敬的呈了出來。
「呦，麻子兄，乙五死了你借了他衣缽也闊起來啦。」鐵十八笑盈盈的收下：「你拉弦。」
「謝十八哥」麻子臉恭敬的行禮，又看向陸辰一眼。
這小子還想著進了內院後找我麻煩，陸辰心中不禁冷笑。
「十八哥！」一名半人高的道奴捧著布袋上前，陸辰認得此人，也是先前乙五的跟班之一，平日裡喚作矮子。
「我出一百五十枚。」陸辰出聲，從懷中掏出自己的貢分。
這是最後一個名額，陸辰倒不是想做內院道奴，只是再不出手那換取自由身的機會就會溜走。
「好！」鐵十八一拍大腿，看向前者：「矮子怎麼說。」
矮子的眼神里露出一絲難色，咬了咬牙：「一百六！」
「兩百。」陸辰又掏出一隻布袋。
大棚中發出一陣感嘆。
道奴們知道，因為時常會被扣分，很多道奴一年也攢不下兩百枚貢分。
矮子見此徹底蔫了，不再出聲。
鐵十八嬉笑眉開的接過兩隻布袋：「乙九你刻盤！」
陸辰點了點頭：「敢問十八哥，到時候具體刻的是什麼盤。」
「這我哪裡知道，你把所有師父教過的都練一遍，別想著偷懶」鐵十八滿意的站了起來，面向眾人指了指腿邊的木桶：「另外，把這桶肥施了，再到東院裡疏通糞坑！」
木頭蓋子被其踢開，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傳出，惡臭之下無人上前，鐵十八有些惱怒。
見來者露出怒意，便有人顫顫抖抖不情願的上前，因為在這個地方，不光是師父王陰陽可以決定他們的生死，外院弟子也有權處理他們。
惡臭蔓延在大棚之中，鐵十八打開大門自在的離去。
「去，把肥施了！」麻子臉踢了踢小師妹。
陸辰眯了眯眼，抬手指向小師妹：「你過來，跟我到內院去疏通糞坑。」
麻子臉面色有些陰沉，但不敢多說什麼。
這廝當初與乙五一起毆打原身，早已上了陸辰的黑名單，以及另外兩名跟班，分別矮子與另一名禿頭的道奴。
陸辰準備過兩天再弄死一個，如果集中搞死的人太多，難免會引起道場的注意。
小師妹如得大赦一般迅速拿了疏通工具小跑過來，二人出了大棚向內院走去。。
不多時，在內院邊緣的拐角處，一個大化糞池出現在二人眼前，還未走近，刺鼻的氣味就已經熏的眼睛流淚。
「你要是不想干也可以回去」陸辰看了看小師妹。
後者搖了搖頭：「寧願在這熏惡臭，也不回去」。
「哦，看來那幾個人還不如這些糞便。」
「噗...」小師妹聞言笑出聲，卻很快又被臭氣熏的閉上了嘴巴。
「乙九哥，你是好人。」
「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我不是什麼好人。」
就在此時，遠處出現幾個人影，路辰定睛看去，一眼就認出來者正是王陰陽，其身邊還跟著幾名黑衣弟子。
一行人很快路過這裡，靠近以後路辰才發現王陰陽身後的黑衣弟子手裡正拖著一名道奴在地上，一路拖來血跡也由遠至近慢慢變淡了許多。
「那個人！」小師妹也看到這幅情景，悄悄的抓住陸辰的胳膊。
雖然那名道奴的臉上滿是血跡，但依舊不難認出是外院道奴中的一人。
「好好幹活，娘的。」王陰陽轉頭看向二人，低沉道。
「是，師父。」陸辰迅速點了點頭，拉了小師妹一把，二人作勢便提起糞鏟。
陸辰用眼角又瞟了一眼走遠的幾人，只覺得腦子一陣發悶，這道場不把道奴當人看，才一會的功夫，又不知什麼原因殺了一個。
其實不用照著那乙二十五的說法，就是這王陰陽時不時興起殺個道奴，如此下去眾人也是難以活到熬出頭的那天。
一絲逃的念頭從陸辰心中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