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昊天鏡碎片劇烈震動，仿佛下一刻就要從秦政手中掙脫逃離。

  秦政眉眼一凝，當即將掌心合攏，控制住昊天鏡碎片無法掙脫，接著才將目光看向渾沌虛空。

  規則之海

  此時異變出現的方向，正是規則之海與蒼茫大陸所在的方向。

  而這股轟動寰宇的動靜，比之此前道行天尊對付翊聖真君和巨靈神時，還要龐大無數倍！

  只是不待他繼續多想。

  嘩！

  這股轟動寰宇的動靜，忽然以極快的速度坍塌蜷縮，消失在他的感知當中。

  變化來得快，去得也快。

  秦政這時將手心攤開，發現昊天鏡碎片也不再劇烈震動，不再想要掙脫逃離。

  是什麼樣的變化，能夠生出如此大的動靜，還能夠引得昊天鏡碎片的異動？

  秦政雙眸閃過思索之色，隨後將昊天鏡碎片收入內天地，一步踏出，前往規則之海。

  混沌霧氣翻湧。

  只在片刻時間，他就來到了規則之海所在的位置。

  可混沌霧氣茫茫，卻是只見一片無比巨大的空白，不見那無邊無際的規則之海。

  這是什麼情況？！

  秦政心中忽然生出疑惑。

  「你來了。」

  熟悉且溫和的聲音響起。

  秦政當即轉身回望，就見道行天尊的身影從混沌霧氣中踏出。

  他當即凝聲問道：「天尊，這裡」

  「這裡的確是規則之海。」

  道行天尊輕輕頷首，隨後繼續道：「海底之下的封印破開，封印之下的存在出來了。」

  秦政聞言點了點頭，所以剛才那般劇烈的動靜，就是規則之海深處的封印破開所引起的。

  但是能夠引動那般劇烈的動靜，只怕封印知悉的存在，也不會是簡單的混元無極。

  於是他當即開口問道：「天尊，那位是何境界？」

  道行天尊沉吟一瞬，隨後才緩緩道：「不算完整的傳說境界。」

  嘩！

  剎那之間，秦政心中好似翻起滔天巨浪。

  道境大能！

  規則之海深處的封印之下，不是什麼頑固不散的亡魂，而是一尊傳說級數的道境大能！

  難怪剛才那般動靜，比起道行天尊出手時還要龐大無數倍！

  一尊道境大能掙脫封印，沒有將這一片混沌海掀翻，已經是強行壓制氣息的結果了！

  道行天尊微微一笑道：「不算完整的傳說，也是傳說。」

  「如今三十三重天內不算太平，一尊傳說足以牽制住天庭的大部分精力，遏制那老東西一二。」

  秦政聞言心中一動。

  隨即就聽到道行天尊，繼續緩緩出聲道：「此前你境界不夠，多說怕你沾染因果，被他發現。」

  「如今你即已證道混元，也有了知曉當年一切的實力。」

  說完這句話，道行天尊伸出手來，輕輕點在了秦政的眉心處。

  轟！

  封印轟然碎裂，塵封的記憶再次湧入他的腦海當中。

  三千大道！

  萬千仙神！

  偉岸帝者！

  還有那句追尋因果，湮滅一切生機的『亡』字，全部再次出現在了他的記憶之中。

  只是這一次，當記憶再次出現時，那曾差點讓他隕落的危機，卻沒有再出現。

  道行天尊這時繼續道：「這是你自行封印的記憶，看來機緣巧合之下，你已經見過那老傢伙了。」

  秦政也立刻明白，道行天尊口中的老東西，就是那位執掌天庭的偉岸帝者，當代天帝！

  他輕輕點了點頭。

  雖然受限於當時境界不夠，沒有看清那位天帝的樣貌。

  但是對於修行之人而言，記得了對方的氣息，便也算見過對方了。

  「無數歲月以前，混沌海中走出一尊帝者，其一人橫壓整片混沌海，是彼時最強彼岸。」

  「而受於此方混沌限制，最強便只能是彼岸境界，再要往前就只能脫離這片混沌天地。」

  「因此帝者橫壓當代後，梳理混沌萬千法門，尋求超脫之道。」

  「終得一日悟得玄妙，踏出道境彼岸，達到半步超脫之境！」

  「但是.」

  道行天尊說到這裡，語氣驟然轉變，輕嘆一聲道：「也因他這半步超脫，讓無盡混沌陷入了巨大的危機之中。」

  秦政聞言眸光微微閃爍。

  「污染！」

  道行天尊凝聲開口。

  「半步超脫之後，帝者的氣息吸引到混沌之外，另外一處充滿邪惡扭曲的污染之地！」

  「混沌海被轟開，污染入侵，凡是被感染的存在，皆喪失本性，本質改易，化作怪物。」

  「彼時整片混沌海一片黑暗，就連出征的道境大能，都有不少受到感染，更別說道境以下的存在。」

  「欣欣向榮的混沌海，只在朝夕之間就覆滅了大半。

  道行天尊的聲音沉重，讓秦政仿佛之間，當真見到了那混沌淪陷的絕望之中。

  「那帝者斷絕了超脫的念頭，見眾生苦痛沉淪，便以自身半步超脫之軀，阻絕了污染之地與混沌海的通道。」

  「隨後再以自身所有力量，融入自身神器，掃清混沌海中九成九的污染之氣與被污染的怪物。」

  「那位帝者就此隕落，而混沌海也迎來了短暫的平靜。」

  道行天尊說到這裡，目光看向秦政，一字一頓道：「那位帝者，名曰昊天！」

  而幾乎在道行天尊這句話落下的瞬間，秦政內天地中的昊天鏡碎片，便忽然劇烈震動起來。

  秦政心靈一動，伸手探出間，昊天鏡碎片當即懸浮在手心之上，散發出璀璨神光。

  道行天尊這時也探出手來，拿出了一面有著些許殘缺的古鏡。

  同根同源的氣息，瞬間就從一塊碎片，一面古鏡之上散發而出。

  昊天鏡！

  將近完整的昊天鏡！

  秦政微微一愣，旋即瞬間明悟過來，剛才昊天鏡碎片為何生出異動。

  想來是道行天尊藉助了昊天鏡之力，將規則之海下方的封印破開，讓那位被鎮壓的傳說大能掙脫出來。

  而在昊天鏡出現的瞬間了，秦政手中的碎片就豁然飛出，圍繞著昊天鏡旋轉了起來。

  只是或許已經認主秦政，兩者雖然同根同源，但是此刻所屬主人不同，竟也沒有立刻融合。

  秦政見此心中微微放鬆些許。

  昊天鏡碎片中被他堆滿了天兵的屍骸，若是這碎片脫離了自己的掌控，這些屍骸可就不好要回來了。

  嗡！

  昊天鏡這時輕輕一震，昊天鏡碎片就重新飛回到了秦政的手中。

  秦政也才細思起道行天尊所說的話：昊天上帝、橫壓當代、最強彼岸、半步超脫、污染入侵、以身祭道！

  原來混沌海中污染的源頭，便是因為這一位超脫過程中，氣息引來了污染之地，繼而入侵了混沌海。

  只是在道行天尊口中，這一次之後，昊天上帝以身祭道，化解了這一次危機。

  而且這與三十三重天中的大變，應該所隔時間極其遙遠，無法聯繫在一起才是。

  除非是混沌海中有心人作亂，再次打通了與污染之地的通道。

  不對！

  若是再次打通了與污染之地的通道，那按照道行天尊的說法，這是波及整片混沌海的大劫難。

  三十三重天哪裡還能以人、妖、神三方大戰作為開始和結束。

  只怕此時的三十三重天，都已經全部淪陷，化作被污染的怪物。

  於是秦政思索數息後，再次將目光看向了道行天尊。

  對方此刻微微一笑，當即解惑說道：「這便是污染第一次入侵混沌海。」

  果然！

  這段歷史只是污染的來源，三十三重天的變化，還是在接下來。

  道行天尊隨即緩緩道來：「自那一次後，混沌海中的諸多彼岸，也明白了超脫無益。」

  「一位位固步自封，不再效仿昊天上帝，追求超脫之道。」

  「畢竟超脫得來的，並非是更高維度的大自在，而是波及混沌海的大劫難。」

  「只是彼岸之境，越古老越強大，即便整片混沌海的彼岸大能都無心超脫，卻也無法控制境界的自然增長。」

  道行天尊苦笑一聲道：「昊天上帝苦心鑽研的超脫之道，沒想到僅憑時間的堆砌就能夠完成。」

  「在足夠的時間沖刷之下，每一位彼岸都能夠超脫混沌！」

  「於是.污染再次入侵！」

  秦政神色凝重，沉聲問道：「是哪一位彼岸大能？」

  道行天尊目光盯著秦政，隨後一字一頓道：「是三位聖人。」

  三位聖人？！

  三清！

  秦政當即明了，為何三清的法寶都被打碎，又為何會看見那座染血的恢弘道場。

  這三位將要超脫，也將面對那片污染之地的更強的存在！

  但是此時的混沌海，並沒有如昊天上帝超脫時，所遭遇經歷的那般黑暗。

  所以一定是三位聖人做了什麼。

  道行天尊此時也緩緩繼續道：「有了前車之鑑，三位聖人自不敢輕易超脫，於是想盡辦法遏制境界。」

  「在此同時，也聯繫整片混沌海中的彼岸大能，嘗試將污染入侵的威脅降至最低！」

  「而他們最終所想到的，便是選擇在同一時間超脫，在污染降臨之前，率先動手打到污染之地！」

  道行天尊的語氣出現些許波動，彰顯出其此時心中的情緒翻湧。

  秦政也才明白，為何這一次出現的動靜，不如昊天上帝那一次黑暗恐怖。

  污染之地污染之氣

  如今三十三重天的格局，應當便是所有彼岸消失之後，沒有了枷鎖束縛的有心者所為。

  道行天尊微微沉默片刻後，也再次道：「混沌海中少了彼岸鎮壓，造化大能便是至強者。」

  「只是.道境之中彼岸乃是獨一檔，造化雖然強大，卻也有一些傳說不弱於造化。」

  「有彼岸鎮壓之時，仙神皆可不理天庭管轄，畢竟誰沒個彼岸級數的師父老祖，天帝只有造化也不敢多說什麼。」

  「可在彼岸消失之後，天帝自不會再滿意這樣的局面，想要徹底掌控三十三年重天。」

  「只是以其一家之力，卻也無法徹底扳倒其餘仙神。」

  「畢竟彼岸雖然消失，但是彼岸的道統依舊存在，也不是沒有造化存在，更有比肩造化的傳說。」

  「而混沌海中的污染，雖然先後經歷昊天鏡與諸多彼岸的清掃，已經近乎絕跡。」

  「但是在眾多彼岸超脫時，也有部分不算太強的污染怪物降臨。」

  「天帝不知用何手段，與污染怪物達成合作，在三十三重天掀起了人、妖、神三方大戰。」

  「以被污染後失去本性的強者開啟殺戮，殺到後面即便知曉是污染作祟，三方卻也都停不下手來。」

  「無數道統寂滅，強者隕落，導致三十三重天中，除了天庭之外的各方勢力大受削弱。」

  「到了這時候，那位天帝也才走了出來，以強硬的姿態脅迫各方強者低頭，稍有不從便是追殺！」

  「這就是昔年大戰的原因。」

  道行天尊將話說完之後，目光便一直看向了秦政。

  「天帝沒有被污染嗎？」

  秦政這時開口問道。

  從道行天尊的話里行間，能夠聽明白那位天帝似乎並沒有被污染。

  不過下一瞬就見道行天尊輕輕搖頭，回應道：「不清楚。」

  「污染之氣太過詭異恐怖，昔年即便是彼岸強者，也有不少被污染成為怪物。」

  「此刻混沌海中的污染之氣，雖沒有第一次那般可怕，天帝卻也僅是造化。」

  「當年就算沒被污染，此時卻也說不準了。」

  道行天尊說到這裡，將目光看向手中的昊天鏡，又繼續道：「眾彼岸打上污染之地。」

  「只在一個照面間，就打碎了許多彼岸神兵，包括這面昊天鏡。」

  說完微微嘆息一聲。

  「若是這面昊天鏡依舊完整，只需一照便可窺其是否被污染，還能夠直接煉化污染之氣，轉化諸多妙用。」

  「只可惜當年一戰，昊天鏡掉落下來後，我歷經這些年，也才找到了大部分，難以找到剩餘的部分。」

  秦政聞言心中一動，看向道行天尊道：「那我這塊碎片.」

  這塊昊天鏡碎片，是從蒼茫大陸的妖主手中奪得，以道行天尊的實力，只怕早就找到才是。

  「神物擇主。」

  道行天尊輕輕一笑，繼續道：「你出現後這塊昊天鏡出現異動，我卻還需要利用其做些謀劃。」

  「所以折斷了小塊扔入蒼茫大陸，看看是否這神物真的選擇了你。」

  「如今看來，這面昊天鏡也是時候物歸原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