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游辰來說，正常。」焦凱搖頭苦笑，說道：
「無論是劉強這樣的街頭混混，還是王震這樣的毒販，游辰想殺就殺，毫無心理壓力。」
「更何況……劉強很可能是和王震一夥的。」
兩人都是在老廠區混的人，
在劉強死前一晚，有人看到王震劉強兩人一起吃飯，深夜才回來。
所以，劉強和王震，很可能是同時被游辰盯上的。
焦凱腦中分析一通，案情基本明了。
現在只剩下一件事，如何給游辰定罪？
「從結果上來說，游辰做的都是好事。但是從法律上來說，他犯罪了。」
吳池走到一旁，從牆壁上取下一張照片。
照片裡是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女，在舊書店中翻閱書籍。
「江雨醫藥的千金？」焦凱低呼。
「嗯，好像叫周……周麗潔，就在青州五中上學。」吳池回憶著說道。
「嘶……如果鍾陽不死，下一個目標應該就是周麗潔。」
焦凱倒吸一口涼氣。
人與人之間自然不是平等的，有人高貴有人普通。
鍾陽之前殺掉的六人，都是尋常女子，甚至有柳美美這樣的洗頭房老闆娘。
除了游辰會為她報仇，怕是柳美美的家人都不會在意她的生死。
然而，
周麗潔截然不同。
他爺爺創辦的江雨醫藥，不僅是老廠區中僅有的幾家盈利企業，也是整個青州市的納稅大戶。
若是周麗潔被殺……就不是連環兇殺案這麼簡單了。
「殺人就是殺人，不管游辰殺的是毒販還是連環殺手。」
「他也要接受法律的制裁。」焦凱沉聲說道。
吳池皺眉，說道：「一切都是你我的推斷，沒有證據支持。」
「嗯。」
一名查勘人員點了點頭，說道：「鍾陽的房間，明顯不是第一犯罪現場。」
「而且……無論是這柄兇器，還是鍾陽的屍身，都有清理過的痕跡。」
查勘人員指了指一旁短刀，擦的鋥亮，像是擺在貨架上的新刀。
「先帶游辰回來，還有李麗。」焦凱沉聲說道。
上一次，他察覺到李麗有說謊做偽證的嫌疑。
如果無法從游辰口中問出什麼，那就以李麗為突破口。
鈴鈴……
手機鈴聲響起，焦凱按下接通鍵。
「抓到雨夜屠夫了？」禁毒支隊程軍的聲音傳出。
「不是抓到，是發現了雨夜屠夫的屍體。」焦凱如實回答。
「……」
電話那頭愣了幾息，顯然，程軍沒想到是這個結果。
「具體回局裡說吧。」焦凱不想在電話里多聊。
「行……我這裡有個好消息，先給你透個底 ，荊州方面有重大發現，致幻藥片的案子估計快了。」
「嗯，希望這幾起案子儘快結案。」
聽到程軍的消息，焦凱稍微心寬。
現在看來，只剩下模仿犯一案……
「走！去游辰家。」
焦凱看了看手錶，七點多，游辰應該下班在家。
「隊長，要帶那個嗎？」警員小劉食指中指併攏伸直，比出一個槍的手勢。
「……」
焦凱思索幾息後，搖頭說道：「不用。」
「我也覺得不用。」
吳池蹲下身子，伸手在鍾陽的屍身上按壓。
屍身翻過來之後，皮膚上呈現出暗紫色屍斑。
這些屍斑，在手指的按壓下沒有什麼變化。
「浸潤期屍斑，死亡時間起碼超過24小時。」吳池說道。
「隔壁阿姨說，周六白天看到過鍾陽，之後就沒見過。」警員小劉補充說道。
屍斑和人證結合推算，鍾陽的死亡時間，應當在周六晚上。
今天周一，那麼……鍾陽死亡超過兩天。
「如果兇手要跑，早就不在青州市。」
「反過來說……」吳池欲言又止。
「他對自己很有信心，不會被我們發現證據。」焦凱低語。
…………
引擎聲低鳴，
三輛黑色捷達停在游辰家門口。
咔噠……
焦凱下車，看著上鎖的院門。
「找小辰？」
夏天傍晚，好幾戶人家在門口納涼。
其中有位大爺問道。
「是啊，找他有事，大爺你知道游辰去哪了嗎？」
「知道一半……」大爺嘿嘿一笑，其他人接著說道：
「小辰不在家，那肯定在女人被窩裡。」
焦凱皺眉思索，隨後拍了拍車頂，示意眾人上車。
嗚嗚……
引擎再度低鳴，三輛捷達駛上公路。
「隊長，去哪兒找游辰？」對講機里，傳出警員小劉的聲音。
「南區中關街，麗人美容。」
「好的。」
李麗和游辰的關係不一般，所以，焦凱想到去中關街找他。
南區中關街，和老廠區截然不同。
兩側的香樟樹下，一家家店鋪燈火通明。
夏夜傍晚，無數人在街上走著，不時走進某家店裡逛逛。
麗人美容，占據三家店面，樓上樓下加起來估計有五六百平，在中關街都是一家大店。
焦凱等人推門而入，
大廳里，客人們轉頭望來，露出驚訝神情。
麗人美容消費不低，客人都是女人，且都是年紀三十多的女人，穿衣打扮精緻。
焦凱一群男人，和店裡的氛圍格格不入。
「焦隊長，我這裡不是洗頭房，沒有違法犯罪的事情，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李麗走上前來。
「游辰在你這裡嗎？」焦凱問道。
「今天不在。」
「去哪兒了？」
「喲，那我可不知道，你自己打電話問問。」李麗笑著說道。
焦凱面色沉了下來，找了兩個地方都不在。
如果打電話……他怕打草驚蛇。
「和我們走一趟，請你配合警方工作。」焦凱低聲說道。
「知道，警民合作嘛，我當然支持。」
「不過……」
李麗眼神示意，大廳里的客人和店員，都在看著他們呢。
「給你時間處理下。」
「謝過焦隊長。」
李麗回去和店員吩咐了幾句，轉身展手，示意可以走了。
焦凱眉毛一挑，心中微微詫異。
十幾年前，那個青春爛漫的李麗，變成了成熟模樣。
捷達往警局駛去。
「請你配合，打電話給游辰，問下他在哪裡？」
焦凱坐在副駕駛，轉身說道。
「游辰犯事了？」
「多餘的話不要問，事情越簡單對游辰越好。」焦凱一臉嚴肅。
「好的。」
李麗淺笑盈盈，從挎包里取出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