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第二百一十二 人間畫，亦是江湖畫
「我們要見門主。」
「我們是忠誠天地門的，你們不能殺我們。」
聲音、吼聲傳入後院。
「不見，先拉走，七日後一起殺。」陳岳擺手。
一名兵衛當即去傳令。
很快，外面變得悄無聲息。
一名六扇門百戶疾步進入後院，此人手中拿著一張密語信封。
「大人，六扇門急報。」六扇門百戶恭敬請示。
陳岳檢查了一番蠟封，確定沒問題後，打開念讀。
「先天地榜排榜在即，若有可能，陳戶統可否試探一下在南嘉府的地榜眾強者，判斷他們武力增長情況。」
「測試第二，保命第一，陳戶統一定要保全自己的性命。
——章豫六扇門密探統捕華墨閩。」
後面蓋著公印與私印。
「保命？」
陳岳嘴角微抿，將這封密信點燃焚無。
……
七日後。
紅月節。
紅月節為大焱皇朝一年一度的喜慶節日。
這一日，月亮發紅。
晚飯過後，血月降臨。
淮河兩岸，一盞盞燈籠點起，或掛在門上，或懸掛在屋檐下方。
每一棟建築，每一處民居、商鋪，都是如此。
若能從空中俯瞰，一定能看到，南嘉府城全城每一處地方，都點著燈籠，頗為喜慶。
陳岳獨自一人出現在淮河岸邊，一身黑衣。
面容冷毅，一頭長髮束於背。
秋風涼爽。
岸邊，樹木的葉子都發黃了。
只有齊腳踝的小草綠色依舊，散發著無窮生機。
岸邊，擠滿了過節的百姓。
小童也有不少。
一個個往湖中推放點著蠟燭的蓮花座紙燈。
也有點著孔明燈，往天穹上放的。
孔明燈也好，蓮花座紙燈也罷，都是寄託著他們的希望。
比如來年更加富餘，身體健康種種……
放目望去。
天穹上成千上萬盞孔明燈，爭先恐後往高飛，似生怕落後其它孔明燈一步。
它們誰最先飛上天穹，好像就代表著其承載的『希望』，能更快的實現。
一名名少女站在陳岳身後、身側不遠，手掌包著拳頭，憧憬著低頭許願。
星辰無數，孔明燈點綴其中。
夜空之美倒映而下，又與流淌不息的淮河水影、燈影融為一體。
美不勝收。
可謂人間煙火，生機勃勃。
陳岳望向對面，淮河中心。
那裡，有一座河心島。
原為南嘉府權貴、頂級商賈的取樂、釣魚之所，現被六扇門徵用，作為南嘉六扇門戶統殿的地址。
經過七日時間，經過南嘉府工匠的打造，武者的幫忙。
一座座古香古色的建築，已經建好。
六扇門南嘉戶統殿牌匾，也早早掛了上去。
只是蓋著一塊紅布，等著他去掀開。
他今日，借著紅月節的喜慶，名義上是來參加開府儀式的，專門來掀那面紅布，讓南嘉戶統殿正式落戶於南嘉府城。
實則……
五日前，易紅青在給血脈世家青家傳消息時，被青家高手審問後掠殺。
猜測他做局的消息隨著易紅青的死，被青家傳出。
但之後，武林門派也好，血脈世家也罷，都沒有停下動作。
門內、家族內的高手可謂傾巢出動，千里昭昭趕來進入南嘉府城。
至於為什麼？
原因很簡單，在一家勢力動起來時，其餘勢力也會動。
一是自信自己方的勢力、實力，來也沒有任何損失。
二是怕是青家放出的假消息，沒去吃虧，真有天罡草。
天罡草他確實沒有，只是告知易紅青他有。
但十萬枚一烙靈石，卻是真真切切的有。
雖然這十萬枚一烙靈石，是借章豫郡六扇門總部的。
日後需要用功勞、寶物、靈石等還。
這十萬枚一烙靈石，在半個時辰前，在眾目睽睽之下，以一艘大船，運進了河心島。
只是，讓陳岳意外的是，直到現在……風平浪靜。
沒釣出來麼？
「小哥，過岸嗎？或者想去河上哪個紅坊船？二十枚銅板就行。」這時，一小舟劃來，船上男子抬了抬斗笠，對陳岳討好憨笑。
「過，麻煩載我去河心島。」陳岳與男子四目相對，眼睛微彎，一步踏上了船頭。
「好嘞，您站穩嘍。」男子吆喝一聲，用竹竿一撐岸邊，將小舟撐離岸邊，然後換成船槳在河水裡划動。
小舟緩緩向河心島行去，最先經過跨河拱橋。
陳岳背負雙手站於船頭，目光最先掠過拱橋中心，那裡，一個月前，天地門主的腦袋，被凌澤言釘在了那裡。
今日，那裡出現了一桿長槍。
牢牢釘在拱橋壁上，與天地門主腦袋曾在的位置，分毫不差。
長槍上，坐著一名白髮年輕人，二十三四歲，年輕人拿著一個酒壺，飲了一口烈酒，垂目與陳岳相對。
哈出一口白氣。
眼睛似笑非笑。
陳岳與白髮年輕人擦目而過。
小船從拱橋下方穿過，從另一頭穿出。
殘月似被血色染紅，秋夜涼爽。
殘月，拱橋，小舟，夜色深沉……
天上繁星點綴，一盞盞孔明燈頂破夜霧，越飛越高。
河上船坊交錯，紙燈游梭其中。
岸邊人頭涌動，無邊無際。
城內百里燈火，炊煙裊裊。
構成了一幅人間畫卷。
亦是江湖畫。
「瘋狂，太瘋狂了，他太自負了，這是找死！他到底憑藉的是什麼？」南嘉八方樓樓主正站在河上一處坊船船頭，握緊雙拳，眼睛密布血絲。
八方樓樓主身後，楚龍轅、秦二、秦大、古鳳茵，古鳳茵二師父曹德江，還有天地門眾中層皆在。
而鮑冬、黃千戶、程婉兒、郁炳華等六扇門、黑鱗衛的人，在河心島上，沒與他們在一起。
「安心，我……從未見大人輸過、敗過，哪怕當初以後天之身對戰先天武者！」
「可謂大焱皇朝從古到今，後天武者第一人！」秦二雖然也緊張，但還是安慰地拍了拍南嘉八方樓樓主肩膀。
「我給你們六扇門提供了如此多情報，陳戶統要是死了，我們八方樓在南嘉府絕對無法生存下去了。」
「那時候，就算南嘉府的武林門派、血脈世家不殺我，我也得死。」南嘉八方樓樓主苦笑，身體隱隱在顫抖。
陳岳他得罪不起，南嘉的武林門派，血脈世家他也得罪不起。
老實說，他不覺得陳岳能贏，但當時必須選陳岳。
因為不選馬上就會死，選了還能多活幾天。
「安心。」秦二還是這兩個字，只是他手心也輕微冒汗。
「怎麼安心？你知道拱橋長槍上坐著的白髮年輕人是誰嗎？」南嘉八方樓樓主握拳，咬牙道：「姬家，南嘉皇帝！七大血脈世家的姬家居然來人了！」
「姬家年輕一代第一人！天機閣潛龍榜第二百八十七名！」
「姬家，姬無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