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彌只上前與兩人說了幾聲,便轉身離去了。
其中一名白衣男子異常敏銳,抬眸往紀如月的方向看來。
紀如月一怔!
索性大大方方往那處而去。
青衣男子見好友神色不對,也轉頭望去。
「紀小姐?」
紀如月神色中有著驚喜,青衣男子竟是魏子章!
「魏公子,好巧。」
魏子章眸底立即浮起笑意,放下手中棋子,起身相迎,「紀小姐怎會在此?過來坐。」
紀如月朝白衣男子頷首示意,落座在魏子章右手側,「此事說來話長,倒是忘了恭喜公子,高中狀元。」
魏子章與上次相見時已然不同,少年狀元郎,正是春風得意的好時候。
魏子章眼神炯炯地看著她,「多謝紀小姐,對了,這位是我好友,雲慕白。」
紀如月的手一緊,面上卻是不顯,「見過雲公子。」
雲慕白身著一襲如雪的白衣,肌膚如玉,五官俊美非常,鼻樑高挺,薄唇輕抿,一雙眼眸更是深邃如星辰。
他的氣質更為獨特,宛如月華灑落人間,清冷而明亮,似俯瞰世間的謫仙,遠離塵世,脫俗非常。
雲慕白輕輕嗯了一聲,看向魏子章。
魏子章又忙介紹道:「這位便是我與慕白提起過的紀小姐。」
「嗯。」
雲慕白又多看了紀如月一眼,神色無甚波動。
紀如月心驚,魏子章竟與神醫雲慕白是好友?
不愧是交友遍天下的歸雲君!
魏子章為紀如月斟了杯茶,「紀小姐既來了上京,怎不尋我?」
話一出口,他又覺得不對...
紀如月輕輕抿了口茶,微笑著說道:「魏公子高中狀元,事務繁忙,我怎好打擾。」
魏子章有些不好意思:「怪我疏忽了。」
紀如月連忙搖頭:「魏公子言重了,此次我陪寧側妃來弘法寺為小世子祈福,不想竟能在此遇到公子。」
魏子章張了張嘴,「莫非...你便是瑞王府新招的女謀士?」
紀如月嗯了一聲,「自招親台那事起,紀家日子不好過。機緣巧合下,入了瑞王府,求了個差事。」
魏子章心中瞭然。
雲慕白一直未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兩人交談,偶爾端起茶杯輕抿一口。
魏子章似是想起什麼,說道:「紀小姐,眼下我入了翰林,若你有事用得到我,儘管來找我,我的住處...你知曉的。」
雲慕白微抬了抬眼皮。
紀如月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實不相瞞,聽聞長樂公主請了神醫到弘法寺...」
魏子章「啊」了一聲,眼眸不自覺地看向雲慕白。
魏子章輕咳了一聲,「你是否還聽說,神醫要出手為陛下醫治,且不願入宮。」
紀如月眸底全是詫異,愣愣地看著他。
魏子章和雲慕白對視一眼,相視而笑。
紀如月心中滿是疑惑,問道:「魏公子,這其中究竟可是有隱情?」
魏子章笑了笑,說道:「紀小姐,這說來話長。其實,慕白兄此次前來弘法寺,並非只為陛下診治。」
紀如月更加不解。
雲慕白終於開口:「我本就不喜宮廷之事,此次前來,不過是受故人所託。」
「並非長樂公主所請?」
雲慕白搖搖頭,「自然。」
紀如月:「......」
「可是,長樂公主稟明陛下,神醫乃她千辛萬苦請來的,只是神醫不願入宮,那陛下便只能出宮,出宮事宜交由瑞王操辦。瑞王殿下覺有異,便...交給了我...」
魏子章聽得輕笑出聲,「交由你探查?」
「嗯。」
雲慕白嘴角微抬,見她這模樣也覺有趣。
魏子章又給她斟了杯茶,「慕白兄此番前來是為了主持方丈,只是有位故人請求他出手為陛下診治一二。不過隨手,他便不願去皇宮。」
「那長樂公主怎敢如此冒領功勞!」
雲慕白眼眸深了深,「長樂公主帶走我谷中一名外門弟子。」
紀如月腦子立馬浮現出朝露的模樣,「朝美人?」
「朝美人?」雲慕白不解。
紀如月又把慕容靜在安昭帝壽辰上的事說了。
雲慕白是臉越聽越黑。
「好,好得很!」
原來慕容靜呈上去的安壽丸不過雲慕白煉丹失敗的次品,應當是朝露清理時,偷偷拿走了一顆。
也不知她如何與慕容靜說的,竟讓慕容靜當成生辰里贈與安昭帝...
「且服用安壽丸亦無需醫女服侍。」雲慕白補充道。
幾人對視一眼,已知其中緣由。
魏子章感慨道:「這長樂公主真是膽大妄為,竟敢如此欺騙陛下。」
紀如月苦笑,「她為了自己的目的,向來無所不用其極。」
雲慕白並未說話,只靜靜喝著茶。
紀如月皺著眉頭說道:「只是不知她此次讓陛下出宮,又有何陰謀。」
魏子章沉思片刻:「不管如何,你且小心些。」
見魏子章眸底全是擔憂,雲慕白嘆了口氣,「不若,我隨紀小姐入宮一趟罷。」
紀如月一驚,「雲公子的意思是?」
雲慕白輕嗯了一聲。
還不等紀如月應下。
就在這時,一陣騷亂聲傳來。
「你們是何人?不准進去。」
是夕秋的聲音...
紀如月臉色一變。
魏子章站起身來,眉頭緊蹙。
只見一群侍衛正朝著這邊走來,為首的正是長樂公主的親信隨從。
「你們在此做甚?」那隨從大聲喝道。
紀如月不卑不亢地回道:「我等在此談天說地,不知有何不妥?」
隨從冷笑一聲:「公主有令,此處閒雜人等,一律帶走。」
魏子章上前一步:「我乃新科狀元魏子章,你們膽敢無禮?」
隨從微微一愣,但很快又強硬起來:「管你是誰,公主之令不可違抗。」
魏子章暗暗握拳,心中怒火已然翻滾。
讓他想起濟州城之時,長樂公主也是這般。
他輕輕將紀如月護在了身後。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之時,雲慕白淡淡的聲音傳來:「住手!」
隨從顯然是認得他的,對上他時亦恭敬了幾分,「雲神醫,屬實抱歉,讓閒雜人等擾了您的雅興。」
「滾!」
雲慕白隻言片語都不想與他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