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軍戰敗急退。
慕容宸思慮再三,下令攻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入蠻國要塞,拿下第一座城池。
蠻軍再退。
安昭軍士氣大振,乘勝追擊,再拿一城。
「再往南百餘里,便是蠻國的河澤,此處不僅富饒,且盛產鐵礦……」
有人起身介紹起蠻國河澤來,慕容宸是越聽越開懷。
紀如月卻覺不妥。
還不等她開口勸阻,慕容宸已豪氣拍板,「好,好極,那我們便一舉拿下河澤!」
紀如月心中一緊,深知此舉過於冒進。
她微微皺眉,又欲開口,卻見眾人皆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無人在意她的擔憂。
無奈之下,紀如月只能暫且壓下心中的不安,等待合適的時機再嚮慕容宸進言。
隨著大軍一路南下,安昭軍的推進速度極快。
不僅快,還分外順利。
紀如月發現蠻軍的撤退似乎有些過於有序,不像是真正的潰敗之象。
她心中的疑慮越來越深。
「太子殿下,此番進軍河澤,是否過於倉促?蠻軍雖連敗兩城,但他們的行為著實古怪,連城都不守,一攻即破。」
「我們如此冒進,恐中蠻軍之計。」紀如月終於找到機會,嚮慕容宸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慕容宸微微一愣,隨即笑道:「如月不必擔憂。如今我軍士氣正盛,打的蠻軍節節敗退實乃正常,此時正是一舉拿下河澤的好時機。」
「可是……」
「不必再說,你畢竟是女子,在軍事上還是太過優柔寡斷。」
紀如月見慕容宸聽不進自己的勸告,心中更加焦急。
她深知戰爭殘酷,一旦決策失誤,將會帶來不可挽回的後果。
好不容易打得勝仗,若輸在此處,可謂功虧一簣!
「太子殿下,蠻軍向來驍勇善戰,此次敗退如此迅速,實在可疑。我們應該謹慎行事啊!」紀如月再次勸說道。
慕容宸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他覺得紀如月有些過于謹慎了,若在此時滅了我軍戰意,可是大罪!
「如月,你為何要屢次勸阻本宮進攻河澤?難道你是怕了蠻軍不成?」
紀如月心中一凜,知道慕容宸已經有些不悅。
「太子殿下息怒,微臣並非怕了蠻軍,而是擔心其中有詐。我們應該先派人偵查清楚蠻軍的動向,再做決策。」
慕容宸沉默片刻,採納了她的提議,不過進軍速度不停,還是繼續進軍河澤。
實則他內心認為紀如月的擔憂有些多餘,安昭軍現在占據著絕對的優勢,沒有理由退縮。
紀如月無奈離去。
雲慕白見她很是不悅,伸手輕輕摟上她,「船到橋頭自然直,不必如此擔憂。」
紀如月柳眉緊蹙著,心中難受,「可能是我多想了,探查一二再攻,也未嘗不可,你說是嗎?」
雲慕白極其認真地思考起來,半點都沒覺得她在杞人憂天。
「月兒且等等我,我去尋太子。」
「他不會聽你的。」
雲慕白薄唇輕揚,捏了捏她的手心,「等我。」
紀如月輕嗯了一聲。
雲慕白去了約莫兩刻鐘,回來之際眸底都有著光,「月兒,我們走吧。」
紀如月微微一愣,「去哪兒?」
雲慕白牽起她的手,「你想去哪我們便去哪,眼下安昭軍強盛,太子身為主帥,自然是按著他的想法來。你一介女流,我一介草民,在這軍中也是多餘。」
紀如月紅唇微張,竟有些說不出話來。
「你放心,太子已同意先派人去探查,待探查清楚了再進攻。」
「太子允你帶我離開?」
雲慕白笑了笑,「為何不允?我曉之以理,分析利弊。太子殿下也是英明之主。」
紀如月被他逗得輕笑出聲,「但眼下我如何離開?萬一太子……」
雲慕白彎身腰身,儘量放低了身量,眸底有些控訴與不滿,「整日太子太子,他麾下現有二十餘萬人,差你一個不成?你既心下不安,我們便先回去。莫非,你貪那功勞?」
「自然不是。」
雲慕白伸手輕輕將人環住,「紀老爺身子需要複查了,我們此時回去正好。」
紀如月心中一動,不知想到了什麼,點點頭,「好,那我們便先回去吧。」
雲慕白臉上露出笑容,牽著紀如月的手便準備離開。
然而,剛走沒幾步,紀如月又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雲慕白問道。
「你且回去收拾一二,我去去就回。」
雲慕白沉默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那我在府中等你。」
慕容宸營帳中依舊是圍坐著各位將領。
幾場勝戰下來,讓他整顆心都有些輕飄飄的自在。
慕容宸覺得自己此生都未曾如此風光過,即便他身為皇子,更是當今太子,都從未這般開心過。
果真啊!男兒的榮光在戰場上。
「殿下,借一步說話。」
紀如月再次找,慕容宸不由自主地蹙眉,但還是應下了。
他自知近來與將領們混跡一起,自己性子也有些變化,變得灑脫、肆意、果斷,不再處處算計,萬事小心。
但他依舊看重紀如月,她幫他頗多,他還是要見的。
若她還是說些有的沒的,慕容宸都無法保證自己下次還有這好耐心。
「雲神醫說你爹身子抱恙,你且去吧,本宮知你孝順。」
紀如月多通透的心思,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嗯,微臣羞愧,無法伴殿下同戰。」
慕容宸隨意的擺擺手,爽朗的笑開,「你我之間何必說這些客套話,如月只管放心去。」
「對了。」慕容宸在腰間摸出一塊令牌,「這個你收著,得勝的兩座城池還有些亂,正有將領在清算,以免有人為難,你將這軍師令收好。」
紀如月緊了緊手中令牌,還是收下了,「謝殿下。」
回他的,是一個錦囊,「殿下請收好,囊中有一計,若、若當真遇上困境,殿下可一觀。」
慕容宸笑意淡了下去,輕嗯了一句,接過錦囊,「你且去吧,連日來你也辛苦了,是本宮疏忽了,你畢竟是女子......」
後續的字字句句,都聽得紀如月心寒。
是啊,不過是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