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浪急

  第699章 浪急

  「江陵、武陵、長沙都只是誘餌,混淆視聽而已,靠他們掀不翻桓家,決勝之地在襄陽,只有黑雲精銳南下,才能攻取荊州。🐼♡ ❻9şĤǗX.ⓒόⓂ 🍮♪」楊略望著高聳的襄陽城牆道。

  「此次變起突然,以樊城、新城的兵力,只怕難以攻破襄陽,桓豁向來沉穩。」身後的張豬兒道。

  「正常情況下,的確攻不破襄陽,但若是裡應外合,事情就好辦了。」

  「李伯護那廝一直沒有回覆我們,莫非變心了?要不我帶幾個兄弟潛入城中,殺他滿門?」張豬兒手扶刀兵,一臉平靜,仿佛滅人滿門就像吃飯喝水那麼簡單一般。

  「他沒這個膽子,如今荊襄百姓心向我大梁,這便是大勢,他不出手,自會有其他人倒戈。」楊略蟄伏荊襄多年,早就將這裡的一切摸得清清楚楚。

  甚至有可能他比桓溫更清楚百姓的想法。

  早年桓溫也曾體察民間疾苦,不過這幾年手握大權後,眼睛也就盯著上面,很難望一眼下面的芸芸眾生。

  「陛下欲離間代國諸部,看來又要你去漠北走一遭,校事府的那幾個小崽子扛不起大梁。」

  「漠北比荊襄容易多了,有這兩件功勞在身,這輩子夠用了。」楊略無限憧憬起來。

  「那還等什麼?趕緊通知城中的兄弟們起事!」張豬兒性情焦躁,殺人放火一把好手,但起兵造反是個精細活兒。

  「時機未到,你也說過,樊城和新城的兵力不夠,即便勉強攻下襄陽,也必會面臨桓溫的誓死反撲,所以……」

  「所以需要朝廷大軍?」張豬兒跟了楊略這麼多年,長進不少。

  「不錯,這一戰不在襄陽本身,而是看洛陽的大軍能不能敢在桓溫返回之前,兵臨襄陽城下!」

  正說話間,幾十晉軍騎兵由遠而近。

  張豬兒大為警惕,習慣性的手按刀柄。

  楊略撿起地上的草根,塞進嘴中,蓬頭垢面的樣子,活脫脫的就是一無賴兒,「放鬆,不必緊張,真是衝著咱們來的,就不是這點人馬。」

  張豬兒的手從刀柄上鬆開。

  騎兵潑辣辣的衝到近前,為首軍官掃了二人一眼,「梁賊來襲,桓將軍堅壁清野,爾等速速回城,不得在外遊蕩。」

  「好嘞。」楊略張口就是正宗的荊州土話,嬉皮笑臉,一臉輕浮之色。

  軍官疑慮盡去,策馬奔向襄陽。

  楊略看著他們的背影,「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慎重起見,還是我們親自來吧,如今的襄陽可不得了,事關天下一統之大勢。」

  「好。」張豬兒無所謂道。

  二人混在遊民之中,一起朝襄陽城走去。

  而此刻的漢水之上,烈焰滔天。

  一艘艘木筏、竹排變成火球,順江而下,撞向江東水軍。

  不過江東水軍的艨艟、鬥艦上都蒙著生牛皮,一時之間根本點不著,船上的水軍不斷澆水,撲滅火苗。

  「放!」李佑向襄陽城揮刀。

  身後霹靂車、投石車瘋狂拋射,將石頭火油罐砸向江東水軍。

  不過江面煙火滔天,晉軍水軍貼著南岸行進,霹靂車、投石車命中率不高,即便一兩發砸中了,二十斤左右的石頭,無法徹底毀壞一艘戰船。

  瞬息之間,江水仿佛沸騰了一般,水花飛濺,夾雜在火團之中。

  「不夠,這些東西對付不了他們,我帶人去接舷廝殺。」孟寬提著長槊,激烈的戰場早已令他熱血沸騰。

  →

  江東水軍無論是戰船還是士卒都優於梁國水軍。

  梁國水軍的重心放在東面的淝水以及東海上。

  「沒有軍令,任何人不得下水。」李佑淡淡道。

  畢竟是皇室子弟,自幼跟在皇帝身邊耳濡目染,如今加封秦王,氣勢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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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彪懲戒孟寬,實際上是提醒李佑。

  再親密的關係,也不能逾越君臣之禮,駕馭不了屬下的君王是極其危險的。

  二人目光對視,李佑一臉坦然,孟寬低下頭去,「唯……」

  下水接戰的命令遲遲未來,一旦晉軍突破火船的封鎖,這次攻打襄陽又要功虧一簣了。

  連漢水都突破不了,更別提攻克襄陽。

  就在此時,西面令旗翻卷,士卒和民夫們紛紛大喊,「大水來了!」

  緊接著,上游傳來一陣陣轟鳴聲,漢水陡然間洶湧起來,一道巨浪從上游直接拍了下來,仿佛一頭張開血盆大嘴的巨獸,將水面上的船隻一口口吞下。

  當場就有三十多條江東戰船傾覆,其他戰船也被大水沖向下游去了。

  「萬勝!」北岸歡呼聲震天。

  「秦將軍不愧國家宿將!」李佑讚嘆道。

  當年關羽也在這附近水淹曹魏七軍,生擒于禁,威震華夏。

  漢水上游掌握在梁軍手中,水攻也就不足為奇,之前的火攻只是為了迷惑江東水軍而已。

  不過這大水來的快去的也快。

  一個時辰後,水流又趨於平緩,被衝到下游的晉軍戰船,重新穩定,停靠在岸邊,做短暫的休整、

  新城郡築造的堤壩,也只能達到這種效果,本來也不是雨季漲水期。

  咚、咚、咚……

  樊城中再次響起戰鼓。

  後方民夫們拖來近千條木筏。

  「渡江!」百餘傳令兵貼著北岸策馬飛奔,大聲呼喊。

  「渡江」黑雲軍們發出一聲聲狂吼,踩著木筏向南岸衝去。

  襄陽城上,晉軍砲石、弩箭雨點一般砸向江中,掀起一陣陣血浪。

  桓溫雖然走了,桓豁還在,晉軍精銳也在。

  李佑尋來一條木筏,正準備下水,卻被孟寬一把攔住,「你現在是秦王,非同以往,這種事我去就行了,我水性好,運氣更好!」

  他雖然桀驁,但也是爽快之人,並沒有因此記恨或者疏遠李佑。

  兩人已經是過命的交情。

  「虎頭……」李佑喊起了孟寬的小名。

  孟寬一腳踩上木筏,異常認真的拱手,「秦王殿下,末將去也!」

  說完就背過身去,與其他木筏一起沖向南岸。

  李佑一直望著那片木筏,在漢水中載沉載浮。

  晉軍的砲石、弩箭越發密集起來,南岸還有騎兵巡戒,即便黑雲軍成功渡過漢水,也逃不過他們的長矛。

  孟寬的木筏在漢水中逐漸變小,眼看就要划過江心,就在此時,一顆砲石精準的砸在木筏上,掀起一道血浪,木筏四分五裂,上面沒被砸死的人,也被漢水吞噬。

  「虎頭!」李佑心急如焚的對著漢水呼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