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離間

  第409章 離間

  還沒等到開春,拓跋什翼健就迫不及待的把女兒送了過來。

  沒有使者說的花容月貌那麼誇張,但也頗有姿色,扎著小辮,頭戴銀飾,披著一件窄袖右直襟皮服,腰間內束帛布腰帶,外系單帶扣蹀躞帶,掛著一件白毦和一柄銅鞘錯銀小匕。

  前凸後翹,身材勻稱,有股獨特的草原女子野性和靈氣,見了李躍,也不羞怯,睜大眼睛上下打量。

  拓跋鮮卑原生部落是索頭部,意思是扎著小辮。

  她生母是慕容氏,慕容家男的俊,女的俏,相貌自然不會太差。

  「拓跋玉樹拜見梁王殿下。」雖不羞怯,但該有的禮儀絲毫不少。

  鮮卑人不斷南下,貼近中原,不管是慕容,還是拓跋、段氏,整體漢化較深,衣著、服飾、禮制都比較講究。

  「免禮、免禮!」李躍心情大好,雖然自己一點都不好色,但後宮多一些野性靈氣,也是一件賞心悅目之事。

  雖然一個女人代表不了什麼,但有拓跋玉樹在,梁代二國之間的關係就暫時有了一層保障。

  「慕容氏立足并州未穩,我主願與殿下南北夾擊之,平分其地!」使者一上來就下猛藥。

  「何以如此急切?」上一個這麼急的人,剛剛陣亡在蒲坂。

  「慕容儁與慕容垂不睦,大將悅綰在遼東遇刺身亡,慕容恪稱病不出,燕國內外失和,正是奪取并州的最佳時機!」

  悅綰在遼東大刀闊斧,動了不少人的利益,前一陣細作送回情報,悅綰要改動軍封制,將兵權收歸國有……

  燕國能走到現在,靠的就是軍封制度吸收草原、中原豪強。

  悅綰這麼弄,直接動搖了燕國的國本,他不死誰死?

  如果是在慕容廆、慕容皝時期,成功的機率極大,畢竟是第一、二代君主。

  到了第三代,軍封制早已深入人心,根本掉不了頭,悅綰強行為之,只會讓燕國的大船散架。

  當然,慕容恪和悅綰勇氣可嘉,也看到燕國的弊病,卻難以改變現狀。

  悅綰的死代表著燕國革新徹底失敗。

  目前看來,的確是攻打并州的好機會,但不是戰略反攻的最佳時機。

  慕容氏韌性極強,當年崔毖鼓動高句麗、段氏、宇文三部圍攻實力最弱小的慕容氏,卻令慕容氏越打越強。

  石虎四十萬大軍攻打遼東,破城三十六,棘城苦苦支撐,慕容皝堅決不降,聽從慕容恪的計策,突擊羯趙大軍,一戰逆天。

  李躍個人覺得,燕國外部壓力越大,內部越是團結一致。

  相反,外部壓力越小,慕容氏兄弟鬩牆的老傳統就會上演。

  如果此時梁代二國聯手攻燕,慕容儁為了大局,肯定要重用慕容恪、慕容垂。

  這是間接拉了兩人一把。

  而從當前實力預判,梁代聯手,也很難滅掉燕國。

  「孤有一言,可回稟代王。」李躍心中很快就有了決斷。

  「殿下請說。」

  「慕容氏吞下并州,遼東清理數十萬人口,慕容儁國力大漲,燕國未見頹勢,縱然你我聯手,也難以短期內擊敗燕國,不如訓練士卒,積蓄糧草,以待天時!」

  革新雖然失敗了,但衰落需要一段時間,此時燕國國力還是非常強大。

  陷入拉鋸戰,對梁國不利。

  「殿下……」

  「不必多言,可回稟代王。」李躍揮了揮手。

  即便結盟了,也不能被拓跋什翼健牽著鼻子走,而是讓他按照自己的節奏來。

  再說拓跋什翼健也不是什麼好玩意兒。

  真攻下并州,拓跋什翼健弄不好掉頭又投入慕容儁的懷抱,反過來威脅梁國……

  盟友是基於利益前提的。

  李躍的原則是要麼不打,要麼一戰將燕國打趴下。

  長期拉鋸,會消耗梁國的精力,李躍目標不僅僅一個燕國而已。

  「唯……」使者不情不願的走了。

  慕容儁和慕容垂之間的裂縫越來越大,倒是讓李躍看到了機會。

  慕容垂背後是慕容恪,打壓慕容垂實際上就是在針對慕容恪。

  此次攻下并州後,慕容恪權勢大漲,以慕容儁的性格,怎會不心生忌憚?

  「令楊略再給燕國、秦國添一把火!徐成、高雲見機行事,攻打關中!」

  趁他病要他命,對付不了慕容恪,把慕容垂弄死也行。

  慕容恪是燕國的現在,而慕容垂是燕國的未來。

  而秦國也形勢明朗,只要苻生不瞎,就知道苻堅的巨大威脅……

  「遵令。」親衛拱手。

  李躍一愣,往常陪伴在身邊的是崔宏,如今他赴任譙縣,忽然感覺有些不適應。

  不過這更堅定了李躍將崔宏外調的決心。

  歷史上所有有為之君,都是孤家寡人,與臣子太親近絕非好事,崔宏的身份又是如此特殊,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

  李躍早就過了意氣用事的年紀。

  洪武元年就這麼過去了,新的一年在大雪紛飛中到來。

  瑞雪兆豐年。

  這場大雪為今年開了一個好頭。

  拓跋什翼健還算聽人勸,沒有急著進攻并州,北方大地難得一片祥和。

  每撐過一年頭,李躍就能感覺梁國強大一分。

  不過崔宏外調為縣令,在很多人看來無異於貶謫,新的暗流又涌動起來。

  崔言思抱著三個月大的嫡子李儉哭的淚眼婆娑,「我家為殿下赴湯蹈火,拿出一半家產支持殿下,卻落得如今下場……」

  無論古今,女人總是向著娘家一些。

  崔宏外放,其他士族拿出自家壓箱底的青年才俊,拼命向前擠,原以為他們會沆瀣一氣,卻內卷的出人意料。

  這算是一個意外的收穫,只要士族們不是一個鼻孔出氣,事情就好辦多了。

  李躍提拔了鄭林、劉應、盧青三人擔任郎吏。

  劉應乃劉群之孫,劉尚之子,去年秋闈,策論第一,其他的鄭林、盧青也不差。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北方士族比衣冠南渡的士族生存壓力更大,面對胡人的屠刀,沒功夫像江東士族一般窮奢極欲,子嗣大多文武雙全。

  用對了,也是未來一大助力。

  來到這時代,李躍算是看清楚了,完全消滅士族豪強根本不可能,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黃巢倒是大刀片子掄了下去,但結局無比慘烈。

  即便消滅他們,也會崛起其他更頑固的利益集團,要麼是宋朝的文官體系,要麼是大明的縉紳集團……

  郎吏漢初便有,主負責守衛殿門、傳遞信息,人數不定,多的時候有數十人,多是宗室和名門子弟擔任,相當於君主的私人秘書。

  又從尚武堂挑選了三名出類拔萃者為郎衛,帶在身邊一併培養,其中兩個有姓,名字卻有些難登大雅之堂,李躍乾脆給他們改名。

  竇封、白戡、李烈。

  成為郎官近侍並不意味飛黃騰達,能走多遠,還是要看他們的能力。

  李躍只是提供一個平台。

  不過為了平衡崔氏,李躍下令立李儉為世子。

  崔言思這才破涕為笑,崔家也消停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