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韓非的掙扎
新鄭，紫蘭軒！
衛莊身著黑色錦衣，雙眼深邃，帶著審視的看向窗外的種種景象。
在他的不遠處，一名20歲上下，白色內襯，外穿藍色錦服的年輕男子，悠閒的品著桌子上的香茶。
紫蘭軒二樓密室，足足五六個人，或立或坐，形象各不相同。
突然間。
中間一名白襯綠服的秀美年輕人無奈開口道：「各位，新鄭城外，一座隱秘的山莊，有囚犯越獄逃走，大家可有什麼準確的消息？」
「哦？」
衛莊第一個詫異的道：「城外山莊，那是一座大牢？」
「不是！」
坐在桌子上品茶的藍衫年輕人，立時開口反駁道：「我執掌韓國司寇職位，案發之後，更是查閱了許多資料，從來沒有一份資料上面記錄有那座山莊乃是大牢？」
「哦！」
衛莊忍不住浮現冷笑道：「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一座並非是大牢的山莊，竟然有囚犯越獄逃走？」
藍衫年輕人韓非道：「這並不可笑，這只能說明，那山莊裡面關押的囚犯並不一般！」
「要麼是姬無夜私自的決定，要麼，可能涉及到韓國的高層齷齪！」
提到高層間的齷齪，韓非暗自皺眉，以他的智慧，當然已經猜出來，城外山莊，多半並非是只是姬無夜的秘密囚牢這麼簡單，很有可能，涉及到了自己的父王。
如果自己深入調查的話，那麼很可能會引來父王的嚴厲阻止。
衛莊詢問道：「那麼你打算怎麼辦？」
韓非微笑著道：「我有預感，從大牢里逃出去的囚犯，很可能與夜幕並不一路，說不定，會成為我們的朋友。」
在韓非身旁，一名雙手抱胸的紫衣女子道：「但願你的預感不會出問題。」
衛莊道：「隨著我們和夜幕的接觸，雙方的差距越來越明顯，我們的力量實在是太弱了，幾乎是完全不是夜幕的對手。」
「夜幕如果真的想要收拾我們的話，就好像是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韓非與衛莊等人，建立的組織，名字叫做流沙。
流沙組織成立，到如今雖然只不過一兩個月，但是成員頗多，且都是七國數一數二的人才，單單是韓非、衛莊、張良，三個人在此時此刻的七國，便屬於非同一般的力量。
流沙組織一向以紫蘭軒二樓作為成員的秘密聚集的地點。
此時此刻，便是組織的秘密聚會。
聽到衛莊說起夜幕，在場眾人，無不是浮現出了無比凝重的神色。
夜幕最近一段時間，高手輩出，就他們所知，單單是不遜色衛莊的高手，就足足是擁有十幾個。
而且。
其中更是有一部分高手，在武學方面的造詣，完全超越了流沙的最高戰力——衛莊。
「別的不用多說！」
衛莊道：「上一次火雨瑪瑙案中，出現的那個繼任了左司馬的宋缺，他的武功，只能用深不可測來形容，而且此人胸有丘壑，極通兵法，只看他指揮王都兵馬的能力就知道了。」
天刀宋缺，在武道境界上面，已經達到了大宗師的級數。
而天行九歌世界，即便是羅網的天字第一號三大高手，也不過是老牌宗師的級別。
宋缺之強，等同於是秦時明月後期蓋聶、衛莊層次的實力，從這裡就可以知道宋缺的厲害。
即便只是展露出來一部分力量，都足以讓敵人膽寒。
而火雨瑪瑙之中，宋缺小露一手，藉助陸葉的情報，輕鬆從千軍萬馬之中，擒拿殺死左司馬劉意的殺人兇手，也就是夜幕「百鳥堂」之中的「兀鷲」，建立功勞，已經完全進入了流沙以及各方組織的眼目之中，更是得到了姬無夜的推薦，直接晉升左司馬，成為了帝國軍方的一個高層。
站在一旁的綠衣「張良」憂心忡忡的道：「最近十年，夜幕高高在上，雖然明面上還有差距，但是實際上已經完全統治了大半個韓國，依附於他們的爪牙不可計數，這個宋缺很有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有沒有一種可能？」
突然間，韓非在腦海中回憶起來，自己返回新鄭的時候，曾經在路上見到陸葉一行人。
當時的情形，他還是記得非常的清楚。
那個叫做「宋缺」的男人，一直跟隨在陸葉的身邊，而陸葉，聲稱他們乃是魏國「青龍」的人。
想到這裡，韓非沉吟著道：「有沒有一種可能，實際上宋缺，還有我們最近一段時間見到的諸多高手，實際上並非是全部都是夜幕的人，而是大部分都是來自魏國，魏國青龍？」
「哦？青龍？」
衛莊臉上浮現出來饒有興致的神色，道：「你說的是那個，在各國暗勢力排行榜上排名第一位，還在秦國羅網之上的魏國魏庸的——青龍？」
「是的！」
韓非鎮定自若的道：「我正是這樣的想法。」
衛莊道：「這件事情可以說是非同小可，做出這樣的判斷，你有什麼證據嗎？」
韓非輕輕搖頭，道：「沒有任何證據，但是，在我求學歸來的時候……」
韓非把自己在路上遇到陸葉一行人的事情說了出來。
在場的眾人無不是啞口無言。
如果韓非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的話，那麼，陸葉、宋缺，這些人很有可能真的是魏國的人。
「有意思，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衛莊充滿譏誚的微笑道：「韓國的夜幕，突然間出現了大量不屬於韓國，本來應該是屬於魏國的黑暗勢力，這說明了什麼？」
「這說明！」
這一次，開口說話的是綠色衣服的張良，張良遲疑著道：「魏國青龍，已經漸漸的不再滿足自己現有的力量，想要將他們的勢力延伸到我們韓國的疆域，或者，他們同時在向其他的帝國延伸，他們的力量，遠遠超過列國，任何一個國家的黑暗勢力。」
韓非讚賞的道：「小良子真是越來越聰明了，假以時日，他會把我要說的話，全部說的乾乾淨淨，到了那個時候……」
「到了那個時候！」
站立在韓非不遠處的紫女微笑著接道：「我們這些人就再也用不到你了！」
韓非誇張的道：「難不成，你們這些人竟然想要卸磨殺驢，這未免也太傷我的心了？」
張良連忙滿面謙遜的道：「九公子實在是謬讚了，良不過是略有所得，怎麼能夠當得起大家如此讚揚？」
「好吧，我們現在說正事！」
韓非充滿思索的道：「現在的夜幕，究竟是擁有多少力量，他們內部的情況是怎麼樣的？又在策劃什麼樣的陰謀？他們和青龍之間又有什麼關係？雙方是主從的關係還是合作的關係？這些都是我們必須要了解的問題，只有真正了解了這些，我們才能夠知己知彼，逐個擊破。」
「所以！」
說完一番話之後，韓非最終總結道：「我想我們需要一隻眼睛，能夠看穿黑暗的眼睛。」
「眼睛？」
紫女和衛莊兩個人同時一驚。
韓非抬頭看向紫女，鄭重的道：「紫女你擁有這方面的人選嗎？」
韓非的想法實際上非常的簡單。
此時此刻，青龍與夜幕間的關係，錯綜複雜，而真正的想要了解清楚這些關係，僅僅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使用間諜。
可是。
什麼樣的間諜，方便刺探情報，而不會被姬無夜懷疑呢？
只有女人！
所以。
韓非覺得，作為青樓老鴇的紫女，肯定有合適的人選。
「這個……」
面對韓非的這個不靠譜的要求，紫女罕見的浮現出了遲疑的神色。
人選，她當然有！
可是。
實際上紫蘭軒並不是眾人看到的單純的尋歡作樂的青樓，而是紫女的心血。
不僅如此，紫蘭軒之內的每一個女子都是紫女的姐妹。
紫女非常清楚，如果她真的答應這個要求的話，姐妹們將會面臨怎麼樣的處境？
紫女無比為難的道：「關於這一件事情，我還需要考慮一考慮，等到一段時間之後，我再給你答覆。」
衛莊冷漠無情的道：「關於眼睛的布局，是越早越好！」
紫女更加為難了！
「算了！」
韓非乃是什麼樣的情商，從紫女的反應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這個合情合理的要求，對紫女意味著什麼？
韓非突然朗聲道：「我突然間想起來，或許，所謂的看清黑暗的眼睛對於我們，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重要。」
衛莊冷漠道：「伱知道的，我們非常需要這雙眼睛！」
「紫女姐姐！」
突然間，一道身影推開房門，行走了進來，女子頭戴翠綠色的玉釵，身穿黃色鑲金紋的華服，瓜子臉，鳳眸輕顫，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樣，冉冉行走進來，面向眾人道：「紫女姐姐，九公子，還有衛莊大人，讓我去吧！」
「你？」
紫女大吃一驚，開口道：「弄玉，你連想都不要想，說什麼我也不可能答應的。」
「這個……」
出乎意料的，一開始咄咄逼人的衛莊，罕見的浮現出來糾結的神色道：「這件事情確實是需要從長計議。」
事實上。
衛莊的武功，早就已經察覺到，之前眾人商量的時候，外面有人在進行偷聽。
不過，意識到是弄玉之後，衛莊沒有任何在意。
然而。
衛莊萬萬也沒有想到，這個女子竟然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弄玉不甘心的道：「我覺得這裡應該沒有人比我更加合適，因為其他的姐妹，姬無夜隨意處置，毫不吝嗇，但是，新鄭沒有人不知道，我是紫蘭軒的頭牌，我想，相比起其他的姐妹，我對於姬無夜，無疑是更具有份量！」
「這……」
韓非連連搖頭道：「還是不妥！」
「這樣……」
頓了一頓，韓非接著開口道：「我們等這一次的山莊越獄之事完結之後，我們再來商量，弄玉姑娘以為如何？弄玉姑娘，接下來，我們有很機密的事情需要討論，你可以為我們守好門戶嗎？」
「好吧！」
弄玉充滿無奈的邁步走出。
見到弄玉離開，韓非主動開口解釋道：「我想我們可以先行搞清楚山莊越獄的事情，增進我們的力量，最後再考慮怎麼樣安插眼睛。」
就是在這個時候，突然間，房間外面傳來了女子的敲門聲。
密室內的眾人，無不是露出了驚異的神色。
很快，一道身影行走進來，身穿綠色衣服的女子恭敬的道：「紫女姐姐，九公子，有一名年紀很輕的紅色衣服的女子求見你們兩人。」
「哦？」
韓非好奇的道：「知道是什麼人嗎？」
綠色衣服女子道：「對方什麼也不肯說，不過，卻提起了城外山莊四個字。」
「原來如此！」
韓非自信心十足的微笑道：「我明白了，原來是越獄的人主動來尋找我們，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想我們有必要見上一面。」
說話間。
韓非和紫女兩個人行走出去，卻是把人帶進了隔壁的一個房間之中，在密室中的眾人能夠輕易聽到隔壁房間的聲音。
然而，眾人卻不會有絲毫議論的聲音傳遞出去。
韓非眼前一亮般，看著從外面行走進來的年輕的女子，赫然正是清冷嫵媚的焰靈姬。
韓非眼前一亮，開門見山的道：「姑娘應該就是不久前從城外的山莊，越獄而出的囚徒，不知道姑娘如何稱呼？」
「我叫焰靈姬！」
焰靈姬饒有興致地觀看著房間中的兩個組合，微笑著道：「你就是號稱韓國的希望的韓非，你可知到自己面對的對手是誰？」
韓非困惑的道：「姑娘說的對手，莫非是指夜幕？」
韓非笑了一笑，接著開口接道：「或者說是，青龍？」
「很好！」
焰靈姬滿意的道：「看你的樣子，似乎也並非是完全不知道，我還以為你們只看到夜幕的存在，而並不知道，在夜幕的後面，還有青龍的力量。」
韓非客氣的道：「多謝姑娘賜教！」
「確實有點出乎我們的意料，想不到姑娘的人只不過是剛剛出獄，竟然能夠對韓國了解到這樣的地步，而且能夠準確查探到我們的位置，並且找上門來。」
韓非道：「如果我沒有猜測錯誤的話，姑娘這一次尋找我們，乃是為了謀求合作，不知道在下的猜測可有錯誤？」
焰靈姬微笑道：「人說九公子智慧如神，果然是絲毫不差，確實是擁有那麼一點點智者的風範，不過，恕我直言，你比起陸葉，或者想要擊敗陸葉，還是要差上一點兒。」
韓非不在意的道：「既然想要合作，那麼肯定是想要達到雙贏。焰靈姬姑娘，你是否是介意我詢問一下，你和你背後的這些人究竟是什麼來歷？又想要得到什麼？」
「我們？」
焰靈姬不客氣道：「想要知道我們的身份來歷，回去問一問你的好父王不就知道了嗎？哼，不僅僅是你的好父王，10年前，你們朝廷中的高層，應該都還沒有死絕吧？我想如果你想要詢問的話，很快就能夠查探到我們的真正來歷。」
「原來如此！」
韓非暗自凝重：「果然是和自己猜測的絲毫不差。這一件事情，不僅是夜幕的事情，而且自己的父王也有參與，甚至是占大頭的那種。」
焰靈姬道：「我們的目的很簡單，此時此刻的韓國，總共是擁有四個方面的力量。」
「第一，是我們的力量，第二，是九公子的流沙，目前來看，我們兩方的力量是最弱小的。」
「我們如果想要報復當年的仇恨的話，只能夠與你們進行聯手，我們聯手，共同對付白亦非的血衣堡，事成之後，分道揚鑣，我們會再也不提報復的事，因為目前韓國的仇人，僅僅只有白亦非我們可以嘗試進行對付，如果是青龍和青龍吞噬的夜幕的力量，我想我們根本就沒有任何機會，留在這裡也是浪費時間。」
「原來是這樣！」
韓非毫不在意的起身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想姑娘可以告辭了。」
「哦？」
焰靈姬充滿詫異的道：「難道你們流沙不想要對付白亦非？」
「不！」
韓非鎮定自若的道：「我們非常想要對付他，並且拿回兵權，並非是姑娘想像的那樣，我是韓國司寇，就算是想要對付姬無夜和血衣侯，我也會使用自己的方式，絕對不會帶頭違法亂紀。」
「什麼？」
焰靈姬難以置信的看向面前的年輕人，道：「你竟然說我們這些人是違法亂紀？」
「你會不會是腦子有問題，如果說到違法亂紀？夜幕不論怎麼算，都超過我們幾百倍不止，你竟然說我們違法亂紀？莫不是腦子有問題？」
焰靈姬無奈的搖搖頭。
出獄的這一段時間，他們也算是經過了不少的探測，查探到不少有關韓非的消息。
原本以為是一個能夠和陸葉進行抗衡的人傑。
想不到，這一句話完全暴露了自己。
一個畫下金剛圈，將自己圈在圈子裡面的人，怎麼有可能對付的了圈子外面的黑暗勢力？
這根本不可能，完全沒有任何成功的希望。
韓非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理想主義者，表面上看起來很聰明，實際上迂腐教條，只是帶領大家走上絕路罷了。
焰靈姬無奈搖頭，轉身便想要離開。
然而，就在他打開房門，即將要離開的剎那，突然間，韓非開口道：「姑娘且慢！」
「哦？」
焰靈姬好奇的扭過頭來，詢問道：「你反悔了嗎？」
「不！」
韓非堅定不移的道：「只要是我韓非認定了的道路，絕不會後悔，之所以請姑娘暫時留步，只是有一個問題需要請教姑娘？」
焰靈姬奇異的道：「什麼問題？」
「非常簡單！」
韓非道：「方才姑娘說，青龍吞噬了一部分夜幕的力量，姑娘似乎是對於這兩個勢力非常了解，介意對我們說一說嗎？」
焰靈姬停下腳步，饒有興致的道：「你們對青龍和夜幕，莫非並沒有什麼太大的了解？」
韓非起身，想了一想，將自己了解到的有關兩個組織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焰靈姬發現，這其中確實有一部分，是他們所不知道的。然而，流沙對於兩個組織的了解，非常微弱，也有一部分，比不上自己。
焰靈姬誠懇的道：「事實上，我們了解的並不多。我只是見過你們說的青龍主人陸葉幾面，另外，我手下有幾名陸葉的手下高手，每一個都是武功蓋世，強大的難以想像！」
「最後，是姬無夜、翡翠虎、蓑衣客，他們三個，是隸屬於青龍麾下，百鳥堂、夜幕堂兩大分堂之一的夜幕堂的成員。」
「什麼？」
韓非大吃一驚的站起來。
紫女幫助他分析道：「如果你說的是真的話，那豈不是意味著，夜幕五大高層，其中有三人都已經歸於青龍，而且，連夜幕凶威赫赫的百鳥，也成為了陸葉的棋子？」
「不錯！」
焰靈姬道：「我所得到的大部分消息，都是來自於陸葉的口述，我沒有任何把握，但是憑我的感覺，應該都是真的。」
韓非凝重的道：「是真的！」
「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是我想，姬無夜應該是被控制了。姬無夜被控制了，但是血衣侯還沒有，韓國兩路兵馬，青龍已經掌握了一路，現在血衣侯是我們僅有的力量，而陸葉釋放你們出來，就是挑撥逼迫你們與我們聯手，共同對付血衣侯，他好漁翁得利！」
紫女凝重的道：「當真是好歹毒的計策。」
韓非與衛莊，同時間通篇考慮一番之後，道：「現在我們、貴方，還有血衣堡，我們三方的力量才是最弱小的，如果我們相爭的話，只會給最強的力量一個個進行擊破。」
「現在我們四方的勢力就好像是秦國與三晉的關係，唇亡齒寒，我們絕不可以對付血衣堡，我必須要親自去見桀驁不馴的白亦非。」
焰靈姬拂袖而去。
返回後將韓非的想法告訴天澤，天澤鄭重考慮一番，選擇三小聯合，共同對付陸葉。
焰靈姬一驚，首次產生叛逆的情緒。
平心而論，弱者聯合抗衡強者，乃是正常情況，但是，陸葉的為人實際上並不差，反而是白亦非，乃是當初領兵滅絕百越的人。
真的，要和這樣的人，還有韓王安合作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