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長柏徑直回龍床上坐著。
「吐不出來了。」
「那你為什麼要吃?」嘉嘉追上去。
「我若是不主動吃,她也會用別的法子讓我吃,與其被控制著餵藥,不如主動吃,還能有些尊嚴。」
楠木長柏語氣沒有一絲起伏,似乎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你又沒病,為何要吃藥,你又是從何時開始吃的藥。」
「他們覺得我有病需要吃,那我就是有病,藥是國師從宋國回來後開始吃的,十日吃一次,如今應該是第四粒。」
嘉嘉算著時間,算又算不清楚,只能放棄。
她有些心煩地在屋內來回踱步。
那藥丸中有她血液的氣息。
而流殤回南寧國之前就曾經取過她的一滴血。
她們以為那血已經被雷給披散了,卻沒想到居然被她護著並帶回來了。
這其中定有京公子的幫助。
她們要她的血液又要做什麼?
凡人想要的便是延年益壽的仙藥,可若是簡單的延年益壽也無需將藥給小皇帝吃。
嘉嘉只覺得京公子做事毫無規律可循,她至今連京公子的真實身份,為何要將南寧國給毀了都不知道。
如今又千方百計取她的血只為了弄成藥丸給小皇帝吃。
不求權也不求錢,難不成是為了報仇?
難不成是南寧皇室的仇人?
嘉嘉絞盡腦汁,腦中浮現無數個人名,卻始終無法對上。
還有五日陣法就要被催動了,只要能護住南寧國百姓,一切應該能真相大白了。
嘉嘉心中思索著。
——
接下來的五日,嘉嘉皆是黏著楠木長柏在這皇宮四處搜查,下朝便去,用膳時歸,用完膳之後繼續去。
乘著轎子的人沒有感受到人任何的疲憊,反倒是抬轎子的人累倒了一批又一批。
楠木長柏手上繪製的皇宮地圖也越發的完整。
大太監跪在地上,苦哈哈地匯報著楠木長柏這幾日的動靜。
「王爺,陛下這幾日的行動越發令人捉摸不透露了,奴才還看見陛下入夜在書案前繪製了整個皇宮的地圖,奴才擔心陛下這是又想做些無規矩之事。
琛王爺批改著書案上的奏摺,頭也微抬一下,「你親眼看見他繪製地圖?」
「是的,奴才是親眼見到陛下在繪製地圖。」
琛王爺冷嗤,「若他真的想藉助這個地圖逃跑,也會藏著掖著不讓你看見了。」
大太監規規矩矩地跪在地上,「那依王爺的意思,不用阻止陛下了?」
「皇宮都讓你們帶著他逛完了,此時才說攔未免太晚了。」
聞言,大太監惶恐地跪在地上磕頭不止,「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奴才該早些將此事匯報給王爺的。」
這些日子琛王爺事務繁忙,大太監提過幾次,琛王爺都沒空見,今日才抽出時間見的。
哪怕不用大太監匯報,宮中任何風吹草動他皆是知曉的。
琛王爺將手邊幾本奏摺都批改完才將筆放下,施捨般地看了匍匐在地上磕頭磕到地上起血印的太監,眼中划過一絲嫌棄。
大太監又道:「王爺,奴才還發現陛下這幾日偶爾會對著空氣自言自語。」
琛王爺這才多施捨了幾道目光給他,「此事當真?」
「當真,奴才還特意看過了,陛下說話時身邊根本沒有人,可給奴才嚇了一跳。」說起這事大太監還心有餘悸。
「他何時開始自言自語?」
「約莫十日前,差不多便是王爺送那兔子進宮的時間。」
琛王爺沉思,眉尖微蹙,「兔子?」
「是的,奴才還發現陛下很喜歡那兔子,去哪都要帶著。」
琛王爺眉眼染上凝思,思索片刻後移開視線,轉而將視線投向那黑漆描金邊嵌玉石花卉屏風上。
他斟酌後開口,「京大人覺得此事可會影響我們所辦之事?」
大太監心中一驚。
南寧國中王爺身份已是最尊貴的,能被王爺尊稱為大人的又會是誰?
屏風後緩緩傳出一道聲音,大太監並未從這聲音中認出是何人。
不過心中仍是嘀咕著:這大人心情似乎不錯。
「不必理會,照常便行。」
有了京公子的話,琛王爺才算是真正放心。
「本王知道了,下去繼續盯著,只要不鬧著自盡或者出宮,無關緊要的事情都能滿足他。」
大太監兢兢業業地行禮離開。
回宮的路上一直絞盡腦汁猜測屏風後會是誰。
路上遇到了正要入宮的福鳶郡主。
「奴才見過福鳶郡主。」大太監對於這位郡主的尊敬顯然比對皇上更多。
福鳶郡主小臉上帶著矜貴,笑吟吟地看著大太監。
「戚公公是剛見過皇叔嗎?」
大太監點頭。
「皇帝哥哥今日在寢宮還是在書房呀?」
大太監思索,「陛下如今應該都不在這兩處。」
福鳶郡主腳步微頓,語氣困惑,「那皇帝哥哥會在哪?」
大太監猜測猜,「此事應該在東宮那塊兒。」
楠木長柏抱著雪白的兔子腳程又快又穩,很快就將氣喘吁吁的小太監甩到身後。
他的聲音又輕又淺,很快便消散在空中。
「將這裡探索完,整個皇宮就逛完了。」
嘉嘉靜靜呆在他懷中,目光落在宮殿四周生長肆意的荒草上。
東宮無人居住,宮人又偷懶,東宮裡的雜草都無人修剪,屋檐角落都掛上了蛛網。
東宮無人居住,楠木長柏便帶著她進宮殿逛。
這裡面的一切對於楠木長柏都是陌生的。
他雖是皇上,卻沒有當過太子。
這東宮也是第一次來。
大太監不在,小太監也被他攔在寢殿外守著。
嘉嘉從他懷中跳下來,在寢殿裡四處感受,陣法氣息最濃郁的地方便是太子寢宮的床榻底下。
她鑽進去查看,片刻才出來。
「抱。」
楠木長柏俯身捏著兔子後頸的軟肉,從懷中掏出帕子,細細將兔子四個爪子都擦拭過去,才改捏為抱。
「走了?」
「走吧。」
如今只要回去將陣眼找出來此陣便能破解。
楠木長柏抱著白兔打道回府。
他知道大太監今日不在是去跟皇叔匯報他這幾日的所作所為。
他猜過寢宮中皇叔會在,卻沒想到會想在這裡見到福鳶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