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雲竺

  「多虧國師出手,施法弄出了一個保護罩,將大家給罩在裡面,大家才免受於危難。」

  管家說起昨夜也是膽戰心驚,那火球一個個比拳頭還大,跟下冰雹似的往人身上砸。

  身上的衣物被火星子濺到直接燃起,哀嚎聲不絕於耳。

  所幸那火球準度不行,沒真正地落在人身上。

  「也不知道那天殺的南寧國人是何居心,大半夜不睡覺讓那逢春來吐火球傷人,真覺得天下都是他們做主了,自欺欺人將逢春當朱雀就算了……」

  管家在旁邊碎碎念著,嘉嘉聽了會就往變成一片廢墟的前廳走,好奇地往裡面望。

  她好像感受到了什麼東西。

  「小姐別離這麼近,這些塵土髒得很,別將衣裳弄髒了。」

  下人搬著木塊往裡走。

  嘉嘉點點頭,「我想找一個東西,找到我就走。」

  「小姐想找什麼直接告訴我,我吩咐人去找,何必自己來。」

  管家也碎碎念完走過來了。

  「我想找一塊木頭,也可能是小木棍,大概就我手指這麼短。」嘉嘉抬手比劃著名。

  管家頷首,「我現在就派人去找,若是找到了就給小姐送去。」

  「你可能找不到。」

  嘉嘉要找的是之前那木雕人的殘肢,之前還缺了一截被埋進柱子裡了,拆了柱子房子會塌所以才沒有找出來。

  現在房子都已經塌了,正好可以將那木雕給修復完整。

  而且,她總覺得這裡面有些奇怪的氣息。

  不確定,得親自看看。

  「今日天氣炎熱,日頭曬,小姐若是真要尋找不如等他們先清理,待那木塊瓦片都清理出來小姐再來看?」風雀建議。

  話落,風雀下蹲,俯身附在嘉嘉耳邊輕語,「且國師如今住在西苑,王妃說小姐尋個時間可以去找國師,國師似乎有話要跟小姐說。」

  國師住在王府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大傢伙都以為國師昨日救完人就離去了。

  聽到國師要找她,嘉嘉點頭同意。

  「那好吧,我一會再過來。」

  嘉嘉是打定主意要當『監工』。

  說去西苑就去西苑,嘉嘉說完就拔腿朝著西苑跑去。

  只有早點去才能早點回來。

  王府西苑。

  國師晨起便坐在院子裡,目光時不時朝著那緊閉的屋門看去。

  那間屋子裡住的就是那老婆子。

  國師面前的桌上早就倒好了一杯清茶,他手起起落落,捏著杯子放了又捏,心中的緊張感不亞於那一年頂替阿姐來宋國當國師。

  辰時四刻那屋門終於有了動靜。

  他起身,手落在身上再一次檢查儀容是否有誤。

  目光期盼地落在那打開屋門走出來的老婆子,晨曦的日光暖暖地落在她身上,似乎給她鍍上一層淡淡的微光。

  老婆子目光看過來,那雙不知道經歷了多少風霜的眼眸中沒有任何訝異,似乎並不意味他的出現。

  國師見阿姐朝著自己走來,心中的思念和酸澀幾乎要將他溺斃。

  微啟唇竟發現自己出聲即失聲。

  直到老婆子洗漱完,丫鬟將吃食送上,國師見那房門未關,不由自主地走進去。

  停下門邊,視線落在老婆子那捏筷子的左手上,似乎確認了什麼,目光微微發紅,落在那蒼老的面容上,似乎想在上面窺見一絲熟悉的影子。

  老婆子沒有出聲阻止,他就靜悄悄地坐在桌子另一側的凳子上。

  目光中壓抑著難以言喻的思念和苦澀,仿佛要將這些年全部的孤獨懷念全部傾注在這片刻的凝視中。

  屋內只剩下碗筷碰撞的輕微響動和外邊偶爾傳來的清脆鳥鳴。

  直到老婆子用完膳,熟稔地將碗筷給洗淨擺進食盒中。

  國師從頭到尾都跟在老婆子的身後,保持著距離,又寸步不離。

  老婆子忙完後又給床邊的那株植物澆了點水才坐回去。

  國師也跟著坐到她對面。

  老婆子不緊不慢地用丫鬟送來的熱水燙茶碗,又往裡面倒了熱水,其中一杯推到國師面前。

  「我這邊只有水,沒有茶,將就湊合點吧。」

  蒼老平靜的聲音似乎經歷了眾多風雨,雖然不復往昔,但國師仍舊想從裡面找出一絲的親切感。

  「阿姐……」熟悉的話語在嘴邊盤旋了許久才出口。

  國師恍然發現自己的聲音在顫抖,只因為激動。

  相比較他的激動,老婆子的態度就平靜多了。

  「我並不記得你,準確來說我連我自己是誰都不記得……」

  聞言,國師語氣迫切,「你叫雲竺,我叫雲祁,你是我阿姐,我們都是青龍部落的人,阿姐你都不記得了嗎?」

  「記不得了。」

  「據你所言,我們是姐弟,可樣貌上我們卻是天差地別,我二人出去,若是對旁人說我們是祖孫都有人信。」

  「這都是因為有人從中作祟,將阿姐命格給奪走了,阿姐才會這樣的。」

  「據我所知,交換命格,只有親近之人才能成功,若真是這樣,對我氣運的又是誰?」

  國師一時愕然,又極為難過。

  阿姐忘記了自己,忘記了他,卻記得未成國師前所學的一切。

  老婆子的目光如炬,似乎能夠穿透一切,直達國師的內心深處。

  國師是不願意將這件事說出來的。

  以他對阿姐的了解,阿姐要是知道是她同胞妹妹所做的一切,知道那人的悲慘之後,定然不會選擇將氣運要回來。

  他了解阿姐,在親人面前,阿姐心中的愧疚會勝過自己。

  「你說你是我弟弟,我又被交換了命格,可讓你說出那人是誰你又說不出來,如此難言啟齒,難不成那人是你?」

  老婆子冷靜地推斷著,目光未離國師。

  「不是我,我尋阿姐十幾年怎麼會做出那樣的事。」

  國師話音剛落,老婆子再次分析。

  「既然不是你,那就是我和我關係不錯的親人做的了,你說我被奪了命格十餘年,我會變成這般模樣倒也正常。」

  「不過若真是十餘年,按照那邪術的狠毒,我活不了多少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