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炸毛

  白秋盯著青燁, 他也遠遠地看著她。【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雲遮弦月,四下風聲颯颯,混著蟬鳴聲, 萬葉千聲。

  白秋不知道這是哪裡,她是怎麼走到這裡來的, 青燁又為什麼出現在這裡, 不過既然他也在, 她便歡快地提著裙擺跑了過去。

  「青燁。」

  白秋沿著老舊的台階,爬上高台,握住了他袖底的手, 面前的人垂目看著她,清淡問道:「你來做什麼?」

  「我四處走走, 散散心……」她有些心虛地搪塞他, 心想在她弄清真相前, 還是不要讓他知道太多過去的恩怨,怕他又失控什麼的……她又順勢問道:「那你又來做什麼?」

  青燁轉身, 看向祭壇下的萬丈深淵,說:「這裡的氣息, 有點熟悉。」

  白秋心裡咯噔了一聲。

  她握緊他的手,貼著青燁的胳膊站在他的側後方, 從他身邊探出了一個頭, 往下看去。

  大晚上的什麼也看不清, 像是萬丈深淵, 只知道肯定很高,白秋感覺心悸,連忙抱緊了他的胳膊。

  「為什麼熟悉?」白秋觀察著他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是熟人的氣息, 還是你從前來過這裡?還是你想起了什麼?」

  她一邊說著,一邊有了一股奇怪的預感,呼之欲出。

  這裡既然這麼像祭壇……

  消骨鞭之刑,她也聽說過的,這是在祭壇上動用的刑罰。

  當著所有弟子的面,用鞭子抽斷渾身的骨頭,受刑者會嘗到痛苦不堪,但只要挺過去,便能藉機煅骨,但大多數人是撐不過去的……

  白秋心道不是吧,該不會這麼巧吧?她連忙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這周圍的五塊巨石上面的畫的的確是陣法的符咒,這樣的擺法和圖案,再加上此地特殊的地形……

  白秋突然打了個冷戰。

  感覺到她抖了一下,青燁轉身看向她,「你怎麼了?」

  「…………」白秋沉默著又抖了一下,說:「我有點冷。」

  青燁:「那就先回去。」

  白秋愣了一下,隨即瞪著他,氣極反笑道:「我冷,你的第一反應,難道不應該是抱緊我嗎?」

  這死直男!

  他垂著眼瞼,盯著她沒說話,第一次被她堵了一下。

  瞧著她澄澈明亮的眸子,他又沒忍住,扭頭露出一絲轉瞬即逝的笑容,一臉「看你這麼乖的面子上,我就勉為其難地依你了」,一邊把她攏進在自己漆黑的廣袖之下。

  白秋鑽進他的懷裡,被他的廣袖擋住迎風吹來的風,崖上吹來的風在黑暗中嗚嗚咽咽,將二人的青絲纏繞在一起。

  白秋感覺往前一步就是深淵,儘量不往下看去。

  後背緊緊貼著他,恨不得把他往後擠,他低頭瞥了她一眼,忽然低頭在她耳邊說:「怕高?」

  「這懸崖,遠遠不及魔域的深,連這都怕,未免也太……」他唇角掠起一道嘲諷的笑,手捏著她的胳膊。

  嬌軟的,無害的,膽小的,脆弱的。

  白秋忽然感覺自己騰空掠了起來。

  「啊!!!」

  她猝不及防地被他拽著往懸崖下跳去,嚇得尖叫一聲,手忙腳亂地抱住了他。

  她嚇得花容失色,青燁唇邊的笑容卻越發興奮猖狂,一條手臂摟著她的腰肢,故意鬆了松,她又嚇得拼命地抱著他爬,勾住他的脖子。

  「我草草草草草草草……」

  「你瘋了嗎啊啊啊啊放我下來!」

  尖叫聲就這麼貼著他的耳朵,混著她罵罵咧咧的聲音,像被惹惱的奶凶奶凶的貓。

  不知道為什麼,她越這麼激動地罵罵咧咧地叫著,他越覺得好玩,越想嚇她,於是故意鬆開兩隻手,放任他們自由下墜。

  他如玉般冷白的面龐隱在黑暗中,雙眸里涌動瘋狂的情緒。

  身子還在急速往下墜落,風聲鼓動著耳膜,所有聲音都顯得遼遠,永遠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跌落在深淵底部。

  白秋這回被嚇得不敢吭聲了,心裡罵他是個瘋子,但還是緊緊摟著他的脖子,不管他怎麼故意嚇唬她,死活不放手。

  大家都是修煉之人,她雖然不擅御空,但也不至於恐高,但他突然瘋了似的帶著她跳崖,誰也不知道崖底有什麼,她真的被他嚇了一跳。

  青燁看她把她頭埋進他的頸窩,一動不動了,才驀地拂袖,整個人又往上掠起,穩穩地站在虛空之中。

  他捏了個簡單的咒法,指尖掠起一道白光,剎那間點亮整個黑暗的崖底。

  白秋這才緩過來一口氣,重新抱緊他,一邊慢慢往下看去。

  這一看,瞬間頭皮發麻。

  懸崖底下……全都密密麻麻的屍骨?堆積成山的屍海?

  是無數的人骨便也罷了,這怎麼好像骨頭都是散架的?除了骷髏,咋一看都看不出是人死在這兒的。

  「這這這……」她嚇得口齒都不利索了,身邊的青燁神色冷漠,看了一眼,嗤笑道:「想不到玄靈派自詡正派,居然也埋骨無數,祭壇之下的這些人,死在這裡,千年之後也不會被人發現。」

  他的話中帶著濃濃的嘲諷,話里這份針對玄靈派的濃重惡意,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白秋瞥了他一眼,又繼續問道:「那萬一有人下來,發現了這裡怎麼辦?」

  青燁冷笑:「看到這周圍石壁上的符紋了麼?」

  白秋這才發現,就在他們下面一點點,周圍的石壁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符紋,只是被一些石壁上長出來的花草藤蔓掩蓋著,而且經過風吹雨打,日漸斑駁,顯得不太明顯。

  白秋用指尖探出一道輕盈的靈氣,試探了一下。

  靈氣急速往下,尚未接觸到石壁,那些符文驀地光芒大盛,泛出刺目的金光,海浪一般的金氣朝上湧來,氣勢兇猛,仿佛要將她吞噬其中。

  尚未靠近白秋,青燁便抬手,一股魔氣將那道金光壓了下去。

  「嘖。」他冷哼,「困住人的法陣,只能進不能出,誰若不慎跌落這裡,只能被活活困死。」

  「倒是個極好的滅口之地。」

  他一邊說著,一邊往下衝去,這些金光不能近身,被魔氣逼退,那些零碎的屍骨也被無形的魔氣衝散,露出一塊寬闊平坦之地。

  白秋看著周圍高高堆起的森森白骨,不禁頭皮發麻。

  青燁給她加了個防護罩,「這裡戾氣陰氣太重,跟緊我。」

  白秋拉他衣袖,忽然感覺有點心慌,說不上來的,「那就先回去,這裡也沒什麼好看的吧……」

  她總覺得這裡太陰森了,有什麼出乎意料的東西藏在這裡等著他們,說不定還會有危險。

  更何況,這種心慌的感覺,也不完全像是擔憂所致。

  白秋往四周看了看,除了白骨,無數窟窿空洞的眼眶,仿佛在暗中窺伺著他們,好像下一刻就會活過來,成為鬼片裡面的行屍走肉,一起圍攻他們。

  她腦補得太精彩了,左顧右盼著,完全沒有注意到,青燁盯著這周圍,眉頭越皺越深。

  他腦海中忽然閃現了什麼。

  黑暗的懸崖深處,他似乎也站在這裡。

  他站在這裡做什麼?

  他凌空而立,面對著無數的白骨,頭一次感覺到了絕望。

  「唐棠。」他低低呢喃著。

  一股從未有過的憤怒和悲哀瀰漫著五臟六腑,他壓抑不住肆虐的心魔,眼中紅光大盛,身後藤蔓延伸出無數的枝蔓,將這皚皚白骨絞得粉碎。

  咔嚓咔嚓——

  四面八方響起了骨頭碎裂的聲音,密密麻麻的,陰森恐怖,那些青藤猶如巨蟒,在這裡面急速穿梭,將所有的白骨高高拋起,又一個個甩在身後,找尋著熟悉的氣息。

  熟悉的氣息就在這下面,可他什麼都沒找到。

  沒有。

  什麼都沒有。

  她的氣息無處不在,偏偏又不在他身邊。

  青燁微微閉目,驀地伸手,袖底的手變成藤蔓,纏住了其中一根骨頭。

  那堆白骨嘩啦啦一響,支撐著白骨的骨頭突然被抽離,驟然塌了下來。

  「啊!」白秋嚇了一跳,覺得摸死人太冒犯了,又轉念一想,他連活人都殺,怎麼可能顧忌別人的屍骨……她哭喪著臉,不知道他突然怎麼不對勁。

  「你怎麼啦?這裡有你認識的人嗎?」她好奇地問。

  「青燁?青燁?」她見自己叫他他也不理,又伸手推他,踮起腳尖,拿手在他眼前晃。

  青燁抓住她亂動的手腕。

  「別動。」他冷聲道。

  突然語氣這麼冷,還沒有看她,白秋更疑惑了。

  青燁驀地閉眼。

  腦海中又繼續叫囂著那個名字。

  「唐棠。」

  他好像……就這樣找了整整三天,親自摸過每一個骨頭,無論是腿骨,還是頭骨、趾骨,他只想找到熟悉的氣息。

  有徹底腐爛的,還沒爛透的,被風吹雨打,只剩下光禿禿的骨頭的……

  他渴望了那麼久的氣息……

  可就是沒有。

  摸到的只有別人,都是不認識的人。

  青燁茫然地睜開眼,四面環顧,眼底滿是惱怒的戾氣,是又遇到這種沒頭沒尾的記憶的煩躁,可他一時又分不清回憶和現實,又下意識去觸碰這些骨頭。

  把骨頭拆得嘩啦啦響。

  白秋茫然地看著他開始搞破壞,摸人家的骨頭就算了,還咔嚓一下掰斷,她聞到一股有些噁心的屍臭,掩住鼻子,看著他像不怕髒似的用藤蔓去觸碰一具還沒徹底腐爛的屍骨,嚇得她連忙拉他,「臥槽你別摸啊!」

  她忍無可忍:「你是有病嗎?!大半夜的跑到這下面來摸別人的屍體,你這樣有損陰德你知道嗎?」

  她生氣了,但無論她怎麼說,這人還不看她,就是不看她。

  他只皺著眉,仿佛沒有感覺到她的存在感一樣,腳底蔓延的藤蔓又開始肆意作亂,嘩啦啦的骨頭碰撞聲,伴隨著撲面而來的惡臭,臭得讓人胃裡一陣翻滾,簡直像嘔……

  她噁心之餘,汗毛倒豎。

  他的眼神直勾勾的,帶著一股陰森戾氣。

  這架勢……活像是中邪了。

  搞笑呢吧!誰能附身這魔頭啊!陰靈見了他都得繞道!

  白秋咬咬牙,忽然下定決心,狠狠跺向他的腳。

  不管了!惹怒他就惹怒他,他還能家暴咋地!

  白秋這一腳踩得用了吃奶的力氣,跺得她腳跟都一疼,面前的人一僵,猛地扭頭看向她,白秋不管他殺人一樣的眼神,踩著他的鞋勾住他的脖子,像爬樹一樣四肢並用地掛上去,氣憤道:「你搞什麼啊?!」

  「大晚上的別嚇我,你再亂摸,弄出一身屍臭,我就……」她氣得舌頭打結,語無倫次,那話在喉間軲轆了一圈,又用最惡狠狠的氣勢道:「我今晚就不跟你睡了!」

  再喜歡你,也不跟你睡!

  青燁:「……」

  他猝然清醒,低頭看著她,微微抿起唇。

  方才茫茫找不到熟悉的氣息,此刻被掛著脖子,熟悉的氣息就這麼撲面而來,砸在他的臉上,濃烈得毫不含蓄。

  明明就在身邊,方才偏偏沒有察覺。

  小白被冷落了,又開始新一輪罵罵咧咧了,她素來聒噪,嘰里咕嚕說了一堆,他也沒仔細聽,反正她要表達的意思就是她很生氣。

  青燁盯著面前少女氣得發紅的雙靨,忽然伸手揉了她的臉一把。

  白秋:「!」

  揉一揉,免得小白繼續生氣,他記得她每次叫囂,都是需要他像安撫小貓一樣,摸摸頭,揉揉腮幫子。

  這一揉,把她給揉懵了。

  「沒事。」他收回手,垂下眼,淡淡道:「方才想到了一些什麼,從前我來過這裡,在這裡找過人,方才險些以為是在過去。」

  白秋:「哦。」

  她這一回不冷不熱的,被他揉了臉之後,也沒有害羞,眼神頭一次這樣涼颼颼的,盯著他,透著一股怨念。

  白秋:「之前我叫你,你也不理,你還叫別人的名字,叫了兩次。」

  白秋:「你還摸了別人,又過來摸我。」

  白秋:「你好臭,求求你了,回去洗澡可以嗎?」

  青燁:「…………」

  白秋回去之後,第一次件事就是洗臉。

  洗了三遍臉,非要把自己的臉洗得香噴噴的,這才肯罷休,然後她就把矛頭對準了青燁,開始叫囂。

  「你就是這麼過分!不是跳崖就是亂摸,那麼臭虧你也下得了手!你聞不到那股百轉千回的噁心味道嗎?」

  「你聞不到就算了,你特麼還無視我!你還摸我臉!女孩子的臉碰了髒東西容易長痘痘的!」

  「才結婚!你不要惹我生氣!」

  她凶起來就是顯得很無力,不管她怎麼努力發飆,用那種平時不敢說的話凶青燁,反正不管她怎麼放肆過分,也都是她自以為自己很過分。

  怎麼看都不凶,反而有些嬌嗔的意味。

  跺腳拍桌子,那就更顯得她像無能狂怒了,炸毛的貓也是這樣,只會喉嚨里發出呼嚕聲,根本不敢對主人伸爪。

  青燁便慵懶地窩在椅子裡,掀著眼皮盯著她,眼神還帶著點兒興味。

  操,白秋更怒了。

  「你還看著我幹嘛!去!洗!澡!你不洗,我就真的不跟你睡了!」

  最後一句話,才勉強讓他有點想動的意思,還不是因為她凶出了氣場。

  是因為與睡覺有關。

  周圍的女魔修們一開始心驚膽戰的,覺得衡暝君定會生怒,夫人未免也太過大膽了,結果還沒看到什麼可怕的場面,再瞧瞧衡暝君懶散的樣子,夫人張牙舞爪的樣子,她們好像明白了點兒什麼……

  就,大概,罵人是情趣吧?

  衡暝君被罵好像還挺爽的樣子。

  不過白秋說完最後一句之後,青燁終於還是站了起來,往外走去,那些女魔修見狀,連忙用法術去打水,準備安排沐浴。

  很快,後山以寒玉新鑿的浴池裡放滿了靈泉水。

  白秋又特意往裡面加了一桶冰,然後咕咚咕咚,加了大半瓶靈液。

  青燁怕熱,加冰降火。

  既然洗澡,就乾脆加加靈液養生。

  白秋還不知道從哪找來一根木棒,在池子裡攪了攪,活像是在調湯底。

  青燁:「……」

  他有點想笑,扶額笑了一聲。

  哪怕他一開始排斥、傲嬌、好面子、不樂意,如今在白秋的糾纏下,也逐漸習慣了,她搗鼓這些,他也能坦然接受了,便直接進了水中。

  水溫冰涼,於他卻正好。

  他坐在寒冷的浴池之中,微微閉目。

  白秋原本打算幫他搓搓澡什麼的,畢竟他摸了那些東西,她實在是膈應,誰知他就這麼直接坐了下來,她停下手裡的動作,疑惑地看著他:「你洗澡不脫衣服的嗎?」

  這是什麼奇怪的習慣?

  青燁睜開雙眸,「脫。」

  一根藤蔓破水而出,纏上了她的腰肢,用力一扯,「刺啦」一聲,登時春光乍泄,露出腰間一片光滑細膩的肌膚來。

  白秋:「???」

  白秋:「不是脫我的衣服啊!!!」

  她抓著腰上亂動的藤蔓,捂著胸口,往後踉蹌了幾步,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熟透了,那滕蔓在她手裡扭了一下,順著她握著它的那隻手的手腕,纏住往後一拉。

  「你別過分了……」她被藤蔓勾著手腕,努力彎著腰對抗藤蔓的力氣,免得走光,心裡在咆哮。

  這個色胚!色胚!

  別以為結婚了就可以隨便動手了!

  一條細小的藤蔓又順著水池爬了上來,在白秋尚未反應過來時,纏上了她的腳踝,飛快地一拉。

  白秋整個人往前一滑。

  「啊!」

  嘩啦一聲響,白秋整個人摔了進去,濺起高高的水花。

  她這一摔,猛地嗆了一口水,冰水混著靈液的味道澀澀的,太苦了,她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又被他迅速撈了起來。

  臉上濕漉漉的,分不清是眼淚還是水。

  狗男人不知她嗆出了眼淚,還興奮地抱著她,手指順著她腰間撕開的口子探了進去,在她耳邊道:「小白,陪我洗也好。」

  洗你妹!

  她恨不得潑他一臉!

  白秋瞪著他,直到被他摸得腰肢癢了起來,她尤為怕癢,又笑出聲來。

  「哈哈哈哈……你別撓……」

  她笑著在他懷裡扭,水花亂濺。

  她的心情是想哭的,現在偏偏又笑得停不下來,一邊笑一邊躲,身不由己,簡直是鬱悶死了。

  他撓了她好一會兒,終於停了下來,盯著她:「除了癢呢?」

  白秋:「???你撓我痒痒,除了癢還不夠嗎?」

  青燁皺眉。

  他是在撓她痒痒嗎?分明是溫柔撫摸。

  他眸色一沉,盯著她,沒說話。

  白秋被他幽幽地盯了片刻,好像忽然明白了。

  他當然是不想撓痒痒的,估計是含著別的意思,這藤色得很,而且一碰水便活潑不少,夢裡也瞧過她洗澡……

  白秋垂眸,眼珠子悄悄轉了轉。

  她突然抬眼,直視著他,忽然含著一絲報復性的惡意,擲地有聲地說:「這麼沒有技術含量的撫摸,當然就是撓痒痒了!」

  青燁:「……」

  「呵。」他冷笑了聲,「這可是你說的。」

  這話,好像有點不太妙的徵兆。

  白秋立刻改口,左看右看,故意裝傻:「啊?你說什麼?我方才沒聽見?我說什麼了?我怎麼不記得了?」

  嘖,還裝。

  這丫頭也真是皮。

  水底的藤蔓驀地纏住了她的手腳,青燁驀地掐住了她的腰,惡狠狠道:「我來幫你回憶回憶。」

  「好好給你撓撓癢。」

  後來的結果可想而知。

  白秋簡直虛脫,不知是笑虛脫的,還是被腰間那股麻麻的感覺給折騰的,水裡撲騰半晌,分明是冰涼刺骨的水,卻生生讓她感覺熱得冒汗。

  冰水也無法降低攀升的體溫。

  幾近赤裸的小姑娘貼著男人,他悠然問:「所以,我撓痒痒,撓得你可開心?」

  「不……」她才含糊地說了一個字,便又被掐了一把,迷迷糊糊地改口:「開、開心。」

  他說:「下次我再洗澡,便再讓小白開心開心。」

  白秋:「???」

  她懵了,他享受地看著她茫然又委屈的表情,清亮澄澈的眸底,俱是他的樣子。

  青燁把她打橫抱了出去,走出浴池,通身漫出絲絲黑氣,瞬間將他二人的衣裳蒸乾。

  白秋沉溺在他的臂彎里,如雪肌膚在月下光滑細膩,白如玉琢,折騰的累了,昏昏沉沉地貼著他,垂落的指尖還輕微打著抖。

  青燁以廣袖蓋住她的身子,瞬間便回到了他們的住處。

  將她放下,蓋好被子,白秋躺在床上,懶洋洋地翻了個身。

  隨他折騰,她已經懶得睜眼了。

  青燁用魔氣烘乾她濕漉漉的發尖,又站了起來,身後有魔進來詢問:「可要給夫人重新備一套衣裳?」

  青燁道:「多準備幾件。」

  那魔修即將退下,青燁又轉身,想到什麼,眼神倏然陰沉下來,滌盪著刺骨的寒意。

  「帶幾個化神期的魔,去祭壇下的懸崖深處。」

  「把法陣和屍骨一起毀掉。」

  除非他願意,否則任何能干擾他意志的東西,都沒必要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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