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剝離記憶

  兩人很快走到了絕情殿附近,許是因為對這裡很熟悉,上官可章選擇了暫住在這裡。【Google搜索】

  走進殿門,夜箜暝一眼就看到了呆站在池塘邊的上官翰池,他正望著水面上的睡蓮發呆,眼眸空洞而無神。

  在一旁照看上官翰池的侍女見夜箜暝進來,連忙朝他跪地行了一個禮,「拜見六殿下。」

  聽到聲音,周圍眾人也都紛紛轉眸朝夜箜暝看來。

  「拜見六殿下!」

  夜箜暝輕揮了揮手,示意眾人起身,他知道,雖然自己早已換了身份和容貌,但在所有千靈國人心中,他依舊是他們的皇子殿下。

  「六殿下,您知道太子殿下這是怎麼了嗎,從他被送到這裡起,他就一直盯著水裡那些睡蓮看,不說話,也不眨眼,奴婢們看著害怕。」上官翰池身旁的侍女來到夜箜暝面前,一臉擔憂的說道。

  夜箜暝皺眉來到上官翰池身後,這麼多年來,他從未見過上官翰池如此模樣。

  「他先是親眼目睹了跟在自己身邊多年的貼身侍衛被殺,接著又聽到夜詩雨被擄走的消息,最後又看到自己孩子的母親被刺死在他面前,從小到大,他大概從未受過這樣的刺激吧……」夜箜暝沉吟半響,語氣平淡的說道。

  「箜暝,你能想辦法幫他恢復正常嗎?」淺洛跟過來問道。

  夜箜暝點點頭,抬起手,輕輕放在上官翰池的太陽穴處,隨後將一束淡淡的赤金色光芒輸進了他的腦袋裡。

  這一幕,正好被從偏殿內出來的上官可章和慎璇璣看到了,慎璇璣正在為愛子的心病憂愁,看到夜箜暝在他身旁施術,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衝過去。

  「璇璣,莫去驚擾他們。」還沒等慎璇璣跑幾步,上官可章就抓住了她的胳膊,阻攔住了她。

  「可臣妾想去看看池兒。」慎璇璣焦急的說道。

  「放心吧,有箜暝在,池兒會沒事的。」

  慎璇璣聽到這句,總算冷靜下來了一點,她倚靠在上官可章身旁,安靜的看著遠處正在給上官翰池療傷的夜箜暝。

  沒過多久,上官翰池便倒在地上昏睡了過去,夜箜暝把他交給一旁的侍女,隨即叮囑道:「好好照顧他,半個時辰後他自會醒來,醒來後,他就會恢復正常的。」

  「謝六殿下,謝六殿下……」侍女連忙磕頭說道。

  看到上官翰池被隨後趕來的侍衛抬走,夜箜暝的心裡忽然莫名生出了一些感慨,他從未想過,上官翰池會變成今天這般模樣。

  「箜暝,你在想什麼呢?」淺洛疑惑的問道。

  夜箜暝斂了斂眸,輕聲說道:「沒什麼,只是回想起一些往事罷了,丫頭,你知道麼,當我還是上官玄曦的時候,我的童年大多數記憶其實都與上官翰池有關,五歲之前,我的修為還處於被封印的時期,那時,我總是被一些同宗兄弟欺負,每次我遇到麻煩,都是上官翰池站出來保護我,他曾對我說,他要和我做這天下最好的兄弟。」

  「可後來,你們的關係似乎變化了許多?」淺洛接話道。

  夜箜暝「嗯」了一聲,「自從他發現,我比他想像中的要強許多後,他就開始變了,他害怕我會成為他的威脅,害怕上官可章會獨寵我一個人,害怕我會搶走他的太子之位,為了修為,他不惜一切代價加入火蠶殿,直到他發現我的真實身份……再後來,他在我面前就只剩下恭敬和謹慎了,而那個時候,我也知道,我們的關係再也不可能回去了……」

  聽完夜箜暝的話,淺洛抿了抿唇,來到他身側,抬眸望著他的臉,輕聲說道:「你今天怎麼忽然生出這麼多感慨?」

  夜箜暝輕嘆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看到他剛才那副樣子,心裡莫名的有些心酸吧。」

  淺洛默默點了點頭,停頓片刻,她又問了一句:「對了,你剛才對他做了什麼?」

  夜箜暝輕扯了扯嘴角,淡聲說道:「我只是把夜詩雨從他的記憶里給剝離了,少記得一個人,他的心裡或許會好過一些。」

  「可為何是夜詩雨呢?上官翰池不是一直很喜歡她嗎?」淺洛不解的問道。

  夜箜暝望向池中的睡蓮,緩緩說道:「他對夜詩雨的愛遠勝過夜詩雨對他的愛,沒了夜詩雨,他至少不會那麼痛苦,我想過了,若這次夜詩雨能活下來,我便讓她重回夜影族,畢竟,她在這裡已經沒有親人了。」

  淺洛輕嗯了一聲,沒再繼續接話。

  又站立了片刻,夜箜暝這才將視線收了回來,見上官可章和慎璇璣還在盯著自己看,他轉頭親吻了一下淺洛的眉心,輕聲道:「丫頭,我先過去看看,你就在這裡等我。」

  淺洛點點頭,「嗯,你去吧。」

  不遠處,見夜箜暝朝自己走來,上官可章拱起雙手,頷了頷首,道:「箜暝,謝謝你救了千靈國所有人。」

  「你大可不必如此,我只是做了自己能做的事情而已。」夜箜暝接話道,「大家都還好嗎?」

  上官可章嘆了一口氣,搖搖頭,道:「很多人受到驚嚇,到現在都還沒緩過神來。」

  夜箜暝聞言,沒有立刻說話,他知道,這次月風邪給冰璇天都帶來的幾乎是毀滅性的打擊,整座皇城一夜之間全都化成了廢墟。

  「大家可能要在這裡多住些時日了,重建冰璇天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一會兒會在上陽雪山周圍多留下幾個固定的傳送法陣,這樣也能方便大家進出。」夜箜暝緩聲說道。

  上官可章點了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對了,還有一件事,等上官翰池醒後,找個時間,讓他直接繼承千靈國皇位吧。」夜箜暝又說道,「此事宜早不宜遲。」

  「曦兒,陛下還健在,為何要如此著急的讓池兒繼承皇位呢?」沒等上官可章說話,慎璇璣忍不住插話道。

  夜箜暝看了慎璇璣一眼,淡淡說道:「他如今已修煉成神,除非特殊原因,否則,他是不能長久留在凡界的,這是神界的規矩。」

  「可是……」

  慎璇璣還想說什麼,卻被上官可章打斷了,「皇后,別再說了,這件事是朕自己決定的。」說完,他又看向了夜箜暝,道:「池兒甦醒後,朕就與他商量繼任皇位一事。」

  「嗯,等凡界的事情處理好後,你就同我一起回神界,這次和魔族士兵交手,相信你也認識到了自己修為的差距,滿級影靈修為對普通凡人來說,已經算得上是巔峰的存在了,但對你來說,你在神界的修煉生涯才剛剛開始。」夜箜暝慢慢說道。

  上官可章應了一聲,「朕明白了,朕一定會跟在凝蝶師父身邊好好修煉的。」

  聽到凝蝶兩個字,夜箜暝的眸光微沉了沉,「說到小蝶,她現在落到月風邪手裡了,我得儘快想辦法去把她救回來。」

  「你……你說什麼?」聽到夜箜暝的話,上官可章的臉色驟然一變,他握了握拳頭,整顆心都揪緊了,「凝蝶師父她……她怎麼會落到那魔頭手上?」

  「這件事說來話長,她是為了救我母妃,才讓自己陷入險境的,這丫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學會自作主張了,這麼大的事,也不來跟我商量一下!」

  夜箜暝皺了皺眉頭,語氣帶著些無奈和責備。

  「或許,她只是擔心你母妃吧。」上官可章接話道,「說起來,你母妃現在怎麼樣了?」

  「她現在正在上陽殿休息,我已經用靈力穩定了她的傷勢,等過幾日,我再讓人把她送回神界去。」

  「穩定了就好,穩定了就好……」上官可章喃喃自語道。

  半刻鐘後,就在夜箜暝準備離開之時,一個聲音忽然從他身後傳了過來:

  「夜箜暝!你站住!!」

  轉過身,夜箜暝看到了一身青色仙袍的千痕,他眉目清冷,臉上帶著絲絲怒意。

  「夜箜暝!你跟我走,我們現在就去救蝶兒!」千痕疾步走到他的面前,拉住他的胳膊。

  「放開我!!」夜箜暝猛地甩開千痕的手,「千痕仙官,你來得正好,我正要問你,你不是跟小蝶在一起的嗎?她跑去做冒險的事,你就不知道攔著她嗎?你是怎麼照顧她的?」

  千痕咬牙切齒,指尖微顫,他壓制住內心深處翻湧而上的怒氣,「那還不是因為蝶兒心裡放不下你,非要去找你!如果她不跑回去找你,我早把她帶回神界了。」

  「是你自己沒有照顧好她,現在還要反過來指責我麼?」夜箜暝冷聲說道。

  「夜箜暝!!就算是這樣,難道你就沒有一點責任了?你明明知道她心裡難過,還任由著她一個人離開!!??」千痕的聲音也提高了八度。

  「好了,你倆都別吵了!」淺洛走到兩人中間,冷喝一聲:「你們一個是神界的尊神,一個是仙階最高的仙官,就這樣爭論不休,像什麼樣子!」

  「我懶得跟你吵了。」夜箜暝聞言,白了一眼千痕,轉身就朝絕情殿外走去,「你給我聽著,如果小蝶出了意外,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站住!!你要去哪裡??」千痕追了幾步叫道。

  「我去哪裡不關你的事!」夜箜暝頭也不回的說道,說完,他的身影徑直消失在眾人眼前。

  「什麼臭脾氣!」千痕忍不住低聲咒罵了一句。

  見淺洛正一直盯著他不說話,千痕這才低垂著腦袋,悶悶道:「抱歉,公主殿下,剛才是小臣失言了……」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夜箜暝他這是去哪了?」

  「他還能去哪,肯定是找月風邪要人去了。」淺洛說道,「千痕叔叔,凝蝶仙子那天之所以單獨離開,並不是因為夜箜暝,而是因為我,是我親口告訴她,讓她保持和夜箜暝之間的距離,如果你非要責怪的話,就責怪我好了。」

  「公主殿下,小臣不是這個意思。」千痕連忙解釋道。

  「不管你是不是這個意思,我都想告訴你,我和夜箜暝從今往後是一體的,我們在凡界行過大婚禮了,在我心中,他已經是我的夫君,所以,我不許任何人指責他。」

  「……」千痕無言以對,只好點點頭,「小臣知道了。」

  「好了,你快去找他吧,他已和月風邪激戰了一夜,靈力和體力恐怕都還沒完全恢復。」

  「是,小臣這就去。」千痕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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