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監獄戒備極其森嚴。
即便是鄧布利多,也必須要接受一系列的檢查,無他,魔法界有太多的東西可以利用來冒充他人身份以此達到各種目的,包括但絕不限於複方湯劑。
而這裡,關押著在魔法史記載上,數千年以來最危險的男人,他差點兒就顛覆了整個魔法界。
蘇爾也接受了檢查,雖然他聽不懂德語,但從那個負責問詢的男人的態度來看,一點兒也不友好,他表現出了只有鄧布利多可以進而蘇爾不能進的強烈態度。
不過,蘇爾最後還是得以走進了城堡,鄧布利多為他作了擔保。
噢,當然,是有代價的,他的魔杖被暫時保管。
這裡只有外表像城堡而已,內里不像霍格沃茨那樣,有各種各樣神奇的魔法物事,更像是一處被荒廢了幾百年的老掉牙的石頭屋子,當然也不會有人有閒心負責灑掃這裡,所有與空氣接觸的地方都鋪著一層厚厚的灰。
「旋風掃盡」
鄧布利多完全不受這裡的影響,打量了一陣周圍便抬起魔杖,念出咒語,有了咒語的加持,魔法的威力更加強大了。
不可見的旋風將灰塵捲起,灰塵下的石頭們總算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
而那些灰塵在魔力的作用下凝成一團灰黑色的物質被操縱著從沒有玻璃的窗戶里飛了出去。
蘇爾暗暗試了一下,卻感覺自己的魔力就像是冬天被凍住的黑湖水,完全動彈不得。
他在此時,對鄧布利多的實力有了一個新的概念。
要走的路還很長啊.
「跟我來,蘇爾,我們要見的人就在這上面。」鄧布利多簡單清理了一下這裡後,抬腳走向顯露出黑色石階的,整座城堡唯一的樓梯。
蘇爾緊隨其後。
「咯噠,咯噠.」巧妙重合在一塊的腳步聲在幽寂的城堡大空間裡迴蕩,不過如果有人仔細聽的話,還是可以聽出來,這巧妙重合在一塊的腳步聲一輕一重。
腳步聲毫無阻礙地傳到樓梯的盡頭。
這裡只有一間屋子,屋子裡有一個人,他在昏暗中睜開眼,很奇異,湛藍色,卻一淺一深,明亮的眼神仿佛將屋子裡的昏暗一掃而空。
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樓梯很長,這一道城堡里唯一的石質樓梯延伸出對立的,通往城堡各層的,同樣長短的石道,每一處石道都通往幽深寂靜的一團黑暗裡,非常安靜,安靜地詭異,但蘇爾直覺感受到每一團黑暗中都有『人』在注視著他們。
鄧布利多一直沒有說話,臉色平靜地踏上一節又一節階梯。
蘇爾默默數著,這些分叉一共有十二道,這就意味著,除卻頂層,和底層,這座城堡一共有八層。
「咯噠。」這是最後一段樓梯了,接下來就是平緩的石廊。
鄧布利多再次抬起魔杖,在空氣中揮了揮,一盞又一盞火焰燃起,照亮了這片石廊。
石廊不寬,只夠三四人左右並肩站立,但它很長,約莫有一百多米,很奇怪,如果有人從外面丈量城堡的縱深,會發現這座城堡的縱深也不過只有幾十米。
不過魔法嘛,用科學去解釋顯然解釋不通的。
石廊兩側都是厚實的牆壁,不同於下面,這裡纖塵不染,黝黑的石頭在火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幽幽的青光。
盡頭是一扇門,一扇看起來就非常厚實的鐵門。
「嘎吱啞~~~」長長的餘韻在石廊里迴蕩,蘇爾也從被鄧布利多打開的門縫裡看到了這扇門後的景象。
這是一間不大的屋子,首先印在眼裡的,是一扇窗戶,冷白色的光芒從那裡頭照亮了這間屋子,是唯一的光源。
再然後,是一張不大的木桌,木桌上有個缺了口的瓷碟,瓷碟上有兩個土豆,其中一個被咬了一口,另一個表面長著一層深綠色的毛,一看就知道已經不能食用了。
除此以外,還有一張簡陋的木板床。
格林德沃就住在這麼一處破地方?哪怕是倫敦橋下的流浪漢的居住條件,都比這裡要好很多。
「你來了。」在日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傳出一道蒼老的聲音。
鄧布利多沒有應聲,而是輕輕打了個響指,火焰亮起,將黑暗驅散。
蘇爾也由此看清,從黑暗中傳來的那道聲音的主人,那曾經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男人,如今的真實面貌。
瘦骨嶙峋,花白的頭髮雜亂地披散開來,身上的衣服有些偏大,但很乾淨。
臉上皺紋密布,像個尋常的八九十歲老頭,看起來比鄧布利多蒼老得多,不過,和鄧布利多相似的是,他的那雙一淺一深的瞳眸異常明亮。
「我來了。」鄧布利多在這時候才語氣平靜地回道。
「你有段時間沒來看我了。」格林德沃嘴角掛著微笑。
「最近發生了不少事,讓我有些焦頭爛額。」鄧布利多看了眼瓷碟里的土豆,揮了揮魔杖,那兩顆惡意滿滿的土豆消失不見。
「那個小朋友確實有點危險,比起我可瘋狂太多了。」格林德沃輕笑出聲,明亮的雙眸看向鄧布利多身後的蘇爾,
「你好,小朋友。」
蘇爾愣了愣,下意識看了看鄧布利多,接著恭敬地彎了彎腰,「您好,格林德沃先生。」
格林德沃饒有興致地上下掃了蘇爾幾眼,點了點下巴,便又轉頭看向鄧布利多。
「你帶這位小朋友過來找我有什麼目的呢?阿不思。」
「你知道的。」鄧布利多平靜地說。
格林德沃輕輕晃了晃身子,頗有些譏笑意味地說,
「噢,當然,什麼都瞞不過你,阿不思。」
「不用擔心,這麼多年了,我老了,你也老了.我只是想給你,給我的晚年找一個安寧。」
「我認為你和我一樣已經做好準備了。」鄧不利多微微搖頭。
「當然,阿不思,我早有心理準備,但能多看看,誰不想多看看呢?勒梅那老傢伙活了六百多年才捨得走,現在有了新的可能,我想嘗試一下,當年的那個問題,我還沒有得到答案。」格林德沃的回答雲山霧繞。
蘇爾沒聽懂,但鄧布利多顯然是聽懂了的,他看了蘇爾一眼,沉默了片刻。
「我去附近給你購買一些食物,最近出現了不少新奇的口味,如果你還咬得動的話。」
格林德沃笑了起來,
「你又不是不了解我,只是那些人想看到這樣的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