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滷蛋殿下這位將黑魔法玩出花來,把命也玩進去的恐怖分子,再怎么小心也不為過。
哪怕鄧布利多是當世公認的第一,也必須保持謹慎的態度去面對經過滷蛋殿下手的任何東西。
你看,原本時空里,老蜜蜂不就著道了?雖然這和他本身已經活膩了想見見家人也不無關係。
咱們的滷蛋殿下心思縝密至極,看的蘇爾都想打哈欠了。
看,親愛的斯內普殿下腦門上都冒汗了,那一縷縷的灰色氣息依舊像從細密紗布里擠奶油一樣一點點冒出來。
滷蛋殿下心裡到底有多麼缺乏安全感?在裡頭設置了不下數十道詛咒。
那縷小小的厲火已經膨脹了好幾倍了。
金紅的顏色都開始變得微微發黑。
能夠將至陽的厲火都侵蝕成這樣,可以想像,如果是一個巫師戴上這枚帶詛咒的戒指會是什麼下場?
從鄧布利多這麼強大的人都在斯內普的竭力幫助下只能留下一條性命來看就可見一斑,普通人恐怕剛剛戴上就立馬重新變回一個細胞了吧?
不過,就像沙漏里的沙子終將流盡,滷蛋殿下就算再怎麼努力設詛咒,依舊沒有逃過被厲火掏空的下場。
斯內普望著漂浮在半空中越發晶瑩剔透的復活石,輕輕鬆了一口氣,將魔杖放回它原本該在的位置。
鄧布利多平靜地將紅的發黑的厲火扯回接骨木魔杖裡頭,微不可察地放鬆了一些。
將近一個多小時的操縱對於強大的老蜜蜂來說也不是一件特別輕鬆的事情,他老了,精力難免不足。
單論在英格蘭範圍里對黑魔法的研究,伏地魔是第一,那麼斯內普就穩穩地端坐第二把交椅。
這並非誇張,是鄧布利多親口承認過的,他強歸強,也不是方方面面都強於其他人,至少在魔藥和對黑魔法的理解上,他自認為是比不上斯內普的。
這也是他把斯內普叫回來的原因之一。
「可以了?」鄧布利多輕聲問道。
斯內普猶疑了一下,不放心地取出魔杖再次使用檢測詛咒的魔咒,五分鐘過去,在這五分鐘裡,斯內普使用了不下十個魔法。
最後,斯內普凝重的神色放鬆了些。
默不作聲地點點頭,再度收起魔杖。
「那麼,我們的博恩斯先生該醒一醒了。」鄧布利多放心地伸出手,指揮著復活石飄飛著到蘇爾額部松果體的上方停頓。
據傳,位於大腦深處的松果體是靈魂在身體裡的唯一棲居地。
鄧布利多顯然是深入研究過這一點的。
他緩步走到蘇爾身前,蘇爾好奇地看著鄧布利多的動作,想看看鄧布利多是如何『復活』自己的。
只見鄧布利多平伸手掌,手掌,復活石,與蘇爾的額部松果體位置形成一條線,他微微閉眼,口中念誦著帶著韻律的音節。
絲絲縷縷的白色霧氣從鄧布利多的掌心飄蕩而出,垂直著貫穿復活石,接著與蘇爾的額頭連接起來。
『嗡.』
似乎冥冥中有一陣風吹拂而來。
蘇爾驚訝地抬頭,看到他自己的身體和鄧布利多的上空,飄蕩著一層半透明的,灰色的帷幕。
斯內普眼中同樣閃過一抹驚訝,但隨即變成期待。
咒語聲從緩慢變得急促,半透明的黑色復活石開始滴溜溜旋轉了起來,蘇爾的身體緩緩飄離床鋪。
一股無形的旋風形成。
將鄧布利多的鬚髮吹拂起來。
在旋風形成的同時,一股若有似無的吸力出現,在場似乎只有蘇爾能夠感覺得到這一股吸力。
吸力的源頭來自復活石。
蘇爾猶豫著要不要靠近,不是他不想『復活』,只是有些害怕,萬一被復活石吸進去之後,回不到身體裡怎麼辦,原則來說,這具身體並不屬於它。
只是,復活石不給他考慮的時間,在某一個瞬間,它忽然加大了吸力。
『嗖』,這個形容詞使用的絕對沒錯。
就是『嗖』的一聲,蘇爾就無法抵抗得被吸了進去。
先是眼前一黑,接著,他就感覺自己像回到了母親的懷抱里一樣暖洋洋的。
就像嬰兒還在母親肚子裡那樣的感覺。
蘇爾看不到的是,復活石里儘是白色的霧氣,那些霧氣正爭先恐後地湧入他的靈魂之中。
即便他在復活石內,都能聽到耳邊似是呢喃的咒語聲。
可能過了十幾秒,又或者是十幾分鐘。
處於雙眼一黑狀態的蘇爾被一股向下的力用力一扯,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被拉長,捏扁,很難受,但詭異的一點兒也不疼。
用一句話來形容就是說,就像是被一次次通過拉線機的金條,正在通過某個極細的小孔向外被拉扯。
這個過程很快,到他感覺自己狠狠地往下一墜的時候,他醒了。
並不刺目的燭光刺激著十幾天未睜開的眼皮,朦朧的橙色光芒呼喚著蘇爾睜開眼。
他選擇了相應這一呼喚。
沒有什麼特殊的雷電閃過,異象紛呈,就像是長長得睡了一覺一樣。
蘇爾睜開了眼睛。
鄧布利多剛剛將蒼老的大手收回,笑望著他,
「你醒了?」
「睡了這麼久,也該起來活動活動身子了。」
蘇爾有些茫然,也有些不適應,用力眨了眨乾澀的眼睛,重新睜開坐了起來。
斯內普沉默地站在床尾,一副面癱臉,只是眼神有些莫名的波動。
問長時間躺在床上起來的第一件事是做什麼。
那當然是伸個攔腰,然後喝一杯水。
一陣骨骼『劈里啪啦』的聲響之後,就是喉嚨吞咽的『咕嚕咕嚕』聲響。
蘇爾才覺得自己的元氣全部回來了,說來也怪,他在醒來之後,並沒有任何屬於病人的虛弱感,只覺得整個身體通泰無比,甚至還能立刻拿著魔杖跟斯內普教授來個大戰三百回合。
這大概要歸功於龐弗雷夫人每天不間斷地魔咒和魔藥的功勞吧?
蘇爾扯了扯身上的病號服,看了眼昏黃燈光下銀光閃閃的學院杯,摸了摸床鋪,還有若有似無傳到鼻端的糖果香氣,這些是他剛躺在床上聞聲來探望的朋友們帶來的探病禮物。
確認自己確實是靈魂歸位,手掌也不會一穿而過後,蘇爾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接著吐了出來。
「呼」
活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