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宮裡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皇上剛好正在處理政務。
他扶著額頭,覺得真是難受。
他幾乎是硬著頭皮一直在保著的安南侯,怎麼接二連三地給他弄出這些么蛾子?
「你怎麼看?」皇上問著旁邊的吳公公。
吳公公也是見證了蕭讓這一路從軍功封侯,到殿前請旨,再到萬人唾棄,如今更是變著花樣的出醜。
說他沒有能力吧,他能夠在邊關活著回來,還能讓林知音死心塌地地跟著她,哪怕身敗名裂。
說他有能力吧,他這一次又一次的出事,竟然沒有招架之力。
「皇上,老奴倒是覺得,丞相大人未必說了實話。目的應該是為了保全二公子和安南侯府的名聲。聽聞出事的同一天,那幾個刺客擅闖城防軍營,什麼樣的人刺客能夠在安南府行刺不成,又自投羅網……眼下,這個城防軍營好像成了這些人自殺首選的地方了……」
吳公公跟了皇上很多年,知道這些也是皇上的疑問,索性都說出來了。
皇上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依你看,這些事跟安國郡主是否有關?」
吳公公這次回答得非常慎重。
「安國郡主如今已經是孤身一人,雖然有太后娘娘的冊封,畢竟沒有上皇家的玉牒,只能算是個安撫。若是她真有這個本事,那也是別人要對她動手,結果沒有得逞而已。」
皇上再次點頭,果然這個老東西才是跟他最默契的人。
「唉……」
他嘆了口氣,這個局面,其實不太好看了。
「翊王府那邊,有沒有什麼動靜?」
吳公公趕緊說道:「回皇上的話,翊王殿下似乎主動嘲諷了太妃娘娘……而且這次二公子受傷的消息,也是翊王殿下親自派人進宮通報,這個就很奇怪。」
皇上沉思了一下,說道:「也許是這個醫仙弟子進京的消息,給了他希望吧。剛剛丞相不是說,那個人已經遞了拜帖,要去溫家麼?」
「是。」
「既然是崔安如尋來的,為什麼先去溫家……他們之間,不是已經存在矛盾了麼?難道崔安如沒有跟這個人說起過?」
皇上這個話,吳公公就沒有接。
他知道,皇上並不是在問他,而是在分析。
「算了,大慶的三皇子馬上就要過來了,朕沒有時間管這些破事……」
最後,皇上自己放棄了。
當晚,睡不著的人又多了幾個。
第二天一早,溫家人已經開始收拾。
畢竟醫仙的弟子要來,而且他們是第一個要被拜訪的人家。
溫太師也有些期待,這個醫仙的弟子,到底是個何方神聖。
孟氏看到他們這個煞有介事的樣子,並沒有潑冷水,畢竟還是一家人,該做的事情她都會做。
溫如風和溫如雪今日特意沒有出門,都想一睹醫仙弟子的風采。
無聊等待的時候,他們又談論起安南侯府的事。
「也不知道知音如今怎麼樣了,雖然郎中和太醫都看過了,我這心裡還是不踏實,若是能夠得到這位醫仙弟子的親自查看,說不定能有不一樣的說法。」賀老夫人提了一句。
溫太師說道:「放心吧,知音那邊肯定是沒有問題,反而是翊王府二公子,他到了如今都沒有醒過來,太醫他們也說只能等,到時候若是讓這位醫仙弟子出手,說不定能夠早點醒過來。」
「外面的流言,實在是太難聽了……」賀老夫人想起這個,就覺得難受。
經過一天的發酵,那兩種版本都已經自動衍生出其他的版本來了,甚至有人說陸景霖有特殊愛好,就是喜歡別人的夫人,當初也是他說服太妃娘娘幫翊王求了林知音這門親事,這樣一來,林知音就是他的嫂子了……
如今,林知音雖然不是他嫂子,可是畢竟也嫁人了,他覬覦一下也很正常。
這些已經不是崔安如在背後操控了,畢竟百姓之中,也有一些有才的人,總是會添油加醋加一些東西,加著加著就變成了另外一個故事。
不過崔安如倒是樂見其成,反正故事發展到後面,已經跟自己無關了。
版本再怎麼離譜,她就當一個聽故事的人。
「這件事確實不太好辦。」溫太師沉默了。
溫繼禮始終也是沒有想到什麼好辦法,昨日從宮裡回來,再聽到這些流言,他已經心疼外甥女了。
她剛剛失去了一個孩子,身體虛弱,蕭家還把害得她流產的翊王府二公子養在家中,甚至要小心看護,如今又有這些故事,讓他們安南侯府再次成為故事的中心,而且沒有一個是好的。
「這些流言,這幾日就會消失……我們溫家還是有辦法平息的……」他還是說了一句。
孟氏倒是沒有說話,這個對於溫家來說,確實不是什麼太大的事。
賀老夫人看到孟氏那個事不關己的樣子,又有些生氣。
「我們的丞相夫人這是不想參與麼?」
溫繼禮一愣,母親這是怎麼了?
溫如風和溫如雪都沒有著急幫自己親娘爭辯,他們知道,祖母那裡占不到便宜。
「老夫人想讓我參與什麼?老爺不是說了,會讓這些流言消失麼?」
賀老夫人愣了一下,說道:「我看你好像事不關己……」
「怎麼會,我擔心真的出了大事,影響到我們太師府的姑娘們。畢竟如雪和如霜都沒有出嫁。」
孟氏的話,讓賀老夫人更加吃癟。
眼看著她又要繼續爭論,溫太師把她按住了。
「這件事沒有必要爭論,一會醫仙弟子來了,我們想想怎麼勞煩他去看看那位二公子再說……」
賀老夫人想了想,當務之急確實不該爭論,也就消停下來。
他們等了又等,上午都已經過去了一半,才見到下人匆匆跑進來。
「來了,老太爺,老爺,那位來了……」
溫家人馬上活躍起來,甚至都開始整理自己的衣襟。
溫如風起身,陪著溫繼禮一同去了門口迎接。
畢竟醫仙多次救了溫太師,他們這樣的禮節,合情合理。
他們到了大門口,看到的並不是想像之中的白衣勝雪的什麼謫仙公子,而是一個衣著華貴的青年。
「敢問,這位可是醫仙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