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可怕的猜測
承恩侯粗枝大葉,即便這般時候,也未曾覺得有什麼。
但承恩侯夫人不同。
若說顧宛寧和她容貌悄似是巧合,顧夫人和她同時生產是巧合。
這巧合就也太多了些。
侯夫人心中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或許當年匆忙,她與顧夫人抱錯了孩子。
一想到這一點,侯夫人就有些手足無措。
倘若顧宛寧是她的女兒, 而她放任自己的女兒在外流落二十多年,讓她受盡苦楚。
一瞬間,愧疚如潮水一般湧來。
侯夫人自然也想到了在自己膝下長大的晉王妃。
總歸侯夫人眼下心緒就很複雜。
顧老爺夫婦對此心知肚明。
承恩侯卻不知,只以為侯夫人是這幾日裡舟車勞頓,太過累了,故而面色蒼白。
便匆匆與顧老爺說了幾句話就告退了。
等承恩侯夫人到了外頭,一時腿軟,險些跪倒在地上。
「夫人,你這是怎麼了?」承恩侯一把將侯夫人給抱到馬車上,目光中滿是擔憂。
「等回到客棧中再說。」
他們兩個夫妻多年,對彼此都足夠信任,遇到棘手的事情最先想到的就是與對方商量。
等回到了客棧中,侯夫人將自己心中的猜測盡數與承恩侯說了。
承恩侯只覺不可思議,畢竟那可是孩子。
承恩侯不由得慎重對待起此事來,「那孩子與你確實是像極了。」
「但保險起見,還是等確定了此事之後,我們再從長計議。」
這到底事關自家血脈,不是小事。
若不確定,想再多也是徒勞。
「多半便就是的。」侯夫人如是道:「那我們要怎樣確定。」
承恩侯道:「二十年前的事,再去問,很多人都不大記得了,當下里唯有滴血認親。
「夫人且想法子取那孩子一滴血來。」
事實究竟如何尚且不知,這事總不好直接與顧家說, 唯有迂迴著來。
「也不著急,總歸孩子就在那裡,也跑不了去, 夫人可先與她親近親近, 等到恰當的時候再取血來。」
侯夫人道:「當下里也唯有這樣了。」
因著這事,兩人都有些心緒雜亂。
侯夫人實在是坐不住,於是等平穩了心緒,又去了顧府中。
顧夫人對侯夫人再度過來很是意外,「夫人莫不是落了東西在我家。」
「不不。」侯夫人忙道:「方才閒了下來啊,我們夫妻在這裡也沒旁的認識的人,便想過來尋夫人說說話。」
顧夫人很是熱情的邀請道:「倒是我的疏忽了,不妨這樣,我們家足夠寬敞,尚且有幾個客房沒人住,你們若不介意,可以住到我們這裡來。」
「我們家阿寧方才還與我說呢,她瞧著夫人很是面善,特別喜歡呢。」
「阿寧?」侯夫人有些受寵若驚的說道:「阿寧說喜歡我。」
顧夫人道:「對呀,這樣粗略一看,竟覺得夫人同我家阿寧有些像呢。」
「那我能去找阿寧說說話嗎,我也很喜歡她。」侯夫人又道。
顧夫人道:「當然可以。」
並讓人帶著侯夫人去了顧宛寧居住的院落里。
冬日天涼, 顧宛寧畏冷, 若非必要,一般都不怎麼出屋子的。
她就守在炭火爐子旁,想著今日白天發生的事情。
承恩侯夫婦瞧著倒是厚道人,若是知道真相,應該不會因為養大了晉王妃就太過的厚此薄彼。。
這也讓她的計劃得以更加順利許多。
且瞧著承恩侯夫人的模樣,應該是意會到了些什麼。
想來應該用不了多長時間,便會來一探究竟。
顧宛寧做這些之前,從來沒想過要自己主動去做什麼,而是引導著他們自己去探究。
勛貴侯府中人向來心眼多,若她太過主動,他們便可能會心生疑竇,覺得自己是巴著侯府富貴故意來攀親戚。
但自己查出來的則不同。
顧宛寧沒想到,侯夫人會在這個時候過來,她稍微愣怔,便起身將侯夫人給迎了進來。
「先前的時候瞧著伯母身子似是不大好,應該多在房中休息才是。」顧宛寧望著侯夫人笑了笑,又趕忙讓張媽媽沏了一壺茶過來。
侯夫人望著顧宛寧的微笑,她笑的時候只有一側酒窩,同她是一樣樣的。
意識到面前這個人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女兒,侯夫人不由就想與她親近幾分。
「孩子,我覺得與你投緣,便想與你親近幾分。」
顧宛寧似有些受寵若驚,將自己手裡的暖爐遞給侯夫人,「伯母且拿這暖手。」
「若這般說來,我打從出生的時候應該就與夫人見過,也確實是投緣的。」
「顧顧家待你好嗎?」雖然唐突,但侯夫人依舊不受控制的問了出來。
顧宛寧毫不猶豫的點頭,「自然是好的,我是家中的幼女,府中父母與三個哥哥待我都是極好的。」
「夫人可見過哪家女兒與夫家和離之後,依舊可以毫無芥蒂的住在家裡的,甚至於家裡人因此怕我受傷,還待我更加小心翼翼幾分。」
說起這個,侯夫人就想起了顧宛寧先前說她與夫家和離的事情。
「你從前的夫家姓甚?」侯夫人問道。
顧宛寧道:「這人伯母應該也認識,正是從前的蘇家蘇知府。」
一說起這個,侯夫人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當然知道蘇家。
事實上因為此事事關晉王妃的緣故,她知道的要遠比外頭人更加詳細幾分。
因從前顧宛寧於她來說,只是一個未曾謀面的陌生人,故而侯夫人對她並生不出太多的同情心。
她更可憐自己一手養大的女兒,明明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晉王妃和顧家、顧宛寧分明沒什麼糾葛,完全沒有理由對他們出手。
她更以為是攝政王陷害不了晉王,就來陷害晉王妃。
但如今看著顧家,看著顧宛寧,侯夫人再不能自欺欺人。
倘若顧宛寧當真是她的女兒,那麼晉王妃的所作所為都有了由頭。
甚至於那些事情很有可能就是她一手養大的女兒做的。
想到這個可怕的猜測,侯夫人頓時手腳冰涼。
只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她都不知道,晉王妃怎麼會知道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