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縣令忙將身子趴得更低,「下官不敢!下官雖不敢說將覃縣治理的有多好,十幾年來,無天災人禍,無有百姓流離失所,無有百姓忍飢挨餓!」
「呵,無有百姓流離失所,是因衛家斥巨資修建善堂!無有百姓忍飢挨餓,是因衛家年年架設粥棚!可不是縣令之功!」顧晏衡冷笑道。
衛柔忍不住紅了眼眶,顧晏衡他原來都知道.....
想起先前顧晏衡與她說,世人都是畏威不畏德的,此時此刻,她才明白那句話,當你沒有足夠的實力,是沒有人願意聽你說話的!
文縣令心中暗恨顧晏衡多管閒事,只是再恨鏞王府也是他一個縣令得罪不起的人,「世子說得是,只是方才已經結案,若再翻案,難免會讓人以為是世子以勢壓人.....」
顧晏衡險些氣笑,「本世子不為難你,今日來,便是訴劉柏川不敬之罪,大人別跪著了,升堂吧!」
文縣令哆哆嗦嗦的站起身,扶了扶頭頂的官帽,這才坐到堂上去。
「劉狀元,鏞王世子訴你不敬之罪,你可認?」文縣令看了一眼顧晏衡,問道。
劉柏川張了張嘴想辯解,最終垂下頭說道:「學生認罪。」
不是他真的認罪,而是他知道若是眼下爭辯那些也只會讓刑罰更重,沒看保他的文縣令都險些被扣上一頂株連九族的帽子嗎.....
眼下之前的罪名已經洗刷乾淨,他不用待在牢獄裡,這就已經很好了,待他回家與妍兒商議過後再做決定,他就不信顧晏衡再厲害,還能拗得過鏞王!
劉柏川認罪認得如此痛快,衛柔心中冷意更甚,權利真是好東西,縱然劉柏川高中狀元,多年寒窗苦讀,最終也是貨與帝王家,與帝王同出一脈的顧晏衡眼裡看來,劉柏川自然不算什麼。
可就是這麼一個不算什麼的狀元能讓縣令折身相護,而她只能吃下這個悶虧!
衛柔再一次深深地認識到和顧晏衡之間的差距。
她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像是扇子一樣輕輕顫動。
文縣令心底暗鬆一口氣,看來這劉柏川是識時務的,若他還是像和衛柔一起公堂對質時的反應,那他真的要想想這樣的愣頭青是不是值得他這般相助……
還好他識相。
就這樣,劉柏川身上舊的罪名被洗刷乾淨,又添了一條不敬之罪。
每日來衙門受鞭笞之刑,直到滿月為止。
一切塵埃落定。
劉家。
劉老夫人因為聽到兒子高中狀元的消息,悲喜交加,情緒波動太大,需臥床靜養,大夫交代切不可再耗費心神。
是以哪怕知道今日劉柏川案子重審,劉老夫人和顧妍也無法前去觀看。
劉柏川知道後,心中後怕不已,若是母親去了得知劉柏川要每日去受鞭笞之刑,只怕劉老夫人當場便要一命嗚呼。
他方高中狀元,過些時日便要進京授官,若此時劉老夫人一命嗚呼,他便要守孝三年,尋常官員父母離世都要丁憂,更何況他這樣未被授官的。
若守孝三年,怕是下一屆的狀元都要被授官了,陛下哪裡還能想得起他來?
這般想著,劉柏川忍不住將顧妍叫到門外,「妍兒,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顧妍美目含淚,低聲說道:「不辛苦,劉郎在獄中不知吃了多少苦,人竟瘦了這麼多,怪我,都怪我……」
劉柏川看著美人落淚,心裡只覺得顧妍愛他愛的極深,忍不住將她攬入懷中,輕聲道:「這怎麼能怪你呢?都是衛氏那個毒婦!」
劉柏川眼底閃過一絲陰狠,面容又平靜下來:「妍兒,我不許你怪自己,你為我照顧母親,又盼我回來,如今總算心愿達成,快別哭了。」
「都怪我,若不是我,劉郎便不會和衛氏女和離,也就不會被她記恨構陷,好在劉郎爭氣,學問又深,還沒等我們去衙門打點,劉郎便已靠自己的能力免了牢獄之災……」
顧妍眼中滿滿的都是仰慕之情,這令劉柏川心裡極為熨帖。
「打點?什麼打點?」
劉柏川不解問道,說起打點,壓根沒什麼用,在覃縣,誰還能富得過衛家?
該不會娘和妍兒將手中僅剩的錢財都打水漂了吧?
劉柏川急忙問道:「你和娘沒有去縣令府吧?」
顧妍眼神示意他莫急,「先前劉郎身陷囹圄,我心急如焚,於是向父王提了這事,希望他能幫忙運作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