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柔低頭思索起此事的可行性,若在薇微居的院牆上開門,倒也不是不行……
只是若什麼時候她深夜想來此坐坐,若只有她一人便也罷了,碰上世子會否諸多不便……
見她沉思,顧晏衡自顧自的打開裝著點心的盒子,一股濃郁的梔子花香沁人心脾,顧晏衡腦中的回憶瞬間被勾回到那日在神牧山上。
想起他壓彎梔子花的枝頭,她素白的手腕輕輕將梔子花摘下,顧晏衡起了捉弄她的心思。
「表妹,方才我在前院察看房屋時,不慎傷到了手……」說著顧晏衡眼神落到盒中的梔子花上,一副望而不得的無奈模樣。
「可表哥這一路上走來並未手抖。」衛柔毫不留情地拆穿他。
顧晏衡臉不紅心不跳,「只是拿著自然看不出來異樣,若是手指捻起這點心,免不了會痛……」
衛柔半信半疑的看著他,似乎在分辨他話里的真假。
「那……」衛柔不知他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藥。
「可否勞表妹將點心送至我口邊。」顧晏衡一副無辜的模樣,眼中無半分邪念,實在令人難以想像他有什麼壞心思。
這不就是餵他……嗎?衛柔耳尖紅透,世子不是那般孟浪之輩,想來或是真的傷到了手,他又是練武之人,想必是清楚利害,這才冒昧請求……
衛柔溫和一笑,從石桌上的食匣里捻起一塊點心,緩緩送到顧晏衡的唇邊。
「表哥……」衛柔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垂眸低聲說道。
顧晏衡微微張口,唇瓣碰到她微涼的指尖,只覺一陣心悸。
衛柔像觸電般,連忙縮回手,方才被他觸碰的指尖像是著了火一般。
明明亭中微涼,氣氛溫度卻節節攀升,此刻衛柔心亂如麻,有些懊悔怎麼就鬼使神差的同意了呢……
頭頂傳來顧晏衡低沉磁性的嗓音,仿佛帶著幾分笑意:「表妹?梔子花糕味道極好,可否再來一塊?」
衛柔騎虎難下,此刻也說不出拒絕的話,只好硬著頭皮又捻起一塊,低著頭舉起手送到顧晏衡的臉側。
顧晏衡邪魅一笑,微微偏了偏頭,嘴角立刻沾上了些糕點的碎屑。
「表妹,抬起頭來。」顧晏衡輕聲說道。
衛柔抬頭看去,不禁輕呼出聲,「啊....對不起,表哥,怪我怪我。」
她有些慌亂,連忙拿出帕子要幫顧晏衡擦掉,天爺啊,這般光風霽月的世子竟被她如此對待,他何曾有過這般不端莊的時候,會不會在心底罵她?
衛柔這般想著,小心的拿起帕子要替顧晏衡拭去碎屑,慌亂之下不知踩到了哪裡,聽到顧晏衡輕聲悶哼,她更是窘迫,腳下一軟,整個人便往一旁倒去。
正當衛柔以為自己要在顧晏衡面前失儀的時候,腰肢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挽住,力道輕柔,將她拉了回來,慣性使然,她下意識將雙手抵在顧晏衡胸前。
顧晏衡溫熱的雙手還提握在她腰間,她被迫踮起腳尖雙手抵在他的胸膛前,倒像是欲擒故縱....
「表妹,這是投懷送抱嗎?」顧晏衡嘴角微翹。
衛柔羞惱極了,若不是他要她餵他,她又怎會羞的頭都抬不起來,他說自己的手受了傷,可眼下看來並無大礙!
衛柔越想越氣,他竟是在捉弄自己!
「表哥自重!」
她用力推開他,顧晏衡提握在她腰間的手微微用力,「表妹將我弄得如此狼狽,不打算將我臉上的東西擦掉嗎?」
衛柔拗不過他,只好收起一隻手將他臉頰上的碎屑擦掉,顧晏衡原本目視前方,此刻驀然低下頭,衛柔的眼睛猝不及防的對視上他的眼睛。
顧晏衡眼神深不可測,衛柔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的眼底像是有幾分眷戀....
衛柔不敢多想,連忙推開他,這下顧晏衡並無阻攔,衛柔連忙背過身去,深吸了幾口氣,才將心中的情緒平復下去。
待衛柔轉過身,瞥見顧晏衡袖口微翻,竟露出幾道傷疤。
還未等她吃驚,顧晏衡似乎察覺到她的視線,忙將袖口翻回去。
「衡一時心急,冒犯了表妹,表妹若氣不過,便打我幾下出出氣吧!」顧晏衡拱手說道。
見狀衛柔反倒不好責問了,且看他方才手臂上的傷,怕真是落下舊疾,這才需要她來餵……
衛柔神色有些不自然,聽說他早年間隨父出征,怕是那時落下的傷……
如此倒是她的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