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怎麼是你?

  劉柏川被下獄,顧晏衡特意囑咐文縣令要對他格外「照顧」。

  在不死人的情況下,文縣令默許了。

  劉柏川被下獄的當天,顧妍便聽說了,可是劉家還有劉母臥病在床,顧妍可謂是焦頭爛額。

  她心知肚明,劉柏川怕是廢了。

  心中有些不甘可卻無計可施。

  顧妍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劉家又沒什麼僕役,劉柏川不在,照顧劉母的任務就落到了顧妍頭上。

  劉母得知兒子被下獄的消息,連帶著對顧妍也生了幾分不喜,劉柏川春闈上榜的消息遲遲沒有,顧妍不禁心底暗沉。

  「妍兒,如今我兒被衛柔那個賤人算計,家中只剩下我們兩人相依為命,算算時間,鏞王府那邊也該有消息了吧?」劉老夫人倚靠在床頭,拉住顧妍的手,臉上笑容熱切。

  顧妍眼珠轉了轉,連忙說道:「老夫人莫急,原本這事已成,可是眼下劉郎身在獄中,我父王得知此事心中不悅,覺得劉家不是好姻親,我說了一籮筐的軟話,父王疼我,卻也不能不顧鏞王府的顏面……」

  顧妍頓了頓,安撫的拍了拍劉老夫人的手:「老夫人放心,我會盡力勸說父王的,劉郎對我情深義重,寧願和離都要給我一個名分,我必不會負他!」

  劉老夫人這才放下心來,衛家那邊是沒指望了,衛柔心狠手辣,一點情面都不講,只能緊緊抓住顧妍這頭了。

  更何況,若是鏞王出手,什麼罪名都能洗刷!

  思及此劉老夫人面容更是慈祥了幾分,眼神憐愛:「柏川沒有看錯人,你是個好的,果然不虧是高門貴女,大家千金!」

  顧妍低頭嬌羞一笑,心中卻冷笑連連,若不是為了她身後所謂的「鏞王府」,劉老夫人還能如此客氣?

  單看衛柔就知道了,費心費力的照顧了劉老夫人一年多,她的一顆心不是照樣偏著自己兒子?

  她得想個辦法甩掉劉家了,再不脫身,恐怕就再也走不了了!

  顧妍面上順從,心底卻開始謀劃著名脫身的事。

  等到顧妍出去了,劉老夫人原本慈祥的面容變得陰沉可怖,「若不是為了給你騰位置,我的川兒也不會如此得罪衛家,更加不會有此一遭劫難,若你還有些良心,便早早的向鏞王求助吧……」

  若顧妍因為回到了鏞王府便要將自己的兒子棄之不管,那她就是豁出一條老命去,也要讓顧妍顏面盡毀!

  衛府。

  衛柔命人將吉祥首飾鋪的掌柜叫到了府里。

  掌柜頸上和臉上的傷看著令人心驚肉跳,衛柔示意他坐著回話。

  李成謝過後還是堅持站著,衛柔倒也沒有勉強。

  「李掌柜,你在我衛家鋪面多少年了?」衛柔含笑問道。

  李成身子微微前傾,態度恭敬,低頭回道:「回東家,小的在咱們衛家做事已有十幾年了。」

  衛柔微微頷首:「也是老人了。」

  李成頭更低了些,恭敬聽著。

  「李掌柜為我衛家之事受傷,實在讓我欽佩,今日叫您前來,也是為了此事。」衛柔說道。

  李成連道不敢,「是小人分內之事,不敢居功。」

  衛柔對一側立著的秋菊招手,秋菊手持托盤走上前來。

  「你護我衛家產業,我自然也要投桃報李,這是五百兩銀子,還請李掌柜收下。」衛柔溫聲說道。

  李成抬頭看了看,嘴唇抿成一條直線,臉上肌肉緊繃,似乎在竭力控制著,他張開嘴似乎要說些什麼,最後卻只說了:「多謝東家。」

  衛柔點點頭,示意秋菊將托盤送到李掌柜面前。

  「今日之事已辦完,李掌柜去吧,你身上有傷,先修養幾日,再去店裡不遲。」衛柔吩咐道。

  李成千恩萬謝,快要邁出門檻時,衛柔叫住了他。

  「家中有難可向衛家稟明,你既為我衛家做事,我自然不會坐視不管,切莫再以身犯險。」

  李掌柜用袖口抹了把臉,堂堂七尺男兒竟落了淚,他低聲應道:「哎!小的知道了!」

  話說到這份上,彼此心知肚明,劉柏川那樣的文弱書生,反應力如何比得過多年來察言觀色的李掌柜,之所以會受傷,是想讓東家看到他為了鋪面付出良多,李成的兒子患了頑疾,家中為了給兒子治病,已經花光了所有的積蓄,這才鋌而走險想看看能不能入東家的眼,為原本拮据的家裡掙些好處回來。

  幸好,東家將他的努力看到了眼裡。

  衛柔並不怪李成這般的心思,若易位處之,她未必能有李成做的更好,況且李成一沒算計衛家,可見李成守身持正,二是自己以身犯險,不過是父母愛子之心,她只有動容的份。

  想了想李成這樣的人在首飾鋪做個掌柜實在是屈才,眼下她正是剛接手衛家,需要用人之際,衛家行商,必然少不了與人應酬商談,這李成倒是個現成的人選。

  待她再送上一份厚禮,看看能否讓李成來衛家做個外管事的……

  這般想著,衛柔想起了顧晏衡,這份厚禮能否送上,還得看這位世子表哥肯否幫上一幫…

  想著便叫秋菊將先前保存的梔子花吩咐廚房做成花糕,上次允諾他的點心,因為這兩天的事並沒兌現,恰巧今日帶上。

  衛柔帶著梔子花做的點心去了顧晏衡的府上,卻被門房的小廝告知世子不在府中,無奈只好無功而返。

  方回到薇微居,翠竹湊上前來:「姑娘,咱們隔壁搬來了新的人家,要不要送點禮上門?」

  衛府一向與鄰里相處和睦,便是有新搬來的人家,衛府都會送上一份禮,以表鄰里之情。

  衛柔想著,隔壁宅子許久沒有人住,上門看看也好,梔子花糕做的多,剛好可以帶上一些做佐禮。

  這般想著,主僕二人備了些禮便上門了。

  翠竹輕叩了幾下大門,門內傳來耳熟的聲音:「來了來了。」

  待到開門時,衛柔和翠竹都瞪大了眼睛看著開門的人,顯然是對來人熟悉,主僕二人不約而同地問道:「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