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他們如同落湯雞逃竄而去，顧宴衡厲聲：「哀兵莫追！」
眾士們意猶未盡，有的手中將蒙古人的辮子編在一起，掛了十幾個人頭，興高采烈的跟身邊的同伴說自己發財了。
次日。
阿勒布送來信件，意思是求和。
兩國旗幟高高掛起，兩邊是肅殺的軍隊。
顧宴衡和阿勒布遙遙對峙，阿勒布朗聲：「對面的聽好了，你們陛下現在還在我手中，今日本王子是來求和的，若是還想救下你們的陛下，就割讓三座城池來換，否則就當著兩軍數十萬將士們的面，砍了他。」
顧宴衡的目光掃過顧承桓，沉默了片刻，厲聲：「本王不知道什麼叫割城賠地，只知道殷國的河山不容侵犯，想必陛下為了保住山河，也願意以身赴死！」
遼闊的聲音借著北風傳遞到阿勒布的耳中，驚詫：「顧世子，你這是要造反？陛下的命也敢不救！」
顧承桓低沉的眉眼有了一絲波動，藏在深處的是求生的欲望。
顧宴衡冷哼：「本王不覺得有錯，王子廢話太多了，要是有什麼不滿的，你可以放馬過來。」
說完一聲令下，大軍壓迫而去。
有著昨日慶功的封賞，那些砍的蒙古人多的都拿到了銀兩。
這次將士們的士氣更加高亢，如同餓狼撲向了羊群，只恨自己，不能同時操作數十把刀，下手不夠快被同伴給搶先一步。
蒙古的鐵騎一時之間士氣大敗，搞不清原因出在何處。
兩個時辰之後，不出意外的敗北了。
阿勒布一邊逃竄，先鋒還要拎著顧承桓一起逃竄，忍不住抱怨：「王子殿下，這皇帝真的是白抓了，一點用處都沒有，換個城池都換不來，在下拎著他都快跑不動了。」
先鋒是跟著阿勒布一同長大的，再加上草原瀟灑豪邁的性格，從來都是跟在阿勒布後面喝酒吃肉，說話開玩笑不曾有過顧忌。
阿勒布惡狠狠的瞪了顧承桓一眼，一把將他拎了過來，將它扔在了地上。
轉身策馬而去，邊走邊喊：「這就是你們的皇帝，還給你們又如何？終有一天，蒙古會捲土重來。」
趕來的中原士兵差點把顧承桓當做蒙古士兵一刀給砍了。
還是顧宴衡眼疾手快一把挑開了大刀，厲聲呵斥：「刀下留人！」
將綁的像粽子一樣的顧承桓鬆綁，輕聲：「微臣拜見陛下，您受苦了。」
顧承桓的面上閃過屈辱，還是溫和說道：「是朕的錯，是朕拖累了將士們，你們辛苦了。」
說完淚水就流了下來，堂堂一國皇帝掉了眼淚，在場的將士們也不免有些傷懷。
本來還對皇帝抱有埋怨的心思，一時間大部分也煙消雲散。
晚上，營地旁搭起篝火。
顧承桓親自與將什麼暢飲，犒賞三軍，甚至拿出了自己小金庫裡面的錢財用來賞賜給將領們。
顧宴衡的面色有些微妙，國庫不是早就形同虛設了嗎？
陛下帶領二十萬大軍前去收繳蒙古，是抱著必勝的決心去的，花光了國庫七成的銀子，剩下來的那點根本不夠打牙祭。
班師回朝，顧承桓親自寫了罪己詔。
這是歷代皇帝下來僅此一例，諸位大臣就此平息，也再也不敢提二十萬軍人命喪沙場的事情。
御書房。
劉柏川被皇帝專門留了下來，他恭敬的行禮：「陛下，您找微臣何事？」
顧承桓經過一夜的時間調整，又恢復了往日莊嚴神聖的模樣，根本發現不了被綁在敵軍馬背上的狼狽。
顧承桓想到這裡，面色難看下來：「你可知道，是誰說出朕要為山河獻祭這樣的話來的？」
劉柏川惶恐的行禮站在一邊：「陛下，這……」
這幅神情徹底惹怒了顧承桓，砸碎了手中的茶盞，冷聲呵斥：「你如實交代，此事你知我知，沒有第三人知道，否則……」
劉柏川本來只是假意推脫，現在看皇帝好像真的動了怒，趕緊跪下。
恭敬：「陛下恕罪，是顧世子，是他說，陛下見不得河山破碎，自己肯定是這樣選的。所以說，讓我們不必就您。」
顧承桓略微有些疲憊，自己這個侄兒是自己看著長大的，自小就與旁人不同。
文韜武略樣樣精通也就罷了，還是極為冷血。
一種冷靜到極致的冷血。
真的不敢想像，要不是阿勒布厭煩了自己，將自己隨意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