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居安懶懶的倚靠在窗框上,說道:「你身上有連星花的味道。」
豐七郎心神一震,他怎麼知道連星花!
連星花是縱橫谷獨有的花,可入藥,也可做毒,除了縱橫谷,世間再無任何地方有此花。
豐七郎轉過身,當他看清沈居安的面容時,瞳孔微縮。
沈居安好奇問道:「難道你是縱橫谷出來的?」
豐七郎渾身一震,縱橫谷……
這個名字已經很久沒人在他面前提過了。
「你是誰。」豐七郎聲音中有微不可察的顫抖。
沈居安皺了皺眉,他沒有否認,是不是說,他確實是縱橫谷出來的……
娘說過,縱橫谷只有她和師祖和師叔三人,師祖去了以後,師叔不知所蹤。
難道眼前的人便是那個不知所蹤的小師叔?
若是這樣,他為何會甘為鷹衛走狗……
娘說過,小師叔為人最是正派,一腔熱忱,總也不能是熱衷於幫助草原人吧?
豐七郎的眼神近乎貪戀般掃過他的眉眼,仿佛在看他,又仿佛透過他在看另一個人。
沈居安被他看得極其不舒服,寒聲說道:「問你話呢!快說!」
豐七郎沒有被他語氣里的凌厲嚇到,反而是低頭笑了笑,說了一句令沈居安摸不著頭腦的話:「真像啊……」
「你是誰。」豐七郎又問了一遍,只是眉眼不似方才那般警惕,柔和了些許。
沈居安蹙起眉頭,這人好生奇怪,自己不回答別人的話,倒是頻頻追問起別人。
「小爺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英國公府沈居安是也。」沈居安神情不耐說道。
實在不是他想和這人糾纏,這人身上有連星花的味道,娘說過,師祖去後,縱橫谷的陣法關閉,再無人能進得去,除了她,和小師叔。
這人是鷹衛走狗,斷然不是小師叔,但說不準有小師叔的下落呢?
娘這麼多年一直放心不下小師叔,若是能找到小師叔,興許娘也能開心一些……
「原是英國公之子。」豐七郎眉眼微冷,只是眼底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翻滾著。
原是故人之子,難怪有故人之姿。
「小爺再問你一遍,究竟是誰,和縱橫谷有什麼關係,可識得風祁?」沈居安緊緊盯著他的眼睛,生怕錯過什麼。
豐七郎淡淡一笑,說道:「閣下說笑了,想必閣下猜得出我今晚為何而來,既然各為其主,便無需多說什麼,縱橫谷早在二十年前便已消逝,什麼風祁,什麼連星花,我一概不識。」
沈居安臉色陰沉,看來他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想著手臂微抬,袖中數根銀針射出,豐七郎眼神犀利,側身下腰躲過,「暗器?雕蟲小技!」
豐七郎欺身上前,直取沈居安面門而去。
沈居安後退幾步,卻擺脫不掉,橫肘接了一擊,只覺渾身上下氣血翻湧,喉頭一股腥甜湧上來。
他心知武藝不及對方,一個側轉身拂袖將藥粉撒出,豐七郎見狀不僅不退,眼中光芒更盛。
直將沈居安逼得退至牆邊,豐七郎才收了手。
「你不是我的對手,若不攔我,可放你一條生路。若執意攔我,休怪我……」豐七郎漸漸逼近他,在他面前站定。
方才的藥粉對他沒用,沈居安心中就涼了半截,他可能是碰到同樣會使毒的高手了……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只是今日若我不死,你休想將這房中之人帶走!」沈居安抹了把嘴角的鮮血,撫著胸口說道。
「若這般殺了你,英國公怕是要白髮人送黑髮人……他的身體能扛得住嗎?」豐七郎嘴角噙著興味的笑。
「呵……那個老不死的恐怕巴不得我死,我還管他身體扛不扛得住?」沈居安提及英國公時,眼中厭惡之情明顯。
豐七郎有些意外,微微皺眉,語氣隱隱生寒:「他對你不好?」
沈居安冷笑一聲:「京城裡誰不知道!你既在京城百里外的山寨為匪,如何能不知道,竟想用那個老不死的攻我的心,呵,他就是死我面前我都不帶眨一下眼的!」
豐七郎來了興致,原先眼中可化為實質的殺意盡數散去。
「你這一身縱橫谷的本事,想是家中長輩所授,英國公怕不是眼盲心瞎,才會不看重你?」
沈居安看他沒了進攻的勢頭,微微鬆了口氣,慢慢靠著牆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