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辣眼睛,沈寧好心給他留了條遮羞褲衩。
臉長得帥就算了,兩條腿居然修長逆天,筆直而均勻,線條流暢的肌肉極具爆發力。
沈寧是腿控,這種大長腿玩三年都不會膩。
不行,真的遭不住。
她將不該的想法驅逐出腦海,將蕭惟璟的腿幻想成肥碩且帶硬毛的大豬腿。
集中精神,她開始下針。
蕭惟璟起初感覺良好,可隨著針越來越多,神情逐漸僵住……
疼,真的疼,感覺有刀子在割肉。
沈寧同樣疲倦不堪,咬牙繼續堅持,徹底將他紮成刺蝟。
等最後一針落下,她已經是香汗淋漓,而蕭惟璟早已臭汗滿身,豆大汗珠不停從身上冒出。
渾身銀針嗡嗡震動,宛如無數刀往骨肉里鑽,疼得蕭惟璟眼珠子血紅。
他強行咬牙忍住,不想到她面前丟臉。
沈寧抱著果盤,翹著二郎腿吃葡萄,愜意欣賞著活刺蝟。
早就告訴過他,得罪誰也別得罪大夫。
他現在承受的痛苦,無疑於被惡狗分屍,活生生血淋淋。
不過,他能忍著不張口,敬他是條漢子。
要換成普通人,早就痛死過去。
吃著吃著,沈寧突然發現他神情不對勁,兩隻血紅的眼珠閃過蝕骨恨意,整個人面紅脖子粗,神情極度猙獰。
糟糕,他極有可能為了緩解痛苦,將注意力轉移到回憶中,而且是某種痛苦不堪的往事。
能讓他憎恨成這樣,該不會是她的便宜爹吧?
沈寧好奇,便宜爹到底對他做了什麼?以至於後來挫骨揚灰還不夠,非要當成奶粉喝。
他的意識很危險,隨時都會走火入魔,到時引發癲狂血洗陶然院。
沈寧機靈,情急之下將手裡的葡萄塞進他嘴裡。
冰冰涼涼,甜潤可口。
她的舉動,一下子將他瀕臨暴走的意識拉回來。
沈寧一顆顆往他嘴裡塞……
幽深的眸光盯著她,像頭嗜血的怪物。
她絲毫不懼,固執往他嘴裡塞。
血紅渾濁的眼睛,逐漸清亮透徹起來。
他怎麼也沒想到,吃葡萄能抵消蝕骨之痛,感覺人都清醒不少。
「王爺,今晚初次針灸,痛覺會特別明顯,等你穴道打通之後,以後的痛覺會逐漸減弱。」疼著疼著就習慣了。
時間才過半,果盤空了。
怕他再次暴走,危及自己的性命,沈寧給他按摩太陽穴止痛,不忘滿嘴跑火車,「王爺,忍人之所不能忍,方能為人之不能為。」
忍人之所不能忍,方能為人之不能為?
所以,她也在忍他?
蕭惟璟沒回來,閉眼感受她輕柔的按摩,纖細的手指軟得跟麵團兒似,輕輕柔柔卻格外能止痛。
唇齒殘留葡萄的香甜,呼吸著她身上散發的氣息,翻滾的氣血逐漸平靜下來。
意識微微迷失,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蕭惟璟做事從不後悔,可此時卻隱隱失落,如果新婚日沒發生那些事,她是不是心甘情願留在他身邊?
可是,他有錯嗎?
沈懷仁叛主殺他滿門,將母妃送給狗皇帝羞辱,甚至不惜將女兒當作棋子送給他。
呵呵,上天真是愛跟他玩笑。
「沈寧,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做?」
蕭惟璟心神複雜,想要一個答案。
她會視逼婚仇之女為妻子,百般溫柔呵護,將心挖出來給她?
沒頭沒尾的,沈寧被問得滿頭霧水,「王爺,我不是你。」
針灸時間滿,她沉心給他取針,「等會先喝藥,再泡個足浴,洗完澡再敷穴豆,保准今晚能睡個好覺。」
取完針,沈寧抬腳離開。
片刻之後,初九端著煎好的藥進來。
蕭惟璟心裡空空蕩蕩,感覺被剜走一大塊。
有時他甚至想,如果她真是沈懷仁的女兒還好,偏偏她是冒牌貨!
連著兩天,沈寧規矩待在陶然院,白天做做美食,晚上給蕭狗扎針,日子過得有點慌。
晚上照例扎針,按慣例先給他把脈,沈寧神情僵住。
察覺她狀態不對,蕭惟璟開口,「怎麼了?」
「王爺今天進宮,可有吃東西?」沈寧換隻手把脈,「或者說,你回來路上有什麼進嘴?」
「在宮裡吃了東西。」
「可有身體不舒服?」
蕭惟璟面沉如水,「我又被下毒了?」
宮裡水太深,沈寧不想涉及太深,何況他防備心很重,「那人應該急了,加重了分量。」
果不其然,蕭惟璟選擇沉默,臉色陰沉得可怕。
他今天進宮給母親請安,順帶在那裡用了膳。
蕭惟璟自打有記憶起,面對死亡如同家常便飯,對於入口的東西極慎重。
沈寧說他慢性重金屬中毒,他大概就知道問題出在哪了。
母妃宮裡的人不多,來來去去就那麼幾個,能接觸到膳食的更少。
蕭惟璟本來想找機會,帶沈寧進宮給母妃診治,看她是否也有慢性中毒,可眼下時機不對。
沈寧是仇人之女,加之有殉葬嫌隙,估計彼此都不待見。
再者,母妃身體孱弱,真跟他同樣中毒只怕早就發作了。
可見,毒只是針對他。
蕭惟璟眉頭緊蹙,狗皇帝不是沒派人算過他,直到手握兵權才心生顧忌有所收斂。
這毒實在蹊蹺,不像狗皇帝或皇子們的手筆,反而以折磨他為樂,挑起他跟狗皇帝的敵對立場。
難道是壽王的殘餘黨羽,厭恨母妃入宮為妃,以為他是狗皇帝的兒子,願意挑起「父子相殘」的戲碼?
可沈懷仁心狠手辣,當年布下天羅地網,將壽王及門客全部拔除乾淨,就連老幼病殘的家眷都沒有放過,哪怕是剛出生的嬰孩。
「王爺,有人知道你的毒能拔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