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當年之事

  陶雲傾慌忙站起身來,不自覺向後退去。

  「你們、你們……」

  蕭知遠滿臉詫異,不知她為何如此驚慌失措。

  平二行禮,「將軍,這幾人都是薛家口戰役的參與者,也是曾經的陶家軍將士。」

  許晏舟點點頭,「諸位請坐。」

  蕭知遠不由得看向陶雲傾。

  如果是陶家軍,她應當高興才是,為何如此恐懼。

  這讓他想起張虎,張虎曾經也是陶家軍將士,還是她的親衛。

  「小人張東,現為昇州城守備軍,聽聞陶姑娘來了平遙城,特意趕來再見一面。」

  說完,他的目光一轉,落在陶雲傾身上。

  「陶姑娘,這兩年過得可好?」

  陶雲傾知道剛剛的行為不妥,此刻已經重新坐下,雙手攪在一起,努力控制著情緒。

  「張郎將說的哪裡話,我父兄都死了,陶家軍也都覆滅,我又怎能過得如意,我沒有一日不為他們祈禱。」

  張東點點頭,「陶姑娘理應日日祈禱,否則良心難安。」

  陶雲傾面色一白,身形都跟著晃了晃。

  蕭知遠蹙眉,「你有話直說,不要在這裡意有所指。」

  張東等人在路上就已經知道陶雲傾現狀,自然也知道蕭知遠的身份。

  這人他們得罪不起,但當年的事情,也不能被陶雲傾如此矇混過去。

  「看陶姑娘衣著華貴,頭戴金釵翠玉,還以為忘記了當年的悲慘。」張東繼續意有所指,頗有點故意。

  「我父兄……以及陶家軍,確實悲慘。」說著,她似是憶起當年之事,頓時淚眼婆娑,低聲嗚咽起來。

  沒哭兩聲,她便身形一晃,整個人向前撲去,卻撲進一雙手臂之間。

  抬眼,是陸棠!

  陸棠似笑非笑地說道:「我看蕭夫人面色不對,要不我給你扎幾針?」

  她的話音才落,琥珀便拿出針包鋪在她面前。

  裝暈沒裝成,陶雲傾暗咬後槽牙,重新坐直身體。

  「不必了,多謝妹妹好意。」

  她額頭青筋凸起,恨不得當場將陸棠打死。

  蕭知遠沒有插手,他看出些許端倪,知道陶雲傾怕是瞞了她什麼事。

  許晏舟見差不多,對張東說道:「此次請諸位前來,事關張都司清白,想了解一下當年薛家口戰役的隱情。」

  聽到張虎的名字,張東幾人面色都有些難看,顯然路上知道了什麼。

  「張都司可是來找過陶雲傾?」

  張東惱怒之下,直呼其名。

  許晏舟頷首,「確實找過,因蕭夫人控訴他意圖侵犯,被她用刀抹了脖子,如今尚在昏迷當中。」

  幾日清醒不了一次。

  張東猛地站起身,目光直直看向陶雲傾。

  「張虎意圖侵犯?」

  來的路上他們只知道陶雲傾傷了張虎,卻不知道如此嚴重。

  陶雲傾睫毛輕顫,垂下頭去,眼睛在眼皮下來迴轉動。

  張東忍不住上前一步,「陶姑娘,張都司幾次捨命護你,你不僅給他扣上侵犯的帽子,還要斬殺他!」

  陶雲傾忽然抬起頭,紅著眼說道:「張虎本就是意圖侵犯我,我何曾冤枉了他!」

  張東緊咬後槽牙,眼底似有怒火噴出,「陶姑娘如此污衊他,怕是因為他知道了當年的事,前來找你問詢吧!」

  陶雲傾眼神閃爍。

  張東緊跟著說道:「當年你勾結岐人皇子,將陶將軍奪回薛家口的計劃泄露出去,導致十萬大軍慘死薛家口,只有寥寥千人逃回來,還是張虎拼死護著你逃回平遙城,如今你卻如此對他,你可對得起死去的陶家軍,你可對得起你的父兄!」

  陶雲傾臉上的血色迅速褪去,雙手死死抓著椅子,好像下一秒就會暈厥過去。

  許晏舟臉色陰沉如水,王少凱等三個副將紛紛露出驚容。

  當年薛家口戰役,本應該是穩贏的局面,可誰知道在他們進入薛家口之後,岐人大軍突然出現,將他們團團圍住。

  那是一場屠殺!

  薛家口的土地,至今都是黑紅色。

  原來裡邊還有這樣的內幕。

  陶雲傾崩潰了,她捂著耳朵哭喊,「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哪裡知道他是岐人皇子,我又怎麼會知道他是故意接近我,嗚嗚嗚……」

  她滿眼淚地抬起頭,「我內心一直受著煎熬,我父兄都死了,我痛苦得不行,你們卻還要來剜我的心,我是我爹在世上唯一的血脈,你們這麼對我,對得起我父親嗎!」

  張東不為所動,「這是你殺張虎的理由嗎?」

  陶雲傾大哭,「是他非要來問我,當年的事已經過去了,為什麼非要問出個子丑寅卯,大家相安無事不好嗎,是他逼我的!」

  看到張虎的那一刻,陶雲傾慌得很,她可是在邊關立過功的女將士,雖然未受封,卻是大盛僅有的巾幗女子。

  蕭知遠愛的就是這樣與眾不同的她。

  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當年的事情,她恨不得殺光所有知情的人。

  張虎偏偏來刨根問底,非要她給出一個解釋。

  她殺心四起,索性將實情告訴他,趁著他失神的功夫,拉著他向後倒去,藉機抹了他的脖子。

  這一幕正巧被蕭景年看到,從他的角度來看,便是張虎意圖侵犯陶雲傾。

  陶雲傾借坡下驢,將黑鍋扣在張虎頭上。

  這才有了後邊的事情。

  「我不想殺他的,是他逼我……」陶雲傾抱著腦袋喃喃自語,一副不堪重負的樣子。

  許晏舟看向蕭知遠,「蕭將軍,真相大白,張虎沒有過錯,蕭將軍可還有疑問。」

  提及蕭知遠,陶雲傾不自覺抬起頭看去,入目的,是一雙失望到極致的眼睛。

  她的心倏然沉下去,隨後好像被一隻大手攥住,她忙起身撲過去,「侯爺,當年的事真的不怪我,你是理解我的對不對?我不知道那人是岐人皇子,我只以為是可塑之才……侯爺,侯爺!」

  蕭知遠甩開她的手臂,臉上閃過一抹嫌惡,「滾開。」

  陶雲傾愣住了,她看清楚他眼中的情緒,有些無法相信,如此寵她縱她的男人,此刻會如此冷漠。

  這個秘密在心底很久了,壓抑得她快要瘋掉了。

  他應該理解她才對。

  「侯爺,所有人都怪我,你也要怪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