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知遠苦心經營這麼久才同陸棠恢復到一個同僚的關係,能坐下來好好說話,哪怕說的都是公事也讓他心滿意足。
如今讓蕭母這麼一折騰,一切都白做了,他們的關係重新回到冰點。
蕭明珠的所作所為他不知道,那個傳信的神秘人並未提及,若是知道,他定然不會讓其參與其中。
知道這件事的時候,蕭知遠就在想如何同陸棠解釋,沒想到蕭母又來了這麼一出。
侯府老夫人在公主府前撒潑打滾大鬧一場,想必此刻已經傳揚出去。
武定侯府的臉面,徹底丟光了。
蕭知遠不知道母親如何想的,活了大半輩子了,怎麼會做如此糊塗之事!
武定侯府,註定沒落。
再如何努力,有蕭母和蕭明珠在,也沒有翻身的可能性。
這一刻,蕭知遠心中忽然生了個念頭,隨後被他一臉惶恐地壓下去。
他怎能……生出如此念頭。
蕭母見他如此模樣,一時不敢再說陸棠的不是。
儘管知道今日的行為不妥,但蕭明珠的事情讓她無暇多想,滿腦子就想把蕭明珠撈出來。
「知遠,想想辦法啊,看看怎麼打通關係,趕緊讓明珠出來才是。」
她的話音才落,蕭知遠便垂著頭離開了,一句話沒說。
第二日,武定侯府門前,一個身著洗得發白,身上還有幾塊補丁的老太太站在門前。
「顧家送回換帖,雙方婚事作罷,懇求顧家嫡姑娘放過我們娘倆!」
說完,老太太高舉帖子,微微垂首躬身。
蕭母出來,想將人請進去,奈何老太太一步都不肯走。
她看著老太太如今的裝扮,大吃一驚,忍不住問道:「顧老怎的穿的如此模樣?」
雖然顧家清貧,但也不至於穿打補丁的衣裳啊。
若是當初他們家如此窮苦,蕭母定然不會將閨女許給他們。
她就是看到顧淵的潛力,如此年輕的貢士,前途無量。
顧老太太抬起頭,語氣中帶著隱忍的怒火,「老身為何穿成如此模樣,不應該問侯府嫡姑娘嗎!」
蕭母張了張嘴,想起還在獄中生死不知的女兒,心頭有了些火氣。
「和明珠有什麼關係!」
顧老太太從袖中掏出狀紙,「老身已到衙門報了案,武定侯府嫡姑娘派人劫掠貢士,打砸其在京城的住所,使我等無家可歸,陷害忠良,致使我等當街被誣陷,險些鬧出人命,這些事定是要討回一個公道的!」
蕭母怒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你若想退婚,何至於找這許多理由編排我家明珠!」
顧老太太抬了抬下巴,「這話正是我要同老夫人說的,既然你們不滿意這樁婚事,好聚好散便是,何苦如此逼迫我們!」
隨後她緊接著說道:「請把庚帖還給老身。」
見她態度如此強硬,毫無轉圜餘地,蕭母頓覺臉面全失。
這番態度,就好像她侯府有多稀罕顧淵似的,不過是看中家中人口簡單,人有誠懇有才,明珠嫁過去不會吃虧罷了。
蕭母趕緊讓人將庚帖拿出來送還,別讓人覺得他們認定這門親事。
顧老太太拿回庚帖,頓覺鬆了口氣,讓蕭母看的直咬牙。
「既如此,就此別過,老身還要去衙門狀告。」
蕭母哪能讓她在這個時候去衙門,聽她都說出來了,是不是就想讓她挽留的意思?
她咬牙切齒地說道:「顧老夫人不必整這一出,你若是拿不出證據證明那些事乃明珠所為,老身也豁出去,也要討回個公道。」
顧老夫人頷首,「那我們公堂對簿吧。」
蕭母見她真的走了,心中咯噔一下,難不成真的是明珠做了什麼?
她可是知道蕭明珠一直極力反對這樁婚事,這次更是聽了陶雲傾的挑唆和三皇子沾染上。
這樁婚事怎麼都不可能成了,但不能因此背上官司。
構陷陸棠的事情還能說被陶雲傾挑唆,當街毆打劫掠貢士,這件事說大會很大,說小也能化小。
但若鬧到公堂上,恐怕就不好解決了。
蕭母趕忙讓人追出去,卻已經晚了。
不得已,蕭母只能步履匆忙去找蕭知遠,這件事務必要扼殺在萌芽中。
誰知蕭知遠一大清早就去當值,蕭母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還不快去把侯爺找回來!」蕭母太陽穴一跳一跳的。
想起嬌縱的蕭明珠,蕭母只覺得氣惱,她怎麼如此糊塗,什麼人都敢劫掠打殺?
那是貢士,即便沒有官職在身,也已經在冊!
本身蕭明珠就一身爛攤子,若再加上這件事,她這牢底就得坐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