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丟了滿眼傾慕他的女子

  蕭知遠不知道自己出於什麼目的將這件事說出來,說出來的時候,甚至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情。

  期待?

  蕭知遠不知道。

  形勢所迫,作為武定侯,他不能沒有正室妻子,如今沒有更好的人選,蕭母便建議將陶雲傾抬為正室。

  蕭知遠想也沒想便同意了,卻不是因為鍾情於她。

  因為是誰已經無所謂了。

  說完這話,他定定地看著陸棠,便看到陸棠微微一笑,道了聲『恭喜』。

  平靜,沒有任何波瀾。

  一陣鈍痛感在心底蔓延開來。

  他趕忙移開視線,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難看的笑容,「謝謝。」

  他在期待什麼。

  想看到陸棠心痛,難過?

  他不知道。

  不論什麼情緒,也比沒有情緒好啊。

  蕭知遠強行提神,不願讓陸棠看出他的低落和難過。

  離開小院的時候,蕭知遠才後知後覺想起來,她甚至沒問一句是誰。

  她根本不關心,也不在乎他是否娶妻。

  痛感愈發強烈,讓他呼吸都艱難了幾分。

  回府的馬車中,蕭知遠眼神發直。

  腦海中不由自主回想起陸棠在武定侯府時的點點滴滴。

  明眸善睞的笑容,溫柔小意的問候,她藏起一切鋒芒,掩住一身光華,心甘情願困在那一方天地。

  只為了他和蕭景年。

  他和蕭景年又是如何做的?

  他親手將曾經一心愛慕他的女子推開,越推越遠,直到她寒心離開。

  他徹底丟了那個滿眼愛慕他的女子!

  胸口悶的讓他窒息,他面無異色,默默承受著這份痛苦。

  對於曾經他帶給陸棠的痛苦來說,這實在不算什麼。

  至於陶雲傾,既然他想要這正妻之位,那就滿足她。

  而她也僅能擁有這個位置。

  這之後沒兩日,蕭知遠抬進一個貴妾,不論陶雲傾如何哀憐地哭泣,他始終沒給她一個眼神。

  不僅將中饋交到貴妾手中,還將蕭景辰交給了蕭母。

  陶雲傾險些瘋了,中饋她可以暫時放一放,但蕭景辰無論如何不能從她身邊帶走。

  她鬧了起來,蕭知遠乾脆躲得遠遠的,這兩日都宿在了衙中。

  最後是蕭母實在煩不勝煩,被陶雲傾鬧得頭疼欲裂,找到蕭知遠才將他找回去。

  奈何蕭知遠心意已決,他是不會讓陶雲傾帶壞蕭景辰的。

  ……

  送走蕭知遠父子,陸棠有些出神,她沒找到機會詢問蕭景年,他比以往沉默了,看上去有些不像個孩子。

  陸棠回到淮竹堂,讓丫鬟換了茶盞,在客位留了杯子,讓人斟滿。

  丫鬟見空空如也的位置,有些疑惑。

  平時陸棠還是很和善的,丫鬟便問道:「姑娘,待會有客人要來嗎?」

  現在斟茶,一會該涼了。

  陸棠:「倒上茶退下就是。」

  丫鬟應了聲,不再多問,斟滿茶退了下去。

  陸棠唇角含笑,垂著眼皮不疾不徐地說道:「薛師兄,還要我請你嗎?」

  一聲清醇的低笑聲傳來,薛青末從一側走出,緩緩落座在客位,端起茶喝了一杯。

  「上好的普洱生茶,我記得你以前就喜歡這個味道。」

  看到薛青末,陸棠發自內心地笑了。

  「師兄真是貴人事忙,在京城這麼久,都不說時常來看我。」陸棠斜睨他一眼,抱怨道。

  薛青末一笑,「你知道的,大師兄看你看得比較緊,我抓不到機會啊,他擔心我把你帶壞。」

  說起這個,陸棠露出無奈之色。

  二人之間也不知道有什麼矛盾,好好的師兄弟鬧成這個樣子。

  以前三個人在山裡多要好,陸棠難以相信兩個人劍拔弩張的樣子就那麼在眼前出現。

  哪怕親眼看到了。

  這次方聞洲和薛青末為了尋找她難得平和一次,這件事許晏舟也同她說了。

  許晏舟將痕跡掩蓋得很好,若非他報信,二人一時半會可能還發現不了。

  也因為這件事,方聞洲和薛青末改變了對他的看法。

  一直以為許晏舟出神武將世家,又在邊關抗擊岐人數載,是個實打實的粗人,卻根本沒想到他心細如髮。

  且換了一身衣裳,整個人的氣質都同邊關之時不同。

  回到京城,許晏舟氣勢內斂許多,心思也愈發深沉細膩。

  這是在京城的生存之道。

  薛青末說道:「許晏舟比那蕭知遠可強太多了,慧眼如炬,心思縝密,關鍵是對你有意,知道護著你。」

  在陸棠面前,他有什麼說什麼,完全忘記了陸棠是個女兒家。

  於是當他看到陸棠臉頰泛紅,有些不自然之後,頓時睜大眼睛,隨即大笑起來。

  「我師妹也有臉紅的時候!」

  陸棠臉又黑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總不能是說她臉皮厚吧。

  陸棠輕哼一聲,「喝不了好茶就別浪費我的茶了。」

  見到陸棠無事,薛青末也不多留,免得那煞星來了找他麻煩。

  臨走的時候,薛青末說道:「你成親的時候就不必叫師父她老人家了,她說不來。」

  人走了,陸棠卻悶悶不樂起來。

  自從她回到京城,皇上便開始有意無意點許家,讓他們儘快提親。

  許家提親的事已經準備了,卻一時不知道該去哪裡提親。

  總不能直接提到新娘子本人這裡吧。

  陸棠是希望師父能出山的,但是薛師兄如此說,那就是不可能了。

  正鬱悶著,婆子匆匆跑了進來,「姑娘,長公主府的女官方姑姑來了!」

  陸棠忙起身去迎。

  方姑姑一身素衣,頭戴玉簪,掩不住一身氣質。

  她進來後給陸棠行禮,說道:「郡主,長公主甚是想念,望郡主能去公主府陪伴殿下些時日。」

  陸棠見她滿眼笑意,心中頓時感動又感慨。

  長公主這意思,便是要以她娘家人自居。

  這恐怕是師父她老人家的意思。

  話說回來,師父為何不能來京城?

  當日陸棠便搬入公主府,只帶了琥珀一個人。

  長公主看到陸棠笑的合不攏嘴,「我若不叫你,你也不知道過來是不是!」

  她語氣親昵,帶著些嗔怪。

  陸棠的手被她握住,笑著說道:「是棠兒的疏忽,以後定多來陪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