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珠斜眼睨著陸棠,見她含笑站在一旁,愈發篤定內心的想法。
只是糾結了一瞬,她就決定不買簪子也不能給她登侯府門的機會。
先晾一晾她,讓她長長記性,下次不要再輕易用和離當藉口威脅大哥。
蕭明珠挑眉一笑,「這簪子,我不要了。」
說著,她便抬著下巴往外走,余光中卻並未看到陸棠慌張的神色。
裝,繼續裝吧。
她可真是太聰慧了。
蕭明珠自以為拿捏了陸棠,高高興興回了侯府,迎面便看到陶雲傾帶著丫鬟,提著羹湯往大哥書房去。
「好不好喝,給我拿一碗。」
陶雲傾抬眸看了她一眼,隨即垂眸遮住眼底的惱色。
連個稱呼都沒有,蕭明珠愈發沒有教養了。
再抬眸,陶雲傾露出溫溫柔柔的笑容,「明珠先回去,一會大嫂給你送去。」
蕭明珠滿意地點點頭,帶著丫鬟回去了。
陶雲傾嘴角笑容斂盡,輕哼一聲,穿過月門,繼續向著蕭知遠書房走去。
到了門前,陶雲傾卻猶豫了。
自從那次事情後,蕭知遠再未進過她的院子,始終對她避而不見。
可這麼下去終究不是辦法。
陶雲傾拾階而上,正準備敲響房門,倏然聽到裡邊傳來羞人的聲音。
她面色一變,下意識推開房門。
凌亂的衣衫被隨意丟在地上,宣紙毛筆散落一地。
一片狼藉,卻瀰漫著旖旎的氣息。
「侯爺……」
陶雲傾面色一白,若非丫鬟攙扶,她會軟倒在地。
雖然在邊關侯爺也寵幸了丫鬟,但那時她懷有身孕,總不能讓他一直憋著。
再者說,她未曾親眼看到那場景,衝擊力遠沒有現在這般大。
丫鬟低呼一聲,慌亂罩好衣裳,撲通跪在地上。
「夫人饒命!」
這丫鬟是陶雲傾的大丫鬟,姿容算得上清秀,以往看著是個老實的,誰知道居然是個狐媚子。
蕭知遠不慌不忙批上外衫,斥責道:「誰讓你進來的!」
說著,他將跪在地上的丫鬟扶起來,「選個吉日,把春秀抬了做姨娘。」
他語氣中沒有轉圜的餘地。
春秀匆匆抬眼瞥了陶雲傾,又趕忙低下去。
這一眼陶雲傾看個真切,分明是在挑釁她!
陶雲傾怒火中燒,同時又委屈難過,可如今侯爺再不是那個寵她的侯爺,她只能低落地應下來。
因為陶雲傾的闖入,蕭知遠也失了興致,穿戴好衣裳後離去。
陶雲傾一巴掌將春秀扇倒在地,「你個賤皮子,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勾引侯爺!」
春秀捂著臉哭,「夫人贖罪,侯爺吃酒回來,將我誤認為陸棠,才、才……」
陶雲傾身體一晃。
什麼意思!
仔細說起來,這春秀的眉眼間,和陸棠的確有兩分相似,尤其那一挑眉。
一股寒氣自腳底升起。
侯爺……該不會是後悔了吧!
離開的蕭知遠被冷風一吹,頓時清醒過來。
他知道那不是陸棠,也不可能是陸棠,但是春秀偶然挑眉的動作,讓他心中悸動不已,一個沒把持住,便……
說起來,也荒唐得很,他甚至在那事時,差一點便喊出她的名字。
幸好,他還未喝暈,否則傳揚出去笑話便大了。
蕭知遠正懊惱中,差點同一道身影撞到一起。
他蹙眉抬眼,便看到蕭明珠正滿臉不高興。
「這怎麼回事,這大人了,怎麼還冒冒失失,沒一點規矩!」
蕭明珠嘟嘴,欠身道:「我知道了大哥。」
羹湯一直沒送來,她便出來看看,沒想到遇到大哥。
看大哥滿臉不悅,蕭明珠趕忙說道:「大哥,有一件事你聽了定然會高興的。」
於是她將今日遇到陸棠的事情悉數告訴他。
說完,她得意地笑笑,「那陸棠還想憑著一張欠條見大哥,這點小心思被我猜得透透的。」
蕭知遠都呆滯了,第一次發覺蕭明珠怎麼如此蠢。
蕭明珠猶自不覺,見他呆滯,滿臉擔心地說道:「大哥你可不能心軟,娘也說了,那陸棠得好好磨一磨,否則將來回了侯府也會引得後宅不寧。」
啪!
一聲清脆的聲音,讓周圍的空氣瞬間寂靜下來。
蕭明珠的臉被打偏到一旁,她睜圓眼睛神思未歸,臉上卻很快出現五個手指印。
蕭知遠知道,有些事得讓家裡人知道,否則將來必定釀成大禍。
說著,不管蕭明珠已經紅了的眼睛,拉著她便往蕭母的住所大步走去。
進了屋,蕭明珠哇的一聲哭出來,臉上頂著五個手指印,看著就讓人心疼。
不等蕭母斥責,蕭知遠冷冷說道:「以後蕭家人,不許再去招惹陸棠!」
蕭母和蕭明珠都愣住了。
「邊關兩次大捷,均是因為有人研製出火藥,打造出火器之故,這個人,便是陸棠!」
蕭家母女頓時睜大眼睛。
「太子謀逆一事,是陸棠機智化解,且用醫術救醒皇上,居功至偉。」
說起這件事,蕭知遠愈發低沉。
他萬萬沒想到,在這種生死局面前,陸棠依然有扭轉局勢的能力。
三千火銃都是正常的,只將裝填的火藥劑量加大,在火銃手點燃火繩時,前膛受不住壓力,才會齊齊炸膛。
否則單憑這三千火銃手,就足以不費吹灰之力將皇城打下來。
那是即便皇上醒了,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謀逆?
坐上那個位置,還有誰敢再提這兩個字。
蕭家母女呆滯地看著蕭知遠,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
那個和離婦……有這等本事?
片刻,蕭明珠回過神來,猛地搖頭,「不可能,她在侯府三載,是什麼樣子我們還能不知道嗎!」
蕭母跟著頷首,「是啊定賢,你可不要被她給騙了。」
蕭知遠看著她們,就好像再看前不久的自己。
「陸棠……她是丘師之徒,當今大司命,是她的師兄。」
蕭家母女倏然睜大眼睛,第一個反應仍舊是不可能,但很快她們就知道,這是事實。
大司命這三個字提起來就讓人膽寒,誰人敢冒充他的師妹,那不是找死嗎。
可是,她們曾經在背地裡罵的那個三教九流之輩,就是丘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