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府。
今日是葉雲煙回門的日子,聽說謝安也會陪著她過來。
一大早老夫人便讓梅姑出門瞧了幾次,生怕錯過女兒回來的時辰。
楚蘭心則是表現得十分殷勤,一早便到了老夫人的房裡伺候著,忙前忙後的。
只有這樣,她才能尋到合適的機會與葉雲煙說話,而且不惹葉榮懷疑。
自那日的事情過後,她的一舉一動皆格外小心,生怕出了任何紕漏。
葉榮依舊如往常一般,早早地去了書房,說是等葉雲煙來了便去叫他。
「夫人,你說葉雲煙小姐真的會如你所說嗎?」月月與巧文一臉擔憂,畢竟楚蘭心詭計多端,多次都能夠化險為夷,這次說不定她也有什麼法子脫身呢。
何喬兒坐在梳妝檯前,身著一襲勝雪的白衣,臉龐白皙雙頰上泛著一抹緋紅,好似紅白相間的桃花一般艷麗,衣袂飄飄,周身散發著鮮花般的幽香,宛若出塵的仙子一般,顯得清麗脫俗,風華絕代。
「走吧,二小姐回門的時辰該到了~」
三人走出去時,與其餘幾人正好撞上,一行人到門口時,果真見到了謝府的馬車向葉府駛來。
想必是葉雲煙為了受到葉府的重視特意而為之,那使用的肩輿高有三尺多,長五尺,寬四尺多,可以容納五個人乘坐於其中。四周垂有珠簾,都有彩繡在上面,窗間用白藤編飾。在檐身之外,還有欄杆都雕鏤了金色的花朵,神仙人物等。
抬肩輿的人也有兩隊,共計十二個人。
實在是風光無限,聲勢浩大!
謝安今日著一身月白色直襟長袍,腰束月白祥雲紋的腰封,烏黑的頭髮束起,戴著簡單的白玉銀冠,整個人丰神俊朗又透著一絲邪氣。
他本不想來的,可父親卻不允許,考慮到自己與葉雲煙已有約定,互相配合,結為盟友一致對外便又改變了主意。
葉雲煙在男子的攙扶下緩緩走了出來,臉上滿是得意,尤其是她經過何喬兒之時,那嘴角更是扯得難以合攏,白牙也盡數露出。
快要與楚蘭心擦肩而過時,眼神卻滿是憤恨之意,透著深深的冷漠,心中的憤怒如同被冰封的河流一般,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涌動,隨時可能爆發。
她今日回來,可不僅僅只是回門那麼簡單,更重要的是與楚蘭心好好算算這筆帳。
今日她的困境與窘迫,可都是她造成的……
還有何喬兒,她也逃不了關係。
「二小姐快進屋~」
老夫人見葉雲煙滿面春風,踉蹌上前拉住她的手,想要與女兒說說體己話,於是將其拉去了自己的房間。
楚蘭心也欲跟去,何喬兒也陰魂不散般跟在她的身後。
「姐姐,你跟著我做什麼?」
「蘭心妹妹,今日雲煙回門,你不需要招呼一下妹夫嗎?」
謝安聞言高興不已,有楚蘭心在,他便會不自覺地感到安心。
楚蘭心知道這是何喬兒的藉口,她不過是不想讓她與葉雲煙單獨在一起罷了。
女子強顏歡笑,意識到何喬兒盯上了她,只能再重新找合適的機會。
「姐姐想多了,我只是想問問雲煙要不要去書房找老爺去,既然姐姐安排了,那我便帶著謝公子去書房找老爺吧。」
語畢,楚蘭心與謝安朝著書房的方向走去。
老夫人房裡,葉雲煙卸下了剛剛偽裝的笑容,滿臉的悶悶不樂,緊緊抿著唇,眼底一片冷然。
梅姑見狀退了下去,只是在門外守著。
「雲煙,你可好?」
「母親,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葉雲煙一直將母親與哥哥視作最親的人,可他們卻不知什麼時候變了。
「母親,嫁給謝安的事情,你可知道?」
葉雲煙想了想還是問出了口,即便那答案極有可能是她並不想聽到的。
聞言老夫人神色悲傷,久久站在原處,一動不動,全身似乎已經僵冷,心底不管不顧地升騰起悲痛之情。
葉雲煙是她的女兒,她怎麼會不為之不難過?
一邊是兒子,一邊是女兒,況且她還懷了謝安的孩子,不嫁給謝安,嫁給誰呢?
即便是她鍾情王爺,可畢竟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於她而言,這是葉雲煙最好的歸宿了。
可她作為母親,對女兒此刻的悲痛與絕望是感同身受的。
「雲煙,你可不能動氣啊。」
聞言女子怔了片刻,緊緊捂住了胸口,這種撕心裂肺的痛讓她難以呼吸,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神情恍惚中重重摔在地上,對周邊的一切都失去了知覺。
這可是她的母親啊,竟然這樣對她?
她的心就像被捅了個窟窿一般,酸楚、哀慟、絕望緩緩蔓延開來,不知不覺中深入至五臟六腑,貫徹骨髓,痛徹心扉。
老夫人上前一步將葉雲煙扶起,只是不再開口說話,任何人經歷這樣的事情都是難以接受的。
葉雲煙還需要一點時間去消化,讓時間癒合這些傷口。
看到女兒如此痛苦,老夫人淚如泉湧,同時忍不住想要咳嗽,但隨後又強行忍住了。
她生怕吵到了女兒,惹她不開心……
半個時辰後,葉雲煙的情緒才稍有緩和,臉色終於不再那麼蒼白,有了一絲人的血色。
「母親,哥哥也是知道的,對嗎?」
老夫人生怕葉雲煙再受刺激,只是轉移話題道:「我瞧著謝公子也是一表人才,與你也是般配的。」
般配?王爺才是世間最好的男子,區區謝安,如何與王爺相提並論?
可這親已經成了,謝安是她名義上的丈夫,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她是明白的。
若是說謝安不好,將他的事抖落出去,那不是惹人笑話嗎?
那些等著看她笑話的人,害她的人,怕是要高興得難以入睡吧?
思及此,葉雲煙壓抑著內心的痛楚,只是忽略母親的話不死心地問道:「哥哥他知不知道?我要見楚蘭心。」
女子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聽到什麼答案,只是好像不在意心是否會不會更痛些了。
「雲煙……你聽我說……梅姑,去叫楚蘭心過來。」老夫人慾言又止,不知要如何開口,也明白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好糊弄的小女孩了。
「母親……蘭心來了,讓我與雲煙妹妹解釋清楚吧。」
老夫人悲傷之際,門外一陣嬌軟動聽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