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喬兒,你可別胡說。」楚蘭心怒髮衝冠,知道她今日就是衝著自己來的,即便是極力想要在葉榮面前扮演賢良淑德的形象,如今也演不成了。
「讓她說!」葉榮的語氣沒有絲毫的波瀾,同時將骨節分明的右手搭在楚蘭心的肩上。
何喬兒看著這一對人前恩愛,背後卻都全是算計的夫妻,不禁輕笑出聲。
從始至終,她都覺得兩人十分般配,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老爺,如果我說罪魁禍首是你捧在手心上的人呢?」
楚蘭心見勢不妙,急忙辯解道:「榮哥哥,姐姐定是嫉妒我得你的寵愛,因此血口噴人污衊於我。」
她一番思索下料想何喬兒沒有證據,唯一的證據只有可能是葉雲煙,可葉雲煙又怎麼會揭露自己的短處?
所以即便是打死她,楚蘭心也必須咬死不認。
「你有什麼證據?」楚蘭心質問道,心中的慌亂已經快速地隱去了幾分。
「妹妹,你當真覺得做的天衣無縫嗎?」
何喬兒眼神堅定,看得葉榮不由自主地相信她,可事實究竟是什麼樣的還不得而知,畢竟楚蘭心說的也是事實,何喬兒與她向來不睦。
「姐姐,榮哥哥還在此處呢,你若說是我做的,大可拿出證據來呀。」
「何不問問雲煙呢?」
聞言楚蘭心雖放鬆了許多,可也並未掉以輕心,若葉雲煙說出是自己做的,她定然會失去榮哥哥的信任,所以還需先過葉雲煙這關。
「姐姐,我沒做過這些事情,自然不怕與雲煙妹妹對質。」
女子像是有天大的信心一般,聲音不免也洪亮了許多,對付葉雲煙,她還是比較有把握的。
「老爺,你可要仔細看清楚了,以及想清楚那日的前因後果,蘭心妹妹帶雲煙去了錦繡閣,雲煙回來後便性情大變,不可疑嗎?」
此話一出,葉榮當即覺得如鯁在喉,但表面依舊鎮定,伸手輕輕撣去衣上的塵土。
何喬兒知道,她離去的時間——到了。
見女子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葉榮剛剛隱忍的怒氣瞬時爆發了出來,呼吸變得急促而沉重,如同狂風中的海浪,充滿了壓抑的怒氣。
「此事真與你無關?」
因何喬兒剛剛所說,葉榮果真對楚蘭心起了懷疑的心思,而女子需要做的,便是打消男子的顧慮。
「榮哥哥,蘭兒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可何喬兒從來不是這種喜歡嚼人舌根的女子,雖然她目的不純,可所說之事未必不真!
下一刻葉榮便憤怒地摔碎了手中的杯子,那碎片猶如他心中的憤怒,四處飛濺。
他最是忌諱後院起火的,若事實真是如此,叫謝府如何看他們葉府?還以為他管教無方呢。
楚蘭心卻突然大叫一聲後捂住了臉,竟是被摔在地上的碎片飛濺時劃傷了。
這是一個好機會,轉移榮哥哥注意力的好機會。
她繼而委屈巴巴地跪在地上,什麼話也不說,唯有兩行清淚在臉頰上流淌著,叫人心生不忍。
以往她是最愛惜容貌的,如今竟然這般乖巧,葉榮見狀心也軟了下來,為她喚了大夫。
「這是如何傷的?不過幸好這傷不重,好好養著,幾日便可痊癒。」
「大夫,是我自己不小心傷的,怪不得旁人。」
「如此,那日後可要小心了。」大夫用白色紗布將楚蘭心傷口包裹住,傷口也不再淌血。
大夫走後,楚蘭心立馬起身跪在地上,只是側面對著葉榮。
「你這是做什麼?」
「榮哥哥,蘭兒面容有缺,不宜面見夫君~」她的聲音細軟,脆生生地響在臥房之中。
「快起來吧!」
「雖然蘭兒從沒有做過這些事情,可卻讓夫君擔心了,蘭兒應該跪著。」
這謙遜溫和的性子,卻突然讓葉榮想到了些什麼。
這一切皆是何喬兒挑起來的,如今她捅了個天大的窟窿便走了,卻留下個爛攤子讓葉府的人為此急得團團轉。
她的心思不在葉府,也不在他的身上,那個賢良淑德的何喬兒究竟到哪裡去了?
雖然成親之時的那段日子過得艱苦,可卻是他感到最輕鬆的日子,何喬兒從來沒有說過什麼不好的事情讓他憂心忡忡過。
罷了罷了,後日葉雲煙便回來了,到那時得知真相以後再行處置也不遲!
思及此,葉榮眉眼柔和了些,將跪在地上的楚蘭心扶了起來。
起身的那一瞬間,楚蘭心似是不受控制一般,膝蓋發麻差點倒在地上。
「榮哥哥,都是蘭兒不小心!」
「哪是你不小心,分明是跪的時間太久了。」
「榮哥哥,你是蘭兒的一切,若是榮哥哥不高興,我也會不開心的。」
楚蘭心的眼中閃爍著愛慕的光芒,即便她知道在葉榮的心裡,算計與謀劃,前程與官位,家族與利益才是第一位的,可她統統都不在乎。
那些東西都是死的,她是活的,她不與那些死的東西相比。
她照舊為男子寬衣解帶,伺候他洗漱睡覺,仿佛剛剛的事情沒有發生過。
既然何喬兒想要讓她與榮哥哥心生嫌隙,那她是打錯了主意了。
眼見何喬兒的燈還亮著,楚蘭心不由得欣喜起來。
燈亮著,說明她還未就寢,說明她心氣鬱結,一定是因為她今日目的並未達成,榮哥哥並沒有如她預想的那般懲治她,所以……
榮哥哥的心裡,一定是有她的,至少她比何喬兒要重要!
屋內的何喬兒確實輾轉反側,怎麼也無法入睡,王爺已經出征了好幾日,這些日子發生了很多事情,等他回來,她一定要細細地與他說一說……
甚至她已經等不及十日後了……
想到這裡,何喬兒便起身到了桌前,洋洋灑灑地開始寫了起來……
「唉,王爺看到會不會不好呢?」何喬兒本來是想告訴王爺近日來發生的事情,可字裡行間卻都在透露著相思之情。
書信的開頭她寫了: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看著這些腦袋裡冒出來的詩詞,她不禁羞澀萬分,哪有女兒家這般直白不矜持的呢?
王爺定然不會喜歡的。
礙於骨子裡的矜持,何喬兒將寫好的書信又撕掉了,想要重寫時卻又無從下筆。
不知王爺此時在幹什麼,還是等他回來當面講給他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