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惜柔瞪大了雙眼,戰戰兢兢,兩腿發軟,不敢直視他烏黑的眼睛。
那是她一直愛看的眼睛,此刻卻只有害怕與恐懼,絲毫感受不到它的美感。
女子此刻已經顧不得王爺要對丫鬟怎麼樣了,今日若是不撇乾淨自己,怕是她也要折在這王府里。
「宸哥哥,不關我的事,都是她自作主張才……」
惜柔的心裡沒有一絲愧疚,因為當初手串本來就是丫鬟自作主張從何喬兒那裡奪過來的。
要不是她,宸哥哥怎麼會這樣生氣,好像要把她生吞活剝一樣?
「不關你的事?那這手串怎麼跑到你的手上去了?」
九宸直直盯著她那纖細白皙的手腕處,與剛才看丫鬟的眼神別無二致。
難道他還想挑了自己的手筋腳筋?自己可是侯府千金啊!
以後還是要嫁給他的人,他竟然為了一個有夫之婦對她這樣?
惜柔越想越不敢相信,宸哥哥如何這樣意氣用事,不考慮此事的後果。
她還在思考之際,手腕處卻突然傳來一陣冰涼的觸感,果然,剛剛挑過丫鬟的手腳筋的劍尖,抵在了她的手腕處。
此刻王惜柔只能儘量地拖延時間,等待父親帶人前來救援,她的眼神不經意間看向倒地不起的丫鬟,那一幕實在是太過悽慘。
曼冬是自小便跟著她的,雖然她也捨不得,可這些人的命本來就不值錢啊,說白了她們的命都是主子的,所以她不用愧疚,不用猶豫……
丫鬟此時疼痛得已沒有多大的知覺,可她是從小照顧小姐的人,小姐僅僅只是一個眼神,曼冬便會明白她要做什麼!
其實不用小姐提醒,她也會主動攬下所有罪責的,可小姐絲毫不顧及她的性命,曼冬也免不了心灰意冷。
在她心裡,小姐只是任性了些,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可今日她卻明白了,她們之間,僅僅只是主僕關係而已。
是她自視甚高了!
螻蟻尚且偷生,若是承擔下所有罪責,她怕是連這條賤命也保不住了。
她的家中還有老母親等著她回去!
思及此,丫鬟便想最後再爭取一次,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拽住了王惜柔的裙角,想讓她再想想辦法。
若是小姐爭取過一次,那她就是死,也是甘願的。
王惜柔見丫鬟竟然不甘心赴死,瞬間火冒三丈,以往府里可待她不薄,如今要她報恩,她卻想要苟且偷生?
想到這裡,王惜柔便用力扯開了被拽住的裙角,生怕她再抱有僥倖。
誰叫她當初不謹慎一些,衝動行事呢?
如今又來怪誰?
「小姐,我也是為了你啊!」
「哼,我可沒有讓你這麼做!」王惜柔生怕九宸聽信了她的讒言,立馬撇清道。
九宸站在那裡,像是看了一幕精彩的大戲一樣,輕聲笑了。
隨後他緩緩地踱步,慣來溫和的眉眼隱隱透著肅然,乾淨清亮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冰冷。
明哲保身的戲碼他見得多了,今日又開了一次眼。
能豁出自己的性命保丫頭的命,還從來不輕視任何一條性命的女子,除了何喬兒,再無旁人了。
哪怕是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哪怕是為了復仇需要使用特殊手段時,何喬兒也不會枉顧任何一條人命。
「宸哥哥,你一定要相信我~」王惜柔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陣仗,哭得梨花帶雨,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著。
九宸依舊並未理會,那劍尖再次對準了王惜柔的手腕處,既然她的手腳這麼會辦事,那就讓她體驗下另類的人生。
「宸哥哥,你不能這麼對我,太后娘娘知道了,是不會同意的。」
見王爺不為所動,惜柔只好搬出太后,希望換得活命的機會。
既然拿侯府壓不住他,那便只能搬出太后了!
王惜柔就不信,王爺還敢忤逆太后的旨意?
可她說完後卻並未見劍尖從她的脖子處挪去,瞬間急得直冒冷汗,心臟也不能呼吸,甚至感覺不到它的跳動。
「啊!」
突然一聲慘叫,王惜柔的左手感覺一陣刺痛,額頭上也緩緩滲出細密的汗珠。
她從小就是金尊玉貴養大的,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苦?
這種痛苦不僅僅是身體上的疼痛,還有精神上的絕望,王爺竟真的對她下手?
已經是個廢人了,還敢奢望什麼呢?
「宸兒,你在幹什麼?」突然人群之中傳來一陣熟悉的斥責聲,打破了壓抑的氣氛。
只見惜柔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瘦弱的身軀顯得僵直而無助。
呼吸十分微弱,毫無血色的蒼白面容上,透出一股隱約的青灰之色,神情萎靡,兩眼空洞無神,顯得神思恍惚,氣息奄奄。
太后的身旁,還跟著惜柔的父親王書乘。
上次王爺對離家出走的惜柔不管不顧,這次召見她,他料定不會有什麼好事。
一切不過是惜柔身在局中看不清罷了。
所以在惜柔走後,他便十萬火急通知了太后以防萬一,果真,他的顧慮得到了證實。
「爹爹,太后娘娘~」王惜柔的聲音近乎小得聽不見,像是剛剛從鬼門關走過一趟一般。
王書乘心疼壞了,面露憤恨之色,這可是他捧在心尖上的女兒,竟然被九宸這樣糟蹋?
惜柔也還不醒悟嗎?
「參見太后!」
九宸神色未變,轉身向太后行了大禮,王書乘則躬身向攝政王行了禮。
「宸兒,你別忘了惜柔是何身份,以後是要嫁給你做妻子的。」
「妻子?兒臣的態度還不明顯嗎?本王心中的妻子另有人選。」
聞言石玉一臉愕然,雖然他知道王爺心儀何喬兒,可要娶她做妻子,這不是開了個天大的玩笑嗎?
「宸兒,不可說氣話!惜柔心裡都是你。」
氣話??
他像是說氣話的人嗎?
太后清楚九宸的性子,他既然已經說出來了,就說明已經拿定了主意,輕易更改不得。
可她這麼說也是為了雙方留有餘地,且更重要的是,王府里不能沒有她的人。
那個何喬兒,已經嫁做人婦,給他提鞋也不配,她倒是想親眼看看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狐媚子?
她這輩子,最恨這些勾引男人的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