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太后召見你肯定又沒什麼好事,你為何不推辭了?」
石玉跟在後面,眼底透著不安,畢竟當今太皇太后素來將王爺視作掌中釘肉中刺,幾度欲除之而後快。
連他都能猜到,太皇太后定是為了王惜柔那日去王府之事而來。
惜柔姑娘身份尊貴,且十分得太皇太后的喜愛,太皇太后也早就想把她嫁給王爺了。
「若是推辭了,她還會以其他的事情為由召見,既來之則安之。」
太皇太后並非九宸的生身母親,起初她便認為王爺要奪了她兒子的皇位,直至先帝力排眾議欽點他為輔政大臣,這才消去了太皇太后的幾分疑慮。
可當今皇帝年幼,再加上有朝中重臣的攛掇,太后不免會心志不堅搖擺不定,再者,小心總能使得萬年船的。
皇宮!
「微臣拜見太后娘娘~」
太后的耳垂上戴著一對白玉團蝠倒掛珠綴,一盪一盪的,在風中微微飄動,襯得脖頸愈發的修長而優雅,純淨的無一絲雜質的琥珀項鍊在陽光下泛著微微的光澤,皓腕上的一對獨山透水的碧綠翡翠鐲子,更是使得一身的裝容愈發完美,雍容大氣!
「請起,攝政王何須行此大禮?」
「不知太后娘娘今日召見,所為何事?」
「聽聞你最近得了個美人兒?」太后將手中的茶慢慢放下,若不是聽惜柔提起,她竟還被蒙在鼓裡,他那王府密不透風,不能不防。
這也更加堅定了在王府中必須要有她的人的想法,當她的耳朵。
畢竟他今日對江山不感興趣,不代表明日,後日都不感興趣。
聞言九宸靜靜地凝視她,眉宇間光華逼人。
此事絕不能鬧大,給何喬兒招致不必要的麻煩。
她現在身份特殊,若是她追查起來,怕是要橫生出許多枝節來。
「太后,今日難道只是為了個不知名的女子而來?」
「你知道的,惜柔性子單純,且自小便與你親近,她才是哀家最屬意的王妃人選。」
石玉在一旁不免為王爺鳴不平,她屬意,那她便自己娶去啊!
王爺為了大盛殫精竭慮,到頭來連自己的婚事也不能做主了?
這群沒心肝的人!簡直欺人太甚!
九宸並不想與之糾纏這個問題,且對於惜柔,他向來只把她當做妹妹看待,無關男女之情。
「太后,怎麼今日不見長公主來向您請安?」
長公主便是九宸口中的長姝公主,只是她與先皇,都是太后親生的,也因此關係更加親近些。
但長姝公主卻與眾不同,她與攝政王的關係也十分親密。
似是把他當做親生弟弟一般,並無半點區別對待。
「她前幾日來時,臉色似乎不大高興,後面倒是隔三差五地來請安。」
太后本就身子不大爽利,且元姝公主近幾日前來請安時,還總是身在曹營心在漢的樣子,後來便免了她的請安。
這倒是稀奇,九宸了解的長公主,瀟灑肆意,是不輕易為凡塵俗務所纏身的。
「宸兒啊,若是你真喜歡那名女子,將她收入房中,做個通房,哀家也是沒有意見的。」
九宸的臉色陰沉的嚇人,身上散發出來的低氣壓讓人感覺瑟瑟發抖,狠實的眼神像一把劍把人刺穿。何喬兒要做,那也是做王妃,怎可能是個通房?
且莫說是通房了,即便給她王妃之位,也還不知她願不願意呢!
他便折沉默地站在原地,既未反駁,也未應允,卻已然給出了他的態度。
到時候他便提前與何喬兒把事情辦了,即便太后要說些什麼,也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太后見九宸並未接下她的話茬兒,心中不喜,可如今朝堂內外皆無他不可,她也不便繼續出言相逼。
只能私下裡,先讓惜柔與他多接觸著,若是不成,她再出面干涉。
思及此,太后剛剛那不舒坦的心,總算是暢快了幾分。
除商討要事外,兩人便再無其他事情可談,也無家常可敘。
「宸兒若無要事,便退下吧,哀家也乏了。」
她望著九宸離去的身影,思緒不禁浮現到了過去。
那時九宸還是個稚童,雖生母出身不高,可他卻像極了他的父親,文武雙全,心懷大志,在眾皇子中出類拔萃,甚至還勝過了她這個中宮皇后的嫡子文宣帝。
九宸早年喪母,也由於沒有親生母親的庇護,此前在天齊要求派質子前去時,他首當其衝被眾大臣推到了風口浪尖。
原本他的父皇孝武帝堅決不同意,可在她聯合眾大臣進諫後,孝武帝迫於無奈,最終將其送往了天齊。
九宸走了,便再也沒有皇子可以威脅到她孩子的地位。
文宣帝繼位後,卻整日對其弟念念不忘,且孝武帝臨終之前留下遺詔,務必要將九宸將從敵國接回來。
不知是不是報應,文宣帝繼位不久便薨了,死前還特意囑咐她,務必要好生對待他的弟弟九宸。
當年若不是他出使為質,大盛何以韜光養晦,繁衍生息?
太后最終拗不過自己的孩子,含淚答應了。
可她也是有條件的,那便是絕不能威脅到她皇孫的地位,否則不管他是誰,亦或是她答應的囑託,她也不怕再做一回惡人。
如今外面都在盛傳,攝政王覬覦皇位,為了孫子的江山,她不得不防。
「太后,你說攝政王究竟是怎麼想的?」
「那日惜柔還說了些什麼?」
「沒說什麼,就是說那狐媚子長得漂亮,再無其他。」
聞言太后心中騰起一陣欣喜,城中那些達官貴族家的女子,惜柔幾乎全見過,若是說不出來姓名,想必是個沒有背景的。
此女空有美貌,不足為懼。
太后在宮裡見過的美人何其多,可花開過了,照樣也會凋謝,不過是盛開之時供人玩樂的工具罷了。
身旁的奴婢見太后眉開眼笑,不禁跟著附和道:「娘娘分析得對,您運籌帷幄,想必王爺也折騰不出什麼花兒來。」
「嗯?」太后摸了摸手上的那顆翡翠指環,「可不許胡說,離間了哀家與宸兒之間的母子之情。」
話音剛落,太后額上那飽經風霜的皺紋突然在這一瞬間舒展開來,一雙眼睛也眯成了彎彎的月牙,蒼老的嘴角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
「叫惜柔近幾日多去王府走動走動,與宸兒多培養培養感情。」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