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歇夠了的棒槌五人組,再度起了身出發。
安靜的湖水面浮出兩道身影。
孟昭歌不知是被凍的,還是被親的,早已渾身無力,是被元驚烈摟著游上來的。
她一上岸,就跌坐在了岸邊,雙手抱緊自己的身體。
元驚烈謹慎地觀察了四周,道:「阿姐,我們先回去,帶著墨環去隔壁林老伯家借住一晚。」
「我總感覺,他們還會到宅子裡去找。」
孟昭歌瑟瑟發抖:「嗯……」
她顫著起身,險些沒摔倒,下一刻,身體騰空,元驚烈又將她抱了起來。
「放下,阿烈!」孟昭歌連忙晃著腿要下來。
他也剛從湖水中上來,怎麼能受得了這樣抱她回去。
她的反應太激烈,元驚烈只好又將她放下,又確認一遍:「真的可以自己回去嗎?」
孟昭歌:「嗯!」
少年聽著她字正腔圓底氣足的一個字,忍不住笑了起來。
「好!」他學她。
孟昭歌臉頰有點紅,忙別開目光,二人扶持著回了家中。
一進門,就聽見柜子中傳來的撞擊聲。
壞了,墨環!
孟昭歌連忙過去打開門,將被五花大綁的墨環救了出來。
「娘娘!有人想綁架你。」恢復說話自有的墨環,第一時間將此事告知她。
孟昭歌一邊給她解繩,一邊道:「我知道,我和阿烈剛剛甩開他們。我們今日先去林老伯家借住,快。」
那邊,元驚烈已經給孟昭歌找好了衣裳。
「先走了再換。」他先一步探了探院外,沒聽見什麼動靜。
三人遂敲門進了林老伯家。
林老伯是個頭髮花白的老人,與妻子住在這宅子已三十餘年,平日做些竹木手工,有時會拿去集市賣。
元驚烈替他賣過幾回,因為長得好看,每次出攤,都被一搶而空。
林老伯很是感謝他。
見三人狼狽而來,林老伯意識到出事了,忙鎖上了門。林老夫人則熬了一鍋濃濃的薑湯分給他們。
三人圍著火爐,捧著薑湯喝。
孟昭歌已經換了新衣服,林老伯也拿出兒子的衣裳給元驚烈穿。
「林伯林伯母,謝謝你們。」她小口喝著薑湯,感激地說著。
林老伯道:「不用跟我們客氣,從前小元也幫了我們不少,今晚你們就住在我兒子房間。」
「好的。」孟昭歌堅持道:「不管怎麼說,還是謝謝的。」
夫妻二人含笑點頭,也沒再繼續客氣,更沒問他們怎麼會弄成這樣。
只是林老夫人好奇地多看了幾眼孟昭歌,在元驚烈耳邊問了句什麼。
少年的臉被燭火照得通紅,輕輕地點了下頭。
等喝完薑湯,三人就暫時住下了。
孟昭歌和墨環睡床上,元驚烈則睡在軟榻上。
房中安靜,孟昭歌左思右想,終於忍不住對少年問道:「方才,林老夫人跟你說什麼了?」
她頓了頓:「你點了點頭。」
元驚烈沒有立刻回答,側過身,隔著兩步遠的距離,眼中閃著微光,望著她的側臉。
「阿姐,你真的想知道嗎?」
孟昭歌也翻了個身,很認真地道:「想呀。」
老人家能問什麼。
元驚烈唇角泛起漣漪:「林伯母問我,你是不是我的夫人。」
「……」
「我說是。」
「……」
孟昭歌臉頰跟火燒一樣通紅,別過身子。
元驚烈忍住笑,同她解釋:「阿姐可別怪我,我也是怕林伯母多想,便就那麼敷衍過去了。」
孟昭歌咬了咬唇:「你可以說…我是你姐姐的。」
「不行。」
「為什麼?」
少年義慢吞吞地道:「因為我們長得不像。」
孟昭歌:「……」
而與此同時的柴安城。
夜黑風高,涼意徹骨,宇文期眉目冷峻,正騎著馬,像一陣風一樣掠過街上的行人,狂奔在來郊外的路上。
秦月柳坐著馬車跟在他身後,不停催促著車夫快些。
寒風肆意擊打在宇文期的臉上,他卻毫無知覺,滿腦子都被秦月柳那句話占據。
「我的人親眼看見,孟昭歌和她那個下人摟摟抱抱。這些日子她一直不肯回王府,就是和那下人,在郊外宅子裡雙宿雙飛呢!」
宇文期當時就信了。
那個奴才看她的眼神,早讓他覺得不對勁!
若孟昭歌敢給他戴綠帽子,宇文期會弄死她。
馬匹踏著寒風,終於停在了那處宅院前,宇文期翻身下馬,一腳踹門進去。
「孟昭歌!」他怒喊一聲,又踹開房屋門。
然而,四下空無一人。
宇文期滿腔的怒火無法熄滅,再度找遍了整座院子。
竟都無人。
這時,卻有一道年邁的身影緩緩走進來,看見他,愣了一下。
「你是誰?誰讓你進我家的?」
宇文期皺眉:「你家?」
「不是我家還能是誰家,你這後生,怎麼自己闖進來?還不快出去。」
說罷,林老伯隨手舉起拐杖就蹣跚地衝著他走來。
「走走走!快走!」
宇文期被個老伯拿著拐杖趕,覺得分外丟臉,連忙尷尬地出了門。
剛出去,那門就被老伯從裡頭重重地關上。
還罵了一句:「不像話的東西,當全天下都是你家了不成!」
宇文期臉上閃過怒色。
這時,秦月柳的馬車剛剛好趕來。秦月柳雀躍地跳出來,急著看孟昭歌的笑話。
然而卻看見自家表哥,沉著一張臉站在門口。
「表哥?」秦月柳一頓,狐疑上前:「怎麼不進去,那孟昭歌就——」
「就你個頭!」宇文期猛地握緊手心,在心中勸了自己一百遍冷靜,這才忍住不打她。
「這裡面根本沒有孟昭歌!」
他咬牙:「你害我被一個老伯追著打!人家罵我擅闖民宅!」
秦月柳臉色大變:「怎麼可能呢,我親眼看見她……」
這時,從林中哼哧哼哧跑來五道高矮胖瘦的身影。
五個棒槌來了。
因為夜色太深,馬車又剛好擋住了宇文期,那胖子只看見了秦月柳,張口就道:「小姐,不好了,您讓我們抓的人跑啦!」
秦月柳:「!!!」
她倏地瞪大眼睛,對著那幾個棒槌擠眉弄眼,示意他們快滾。
胖子無辜地眨了眨眼:「小姐你眼皮抽筋了?」
秦月柳:「……」
而宇文期已經全然明白了過來。
他陰沉的冷笑聲在秦月柳頭頂傳來,經過秦月柳身邊,從牙縫中擠出一句:「好,很好。」
「本王的表妹,很熱衷於幫本王戴綠帽子呢。」
秦月柳抓住他的衣袖:「表哥你聽我說……」
「沒什麼好說的!」宇文期甩開她的手,冷冷道:「母妃在宮中沒空管你,我看你是瘋了太久了。明日,就給我滾回溪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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