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母子逃走後,孟慶雲大發雷霆。
孟家派人去跟蹤母子倆,卻被孟昭歌反戲耍了一遭。
只是好在,後來孟昭歌那邊,沒什麼動靜,故而,孟家也鬆了口氣。
「孟昭歌肯定知道了,但她可能沒信。」孟常寧分析著。
孟夫人:「或許……半信半疑。」
「管她信沒信,那兩個狗奴才,我絕不會放過。」孟慶雲罵罵咧咧。
他又派了人去搜查姜氏母子的下落,下令找到直接殺了。
兩個混帳東西,敢背叛他。
又過了幾日,盛夏意濃,孟夫人帶孟常寧去了郊外宅子避暑。
孟常寧這些天,都悶悶不樂的,孟夫人看在眼裡,想讓她開心開心。
可即便到了山清水秀的郊外,孟常寧依舊閉門不出。
「你爹爹已經派人去找那姜氏母子了,他們跑不遠的。」孟夫人安慰她。
而孟常寧勉強地點點頭:「恩。」
娘又哪裡知道,她在擔心什麼。
那姜氏母子不足為懼,孟昭歌就算知道了,這些日子也一個屁沒敢放。
孟常寧真正擔心的是柳鳶。
當初,她重生成了洛溪孟家的燒火丫鬟,為了冒名頂替柳鳶來柴安,選擇將柳鳶推到了懸崖下。
但她沒想到柳鳶命這麼大,好在柳鳶失憶了。
但失憶不會一輩子,萬一哪天柳鳶恢復記憶了,一定會指證她是兇手。
到時候,她豈不是白重生了……
孟常寧為此煩心。
那廂,孟夫人在一次出門遛彎時,遇見了個算命的道士。
這道士很奇怪,旁人都在街上擺攤算命,他倒好,在這荒無人煙的野外。
「人倒是看上去仙風道骨的。」孟夫人嘀咕了句。
正想走,那道士卻喊住了她:「這位夫人,留步。」
孟夫人狐疑回頭,「道長有事?」
「我看夫人印堂發黑,周身似有血氣環繞,若貧道沒看錯,夫人不日便將遭遇血光之災。」
「你這道士休得胡言!」孟夫人身邊的侍女先一步怒斥。
可孟夫人面色大變,「休得無禮。」
又惶恐不安地走向道士,虔誠地問道:「道長,那依照您看,還有什麼破解之法?」
對這種事情,孟夫人向來持著『寧可錯信,不可不信』的原則。
萬一呢?這種事,很難說清楚的。
那道士摸了摸鬍子,高深莫測地道:「貧道在此靜坐三日,唯獨今日遇見夫人,實在有緣。既如此,貧道便指點一二夫人。」
孟夫人當即大喜:「道長請說!」
「若想破解此災,需用親女之血,在每日太陽升起時兌溫水喝下。」
道長說著,又強調:「謹記是夫人所出的親女之血,一旦用錯,後果不堪設想。」
孟夫人聽聞這話,面上卻有些為難。
「道長,可還有其他破解之法?」
「有倒是有,不過十分辛苦。」道長說:「每日割血,連割七日,方可圓滿。」
孟夫人的神情依舊沉重。
「多謝道長……」最終,她沒再多問,在侍女的陪同下回去了。
而這道長回到柴安後,徑直進了武安侯府。
已近黃昏,元驚烈正在院中打著木人樁,眉目嚴肅,臉上布滿了汗珠。
那『道長』前來復命,得了元驚烈的賞賜,便退下了。
練了許久後,他才停下,扯過一邊的汗巾擦了擦臉。
很快,阿姐就能知道真相了。
……
孟夫人很快帶著孟常寧回到了明西將軍府。
孟常寧十分不解,為何剛來就要回去,但孟夫人三緘其口。
從這日開始,孟夫人瞞著所有人,偷偷割血。再將流了小半杯的血倒掉,生怕被人發現。
一連七日,她的手臂上,多了七道觸目驚心的傷口。
疼,可她沒辦法。
她已經沒有親生女兒在這個世界上了。
常寧雖然還活著,可身體內的血緣和她沒半點關係了。
至於昭歌……
昭歌更不是她的女兒。
當年,她因為生下常寧,身體受損。若再有孕,可能命都不保。但為了找常寧,她還是冒險懷了孕。
可那個孩子,在一個月時就掉了。
與此同時,她竟還發現孟慶雲從青樓買回來了一個妓女的事!
她氣得想要和孟慶雲和離,可孟慶雲卻在這時告訴她,他是心疼她的身體,才去找別人生個孩子尋找常寧。
後來這個孩子出生,就是昭歌。
而那個妓女……
時至今日,孟夫人閉上眼,還是當年芍藥倒在地上時,死不瞑目的雙眼。
殺芍藥,不是她故意的。
當年,這個女人偷偷溜出來,看見昭歌被丟在祭壇上五花大綁的樣子,發了瘋,險些被外人發現她的存在。
孟夫人怕她再發狂,不得已才殺了她。
「阿彌陀佛。」思及往事,孟夫人忙又念起了佛。
佛祖會原諒她,保佑她的。
那廂,荊王府。
元驚烈的計劃,孟昭歌都是知情的。
她從第一天開始等,等孟夫人來要她的血。
可等了七天,孟夫人也沒有來。
孟昭歌坐在院中,看著柳鳶與墨環,一邊剝花生一邊說笑,心中已經有了數。
——她真的不是孟夫人親生的。
那孟慶雲呢?
孟慶雲對她的態度,更差,不過她身體裡,應該確實流著孟慶雲的血。
畢竟,孟氏夫婦當初的目的,是生個帶孟家血液的孩子,找孟常寧。
孟昭歌想起了魏夫人提起的『芍藥』。
或許這位芍藥,真的是她的親娘。
懷揣著這個想法,過了兩日,孟昭歌便略備薄禮,去了魏府。
魏家見荊王妃忽然駕臨,也是十分意外,魏夫人忙收拾了收拾,出來迎接。
本來想喊著魏停燕的,可這丫頭沒什麼心情出來見人。
魏夫人和孟昭歌坐在一起,彼此客套地說了幾句話。
然後,她便進入正題:「不瞞夫人,我今日來,是想詢問夫人,關於您口中那位芍藥姑娘的事。」
「芍藥她老家在哪裡,你知道嗎?」
魏夫人也不意外她會問這個,看著孟昭歌的臉,魏夫人倍感親切。
故而,她和盤托出:「芍藥是江城人士,她家從前做布行生意,在當地頗具盛名。」
「後來,她爹摻和上了什麼案子,關於私鹽還是買官來著,我記不清了。總之,全家都受了牽連,她也成了奴才,到了我家來。」
魏夫人聲音多了幾分惆悵:「芍藥人很豁達,時常開導我,我和她關係很好。可惜有一次,她出去替我買香料,就再也沒回來。」
「我報官,貼尋人啟事,該做的都做了,偏偏人就是不見了。」
孟昭歌聽著,心像被一隻手揪住。
就是在這個時候,芍藥被人綁架了。當時芍藥也是一個年輕的姑娘,她該有多害怕?
孟慶雲,不是個東西!
就在孟昭歌義憤填膺時,院子外頭傳來一道少女的喊聲。
「娘,娘!孟昭歌來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