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相遇澤王

  第2章 相遇澤王

  易惜兒目睹安馥珮一騎絕塵,她一下子臉色蒼白。

  易惜兒協助蔡思源大義滅親,無非是想要藉機除去安馥珮,好自己扶正做夫人,安馥珮這一跑,她的計劃不是泡湯了嗎?

  易惜兒顫顫地撲到蔡思源懷裡,像一隻小兔子被嚇壞了,「相公,怎麼辦?姐姐忽然跑了,老百姓會不會以為是相公故意放跑她的。」

  蔡思源也是懵了,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

  在他眼中跟螻蟻一樣卑微的安馥珮,毫無主見的安馥珮,怎麼忽然間就像變了個人一樣。

  想不明白歸想不明白,他意識里馬上就反應過來一件事,那就是,安馥珮這一跑,他想要利用安馥珮之死來號召在潯陽行鐵血政策,平復時疫的計劃泡湯了。

  那怎麼可以,他是個有理想有抱負的官員,正想借著潯陽時疫之機,為大越建立不世之功績。

  蔡思源拍了拍易惜兒的後背,安慰道:「別怕,安氏只是個沒有見識的女人,附近這一帶山路地勢複雜,她要跑也不知往哪裡跑。她又沒認識幾個人,沒人會幫她的!」

  蔡思源連忙下令官兵:「追,給本官追,抓住她!」

  並且蔡思源還傳令下去,讓全潯陽的百姓都去捉拿安馥珮,不管誰捉住安馥珮,不管捉住活的還是死的,都賞百金。

  夕陽的光收了,在陰灰色的光線下,蔡思源那張雕塑一般的臉,寒氣森森,這個時候,他哪裡還是安馥珮的丈夫,是一尊殺神。

  安馥珮,她插翅也難飛!

  ——

  另一邊,安馥珮揚鞭催馬,甩開了蔡思源的兵丁。

  傷重的花紅橫在馬背上被顛得五臟六腑移位,疼痛不已。

  花紅的骨頭已經被蔡思源打斷了,每一個顛簸,斷骨都會在她的身體裡再扎她一次。

  「夫……夫人,花紅十歲被拐,幸賴夫人所救,跟著夫人五年了……」

  花紅忍著疼痛,吃力地說話,斷斷續續。

  「這五年,咱們……咱們雖為主僕,但夫人待我情同姐妹……

  安馥珮清麗的臉上覆著一層寒霜,秀眉緊蹙,她已經不是原主,但原主的記憶在她的腦海中滾動,無數個鏡頭如電閃過。

  ……

  那時候的花紅只有十歲,撲閃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像一隻乞憐的小動物。

  「姐姐,我沒有爹爹,沒有娘親,沒有親人,你能做我的親姐姐嗎?」

  可憐的孩子吶,可安馥珮知道,花紅也曾有過一個幸福的家庭,只是突遭橫難。

  安馥珮牽起了她的小手,「你當然是我妹妹啊,你和我吃住都在一起,那就是一家人啦。」

  ……

  花紅成了安馥珮的丫鬟,她們每天有說不完的話。

  安馥珮很貪玩:「妹妹,今天太陽出來了,我們去後院盪鞦韆好不好?」

  花紅想去,可又咬唇為難,「但是不磨豆子的話,你娘會罵哎,這樣吧,姐姐你盪鞦韆,我在你旁邊磨豆子。」

  其實安馥珮想說,她提議去盪鞦韆,是因為知道花紅喜歡。

  ……

  安馥珮初開情竇,「妹妹,你看那個讀書人,他生得好俊。」

  花紅有點擔憂,「可他看起來陰沉沉的,感覺性格不好呢。」

  花紅的眼神充滿了擔憂。

  但在安馥珮決定嫁給蔡思源的時候,花紅還是毅然決然地跟著安馥珮。

  ……

  現在花紅重傷,氣息奄奄地躺在安馥珮懷裡。

  安馥珮想找個清淨地方為花紅療傷。

  只是一路行來,一片鬼哭狼嚎。

  到處都是百姓在相互甄別誰染了時疫,沒染上的要抓染上的活埋,染上的四處奔散,想要逃出生天。城中兵丁也出城四處搜捕,趁機向富戶勒索錢財。

  這些都是拜蔡思源這個城主所賜。

  在原主眼中如天神一般矜貴的蔡思源,有著遠大抱負的少年蔡思源,竟然是如此禍害人間的人物,若原主在天之靈看到這一切,不知道會不會感到痛心疾首。

  反正此時安馥珮的內心涌著一股無法言說的悲傷,恨不得回馬往蔡思源身上戳八個十個大窟窿,但鑑於花紅重傷,在她懷中呻吟不休,她也知道目下是治療花紅比較要緊。

  只是安馥珮驟然來到此陌生環境,眼前道路不明,搜索原主的記憶,對潯陽的印象只有蔡府後院小屋那一方狹窄逼仄的小天地,搜索不到什麼有用信息。

  花紅臥於馬背也聽得外界的哭嚎,強支精神艱難地對安馥珮說,「夫人,蔡狀元……雖然才高八斗,絕非良人……家中大事小情都是易姨娘做主……連衣食也是百般剋扣……我……我好餓……」

  此時花紅生命垂危,居然說好餓……

  自從安馥珮嫁給蔡思源之後,易惜兒也跟著入蔡府。

  聽說易惜兒與蔡思源青梅竹馬,是蔡思源心頭的白月光。

  因為安馥珮曾資助蔡思源,蔡思源出於報恩的壓力不得已娶了安馥珮,導致易惜兒與蔡思源的好姻緣被安馥珮拆散。

  易惜兒無奈何作了妾,屈居安馥珮之下,心中自然是恨安馥珮的。

  蔡思源以易惜兒會識文斷字為由,讓易惜兒當家。

  而易惜兒趁機揮動著道德的棒子,讓安馥珮享受蔡思源中舉前的待遇,每日食不果腹,一年下來,幾乎餓死。

  不過這些事不說也罷,跟安馥珮也沒什麼關係。

  安馥珮到底不是原主,雖然她頂著原主的身子,但絕對不會讓原主的遭遇影響到她接下去的生命安排。

  安馥珮道:「花紅你少說話,我尋個地兒為你手術。」

  花紅不知眼前的安馥珮已經換了內芯,她胸口疼痛異常,呼吸淺促,自覺即將辭世,不放心地向安馥珮交待遺言,「為夫人之計,還是……早點離開他……為好……」

  安馥珮精緻的眉眼擰了起來,花紅已然傷重如此,心裏面想的卻是原主。

  安馥珮道,「這些話,咱們以後慢慢再說。」

  花紅兩眼睜著,費力地抬頭,巴巴地看著安馥珮,「要不然花紅死不瞑目……」

  安馥珮垂眸睇了眼懷中小小個子丫鬟,內心說不感動是假的,想不到原主這個戀愛腦,竟能得如此忠心的一個小丫頭。既然她現在頂了原主的身子,她會好好地照顧這個小丫頭,不讓她再受以前那種苦。

  「那就別叫我夫人了。」安馥珮聲音輕輕卻很篤定,「我會治好你,你不會死。」

  在末世,安馥珮可是首席神醫,醫學界的傳奇,可以這麼說,只要留得一口氣在,安馥珮都在救回來。

  哪怕已經斷了氣,只要不超過6分鐘,安馥珮都能給她搶救回來。

  安馥珮摸了摸右手手腕,幸喜她的空間手鐲竟隨她一起穿了來,那裡面囤著許多末世物資,不但生活用品、醫療器械齊全,還有各種設備,有了這些東西,安馥珮找個合適的地兒,就能為花紅手術了。

  只見路邊斜坡上一座破廟。

  安馥珮驅馬上前,在門外停了馬,抱著花紅進入廟內。

  這廟破敗,內中落滿稻草枯葉,兩尊神像坐在黑暗的土台上,一張供桌上擺著幾塊業已腐爛的供品糕點。

  安馥珮擋去供桌上雜物,鋪上鋪巾,將花紅平放在供桌上。

  先從空間手鐲里取出一袋葡萄糖,讓花紅喝了,給她補充一些體力。

  然後觸診檢查花紅身體,發現她斷了兩根肋骨,斷骨扎入肺部,這才導致花紅呼吸淺促。

  必須立即手術。

  安馥珮取出一盞無影燈,打開,又取出器械包,正欲展開手術,忽然聽得門外腳步聲,幾個人摸到廟這邊來了。

  一個道:「咦,此處有一座廟,不知安氏會否躲在此處!」

  另一個道:「快進去看看,蔡狀元有令,抓到安馥珮,賞銀百兩,提供線索,也能得銀五十兩!」

  一個女人道:「像這種商販之女,和我們一樣低微,竟有此際遇也做了狀元夫人!真是豈有此理。」

  後面一個冷笑道:「只可惜,草雞便是草雞,就算飛上了枝頭,也變不成鳳凰,這不就要被拉去活埋了嘛!」

  忽然一個人大叫起來,「你們看,這廟怎麼這麼亮,是菩薩降臨人世了嗎?」

  安馥珮擰眉,手術需要凝神,最忌諱被人打擾,蔡思源竟出銀懸賞她,讓老百姓四處搜捕她,這是吃定了原主遠嫁於他,在潯陽舉目無親,無依無靠,即便一時間逃走了,也尋不到一處可以遁身之所。

  原主飛蛾撲火一般遠嫁異地的愛,成了蔡思源可以隨意處置她的便捷,安馥珮很不屑,卻也只得先收了無影燈和器械,閃出廟門。

  只聽那女人絮絮叨叨,正在祈禱,「菩薩保佑,讓我找到安氏,賺上一百兩銀子。」

  安馥珮忍不住嗤笑,「告訴蔡思源,一百兩太少了!難道我只值一百兩,一百萬兩還差不多。」

  那女人只覺身邊一陣風過,安馥珮已奪步出門,一躍上馬,催馬往前路奔出去了。

  身後,幾個人後知後覺地叫道,「哎,剛好像是安氏!」

  「是安氏!快去稟報蔡狀元。」

  安馥珮一口氣奔出五六里遠,已經把那幾個人拋在身後。

  因花紅傷重不耐顛簸,安馥珮只好放緩馬速。

  陣陣的秋風中,也似隱隱夾雜著喊殺聲。

  正自焦急,忽聽得馬蹄聲聲,從馬路上傳來。

  安馥珮一夾馬肚,在到路口,只見一列車隊踏著微弱的月色迤迤向潯陽城趕去,中間一輛馬車異常豪華寬大,車前車後前呼後擁十幾名護衛,加上押運箱籠的僕從,有數十名人馬。。

  安馥珮神思一動,想到這輛馬車做個臨時手術室倒不錯。

  又見掛在馬車前的雕花玲瓏宮燈,燈上面一個「澤」字,一個「王」字。

  原來是澤王嬴景琰的馬車。

  安馥珮心中一喜,既然對方是王爺,應該不會在乎那一百兩銀子,把她解去請賞。

  安馥珮當即催馬上前,橫馬攔住馬車,揚聲道:「停車!」

  車隊被攔,幾名護衛衝到車隊前面,手按著刀柄,警惕地看著安馥珮。

  安馥珮倒吸了一口冷氣。

  花紅瑟縮發抖,拉著安馥珮的衣襟,「小姐,他們……是大人物,我們……惹不起啊。」

  安馥珮拍了拍花紅的背,繼續道:「澤王殿下,借你馬車一用,可以給你報酬。」」

  馬車被迫停下,車身猛地一震,車中正在談笑的兩個人,停了下來。

  這兩個人,一個穿著醬油色綢袍,下頜一綹山羊鬍子,約三十歲上下,面泛焦急之色,急道:「報酬??姑娘看澤王像是缺錢的人嗎?」

  另一名年輕男子倒是悠閒自若,他身穿光亮華麗的貢品柔緞長袍,閒閒地倚在車廂矮几上,濃密的眉毛下一對漂亮的桃花眼,看誰都似含情,光潔白皙的臉龐,絕美的唇型微微勾起,狀若梅骨的手伸向車簾,正要撩起往外一看。

  那一名中年男子慌忙攔住,央求道,「澤王殿下,今日我們是趕去潯陽救治時疫,此乃關乎天下之大事,萬不可耽擱。」同時,他揚聲吩咐車外扈從,「來人,將此女子趕向一邊,我們繼續趕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