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程甄還在為剛剛的事情怒意難平。•
「六娘,你不該攔著我,文懷玉弄髒了你的衣裳還惡人先告狀,我即便不能在這裡打她一頓,也要罵她兩句給你出出氣!」
花芊芊知道程甄是為了自己好,但文懷玉和花舒月那種人太卑鄙了,程甄這種單純率直的性子,她怕甄兒以後會在她們手上吃虧。
而且,她能感受到,大長公主對她有著深深的敵意。
所有剛剛的事情即便追究下去,大長公主也只會偏幫文懷玉。
她不想讓程甄攪入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中了,所以才不想讓她幫自己出頭。
她笑著拉著程甄的手道:「狗若是咬了你一口,你也咬回去,不也成了小狗。」
要做,也得做狼,一口咬住對方的喉嚨,讓她沒了喘息的能力才行。
「你才是小狗呢!」程甄被花芊芊逗笑了,「哪有我這麼漂亮的小狗!」
兩人在前面說笑,後面離老夫人和程夫人就對視了一眼。
剛剛的事情她們沒有出面,就是想看看兩個孩子會如何處理。
她們都已經長大了,馬上就要為人妻,為人母。
以後要面臨更多的事情,她們沒辦法時時刻刻地保護著她們,只能讓她們更快地成長起來。
「老夫人,麻煩您讓六娘教教我那瘋丫頭,她若能有六娘的一半沉穩,我也就沒什麼好憂心的了!」
她的女兒說好聽點叫單純,說不好聽些,那就是頭腦簡單,這世上的事哪能只用蠻力去解決!
就算將對方打一頓一時間出了口惡氣,可之後只會有十倍百倍的麻煩找上門來!
程夫人瞧著程甄嘆了口氣,她女兒這樣的性子不知道以後要怎麼辦。
離老夫人笑了笑,「兒孫自有兒孫福,經歷的事情多了,她們總會長大的。
其實,我並不想讓芊芊那麼穩重,我更希望她可以恣意一些。」
若是可以,她更希望芊芊能像程甄一樣無憂無慮,無拘無束。
她越是沉穩懂事,她就越是心疼。
哪有人天生下來就會懂事,還不是被逼出來的。
聽了這話,程夫人愣了片刻,隨後深以為意地點了點頭。
……
自皇后等諸位娘娘落座後,偌大的暗香閣內安靜了許多。
閨秀們為了能入幾位娘娘的眼,一個個做得都極為筆直。
可即便是這樣,段娘子也很快從這爭相鬥艷的群芳中一眼就瞧見了花芊芊的身影。
她這人除了喜歡刺繡,就是喜歡這天下所有好看的東西。
所以,她見花芊芊第一眼就十分喜歡這個姑娘,不為別的,就為她這無人能及的樣貌。
見她將自己繡制的衣裳穿得這樣風流婉轉,段娘子激動得心跳都加快了好幾分。
與幾位娘娘說了幾句話,她便從座位上起了身,想走到角落裡,與花芊芊說幾句話。
只是她剛走了幾步,眼前就站起來了一個姑娘。
「段姑姑。」
聽見這親昵地喚聲,段娘子微微蹙起了眉頭。
回過頭,正瞧見一個穿著溪雲緞的女子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沒一會兒,那女子身邊又走過來一個老婦,朝她笑道:「段娘子,這次要多謝你願意為舒月繡製衣裳!這身衣裳實在美得沒話說。」
段娘子上下打量了花舒月一眼,沒有認出這姑娘是誰,但卻認出了她身上的那套衣裙。
她記得這是花府前些日子送來的那匹溪雲緞。
只是這套衣裙並非她繡制的,而是她的學生所繡。
不過,那披帛確實是她從前繡的,那日她學生將這套衣裙繡好後,她總覺著少了點什麼,就將這披帛拿了出來。
這樣看來,勉強算得上相襯,就是這姑娘的身段樣貌實在是……
咳咳,她這挑剔的毛病怎麼又冒了出來!
反正這衣裳也不是她繡制的,勉強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老夫人喜歡就好!」
段娘子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她心裡可是急著去見小美人呢!
「喜歡喜歡,怎能不喜歡,我還說等舒月出嫁時,也請段娘子幫忙繡嫁衣錦被呢!」
段娘子聞言不由扯了扯嘴角。
這老太君還真是不把自己當外人。
繡錦被?
她怎麼不讓她將鞋、襪、小衣都一同繡了!?
「花老夫人說笑了,這新嫁娘的嫁衣要自己繡才吉利!」
她不想再與這兩人浪費口舌,忙道:「奴家還有事,就不陪老夫人說話了。」
說著,段娘子禮貌地朝花老夫人福了一禮,轉身便走了。
旁人倒是沒太聽清段娘子與花舒月她們說了什麼,但見花舒月和花老夫人那般熱情,也覺得她似乎與段娘子關係不錯。
幾個姑娘就走過來拉住花舒月道:「舒月,你竟管段娘子叫姑姑呀!那你是不是去素錦閣可以隨意挑選衣裳?」
「是啊舒月,我母親一直想請段娘子給我繡件衣裙,你能不能幫我跟段娘子說一說?」
「舒月,我想與段娘子學刺繡,你可不可以幫我引見一下!」
此時,就連從前沒怎麼打過交道的小姐也跑過來與花舒月說話。
花舒月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我會與我段姑姑說的,有了消息就告訴你們。」
這時,文懷玉忽地拉了拉花舒月的衣角,瞧著花芊芊的方向道:「舒月,你瞧,段娘子是不是去找花芊芊了?」
幾人的目光便全都隨著段娘子的腳步跟了過去。
花舒月的笑容瞬間就僵在了臉上,心裡充滿了疑惑。
文懷玉眨了眨眼,興奮地道:「我知道了,段娘子定是瞧出了花六娘那衣裙的料子是仿製品!
我聽聞段娘子對繡品精益求精,眼裡容不得沙子,瞧見花芊芊穿著仿製的軟煙羅,定是覺得她玷污了先人的傑作,肯定要好好羞辱花六娘一番!」
聽了文懷玉的話,花舒月也鬆了口氣,心中甚至生出幾分興奮。
她覺著文懷玉說的很有道理,否則實在解釋不通段娘子去找花芊芊做什麼?
但她的臉上卻是浮現出一抹擔憂,嘆道:「唉,六妹妹就是好勝心太強了些,早知道我將這溪雲緞讓給她就是,何苦要穿這仿作軟煙羅。
唉,她要是在皇后娘娘面前出了丑該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