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的簪子在芸姐那裡。」趙棠不好意思的說著,她問:「難道,缺了角的簪子,有什麼不對嗎?」
「不過,我確實是從來沒有見過誰的蝴蝶簪子缺了角的。」趙棠認真的說著,她以前總會看到娘偷偷拿著簪子掉眼淚。
「看看,缺了角的蝴蝶簪子,確實少見。」藥王的目光灼灼的盯著趙棠的臉。
「不好意思,家裡今天有點忙,小棠,你去廚房裡看看我燉的湯怎麼樣了。」李芸娘一過來,就把趙棠給支開了,看著藥王的目光里,透著一絲的防備。
雖然她想讓藥王給楚雲霄治腿,但,不能搭上人小姑娘不是?
小棠才十五歲都差點,藥王的年紀,瞧著都能當爺!
藥王看著趙棠的背影問:「她,多大?」
「小棠還小,還沒及笄!」
李芸娘的聲音在『及笄』兩個字上加重了讀音,她笑著擋住了趙棠的身形。
藥王抬眸,明知道李芸娘誤會了,他也解釋,而是看著李雲娘問:「她說有一隻簪子在你那裡?李丫頭,你讓人幹活,不給人發錢,還拿人簪子?」
藥王冰冷的聲音和嫌棄的眼神,仿佛在說:你在欺負人小姑娘?
「這話就不對了,我什麼時候不給人發錢,還拿人簪子了?」李芸娘聽著被人誤會的話,立刻就開始解釋著趙棠為何要拿簪子給她了。
她將怎麼認識趙棠,又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收了趙棠的簪子,李芸娘講的清清楚楚的,道:「我要是不接過簪子,小棠能安安心心的住在楚家?還安安心心的在鋪子裡幹活?」
「她繼父對她不好?她娘呢?死了?」藥王握著手裡的木簪子緊了緊,突然,又不是很想知道那簪子是不是嬌嬌的了。
「她繼父想把她賣了,換彩禮錢,對方是個能當她爹的人?媳婦都死了三個,她要嫁過去,那不是跳火坑了?」
李芸娘之前還跟小棠不熟呢,就忍不住想要救小棠,這相處了幾個月之後,李芸娘更是替小棠心疼!
小棠多能吃苦的一個小姑娘啊,娘沒了,頓時就像是隨時會被人欺負的小可憐。
「藥王,你找她的簪子?」李芸娘突然反應了過來,她想著那日一愰而過的簪子,激動的喊了一聲,道:「我,我知道哪裡見過簪子了,跟你的有點相似。」
「我去拿。」李芸娘回屋就去拿簪子了,一路小跑,速度之快,把在屋子裡著急看八卦的齊月都吸引了出來。
「藥王,你看,是不是這樣的簪子?也是一隻蝴蝶,就是材質不一樣!」
李芸娘激動的說著,將簪子遞了上前。
銀制的蝴蝶簪子,不仔細看,真發現不了那蝴蝶缺了一角,日思夜想的簪子出現在眼前時,藥王伸手,有那麼一瞬間不敢拿。
「這簪子是小棠娘,留給小棠唯一的遺物。」李芸娘解釋著,捏著簪子的尾部,將那蝴蝶的地方,全部都展示了出來。
「遺物?」
藥王接過簪子,他的手摩挲著蝴蝶缺角的地方,他的手在簪子上滑動著,最後,看到尾部的一道印子,還有蝴蝶鏤空的地方,刻著一個小小的『女』字時。
藥王激動的站了起來。
「小棠,小棠快來。」李芸娘激動的喊著,她等不及,回頭拉著趙棠出來,趙棠卻站在廚房的門口,一動不動,看到那滿頭白髮的藥王朝著她跑過來的時候,趙棠害怕的往後面一縮。
「小,小棠,你叫趙棠?」藥王盯著趙棠,人先前見著趙棠的時候,就覺得有些眼熟,他問:「你娘叫什麼?」
趙棠往後躲了一下,道:「孟嬌。」
「孟嬌,孟……」藥王又追問:「你是哪一年生的?」
「甲辰年,十一月初六。」趙棠脫口而出。
「那,那你爹……」
趙棠想也不想的說著,板著臉,一把搶過簪子道:「我親爹早就死了。」
「小棠。」我是你親爹!
藥王后面的話沒說出口,就看到趙棠拿了簪子跑了出去。
藥王一路追過去,李芸娘看著這情況,連忙叫住他:「藥王,有些事,你還得去證實一下,她繼父趙大發,就住在臨江縣。」
「小棠,好像對親爹有恨意,現在,還是先搞清楚事實,再來說其它的。」李芸娘說著,追了出去:「小棠。」
藥王的腳步頓了一下,回頭看著小刀,小刀立刻道:「師父,我立刻讓人去查!」
藥王在院子裡來回踱步,如一潭死水的心,在此時,全部都融入到找到女兒的興奮之中,還有胡嬌已經死了的遺憾之中。
吃完瓜的齊月,震驚的坐了下來,道:「桃子,藥王要找的胡嬌和丫丫,就是小棠?」
「看樣子,是的。」桃子在一旁點頭,道:「小姐,這,這怎麼跟話本子裡說的一樣,真的是太不可思議了!」
整個臨江縣的人,都在尋找胡嬌和丫丫,桃子甚至也做過夢,如果能尋到人,那獎賞肯定不少!
可,誰能想到,她們要尋的人,就在身邊?
「小棠,你慢點。」李芸娘一路追到了河邊。
趙棠回頭看著綁著一隻手,然後飛快來追她的李芸娘,趙棠停下來。
「小棠,你可別想不開。」李芸娘生怕趙棠心中一著急,立刻就跳河了,她道:「找到親爹,是好事。」
「芸姐,我親爹早就死了。」趙棠跌坐在地上,看著這渺渺的河水,她捂著臉,嚎啕的大哭了起來。
「我小時候一直在想,為什麼別人都是親爹,只有我是繼父!」
「繼父不給我飯吃,趙娜有肉吃,就我沒有。」
「娘經常對我說,忍一忍,就好了。」
「可是……」趙棠哽咽的說:「一直忍,哪裡能有到頭的時候?」
一直到娘死的時候,也還在忍。
李芸娘陪著她坐在地上,她抬手輕拍著趙棠的後背,聽著趙棠說起小時候的經歷,她沉默了,小時候的她,哪怕有親娘護著,但趙大發那個繼父……
「哭吧。」李芸娘感覺到肩膀上滾燙的濕意,她輕拍著肩膀:「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