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仔小手一把一把的抓著雪,往夜九宸身上蓋。
小小的臉上哭了又被冷風吹乾,稚嫩的皮膚被凍出了皸裂。
他嘴裡哭喊著。
「爹!我要爹回來!咳咳咳……咳咳咳……」
他嗓子已經嘶啞的不成樣子,每喊一聲,都會劇烈咳嗽,渾身哆嗦。
他才一歲呀!
鳳思雪心揪在了一起,衝過去將他小小的身板抱在懷裡。
夜風早就哭紅了眼睛,他脫下披風,披在旺仔身上。
隨後,撲通跪在地上,爬到夜九宸身邊。
「主子,讓屬下送你一程!」
身後的暗衛也齊齊下跪。
「送主子一程!」
響亮悲壯的聲音,隱隱帶著哭泣,給這一幕又添上一抹悲傷。
很多人偷偷抹眼淚。
黎長老還是不相信,她慢慢靠近,看著雪坑裡靜靜躺著的人。
就這麼,死了?
木族唯一的血脈,沒有了?
「他死多久了?」
黎長老問楚晚卿,楚晚卿卻只顧著埋雪,沒有回答。
見楚晚卿無動於衷,黎長老一步走到她身邊,抓住她的胳膊猛烈的搖晃。
「我問你呢,他死多久了?」
楚晚卿憔悴地看著她。
「死多久,有區別嗎?」
「當然有!」
黎長老聲音急切。
「人死一個時辰之內,身體的血還是熱的。你說,他死多久了?」
楚晚卿冷冷看她。
「人是昨夜午時死的。黎長老,你要失望了。」
「不!」
黎長老面色慘白,崩潰大喊。
「怎麼可能?他是木族唯一的血脈了,他怎麼能死?」
不用楚晚卿說什麼,其他人也看出了不對勁。
鳳大長老震驚的看著黎長老。
「你好像更關心他身上的血?你到底想幹什麼?」
鳳老太太也詫異補充。
「如今遺址的大門已經開了,應該沒有什麼緊急的事情,必須要集合六部落的血。你還有什麼地方,需要用血?」
鳳家兩位老姐妹這麼一說,眾人的目光齊齊看向黎長老。
黎長老眼神閃躲,步步後退。
「我只是隨便問問,你們想多了。」
「隨便問問?」
楚晚卿慢慢站起來,僵硬的雙腿讓她踉蹌的差點摔倒。
莫俢寒的女兒莫嬌兒,一個大步衝過去,把楚晚卿的手牢牢抓住。
「你小心!」
冰冷的身體終於碰到掌心的溫暖,楚晚卿感激的看了莫嬌兒一眼。
「嬌兒,好久不見!」
莫嬌兒笑不出來,眼眶紅得跟兔子一樣。
她縱使平時什麼都不問,但眼下也看出不對勁。
楚晚卿還沒說話,莫嬌兒就質問起黎長老來。
「你最好說清楚,你為什麼要用木族的血?小主子身上也有木族血脈,你是不是早就對他做了什麼?因為小主子的不行,你才盯上小主子的爹?」
莫嬌兒邏輯清楚,問出了楚晚卿的心生。
黎長老雖然一直很冷漠嚴厲,但從來沒做過對不起他們的事情。
可楚晚卿想了一夜,將黎長老做的事情拼湊起來,拼出了一條不著痕跡的目的。
利用楚晚卿和夜九宸之手,將所有部落的後人全部引來雪山,為她所用。
黎長老冷冷瞪了莫嬌兒一眼。
「黃口小兒,竟然敢如此跟長輩說話?鳳月奴,你這個孫女該管教了!」
「我的孫女如何管教,我自有決斷。只是嬌兒剛才的問話,還請你給大家一個答案!」
鳳大長老表明立場,便是站在了和黎長老的對立面。
看著一眾人審視的目光,黎長老臉上的表情終於變了。
她一步步後退,冷笑連連。
「我在冰天雪地的地方守了百年,你們以為,我甘心淪為人臣嗎?」
此言一出,大家滿目震驚。
「你果然生了異心。」
「異心?」
黎長老仰天大笑。
「誰規定的,不願歸順首領就是異心?我黎族效忠首領千年,這百年也是唯一守護雪山的部落,難道,就不配自立門戶,自立為王嗎?仰人鼻息,是你們這些奴才才願意做的事情!」
鳳月奴聲音凌厲的反問。
「黎族當年遇難,幾乎滅絕的只剩一個族長,是首領犧牲五十年壽命,救了黎族族長,這才讓黎族血脈延續下去。從來沒人強迫黎族歸順,當年,是你們黎族族長自願跪在首領面前,甘願歸順。你在雪山守護百年,這百年,你大可以自立門戶,自立為王。可你沒有,因為你知道,你沒那能力。既想要首領庇護安穩,要別人為你負重前行,自己卻計劃著要自立,你當首領是你的免費護衛嗎?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黎長老聽著,臉色越來越陰沉。
「閉嘴!只要集合六部落的血,開啟祖先留下的葵花秘籍,我就能成為這裡最厲害的人。我黎族,就可以取代首領一族,成為日不落的天。到時候,你們誰也奈何不了我。只可惜這秘籍再也不能被世人看到了,那小子的血太雜,根本提取不出純正的木族血脈。」
黎長老指著旺仔,言語憤恨。
「只有他親爹可以,可現在,全完了!全完了!」
黎長老指著遺址裡面的場景。
「這裡面是我做的,只屬於我。既然葵花秘籍我得不到,大家誰也別想好過!外面的雪山,又冷又孤獨,這百年來的日子,又苦又難熬。你們也該體會我這百年受過的苦!」
說完,黎長老雙手張開,身體朝著遺址快速倒退!
與此同時,遺址的大門緩緩在緩緩關閉。
「不好!她要將遺址封印。」
日不落遺址一旦封印,這片雪域將再無希望復興。
楚晚卿當即抽出一本書。
「你說的葵花秘籍,可是這個?」
黎長老動作頓住,遠遠的看到楚晚卿手裡的書,頓時飛奔而來。
楚晚卿將書高高拋起,隨後一枚炸彈跟著扔出去。
那炸彈是陳方玉留給楚晚卿的,威力十分的大。
不等黎長老飛近,炸彈在空中劇烈炸開,剛才還好好的一本書,頓時炸成碎片。
「不!」
黎長老看著紛紛揚揚飛下來的碎紙屑,胸口起伏,滿臉漲紅。
「誰讓你毀了它的?誰讓你毀了它的!我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