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聞言，個個咬牙切齒的看向南宮爵。
身後的馬車，這個時候才開了口。
「遼東皇帝有令，誰能攻下山頭，活捉大晉皇后，誰就能得賞金萬兩，良田百畝，加官晉爵，連升三級！」
這誘惑力太大，是他們打仗以來，從未見過的好處。
大家面面相覷。
都不知道，大晉皇后到底有什麼值得他們付出那麼大代價。
士兵們不懂，可大將軍心裡是存疑的。
「敢問閣下，我朝皇后是大晉的錦繡大長公主，是如今大晉皇帝的親姑姑。兩國交戰，本就是因為東旭村的屠村事件，如果來日屠村事件和平解決，我們抓了大晉的皇后，豈不是將兩國關係推向不可調和的矛盾？到時皇后怪罪下來，我等可擔當不起，就連皇上，也未必能保得住我們。」
這話說得直白。
就差明說，皇上的命令不算數，皇后才是他們的主子。
馬車裡的人，傳出一聲冷笑。
「皇后？你們的皇后製造屠村事件，屠殺自己的子民，還製造了大晉邊境百姓十五年的災荒，這兩件事情，足夠讓她回不來了。」
夜梟虎話音落下，大將軍和挨得近的士兵聽到這些話，震驚到誰也不相信。
「怎麼可能？你胡說？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詆毀我們的皇后？」
眾將士不相信。
他們一直信任和仰望的皇后，帶領遼東從貧窮走向富裕的皇后，竟然背地裡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對！我們不信你說的。沒有皇后，就沒有現在遼東。皇后賢惠仁德，怎麼可能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南宮爵高傲睥睨眾人。
「你們很快就會相信，你們眼中的皇后，是別人眼中殺人不眨眼的魔鬼！否則，你們的皇上怎麼會不等皇后回宮，就擅自出兵？那是因為，他已經要放棄那個皇后了。」
「不可能！」
眾將怎麼都無法相信。
馬車裡的夜梟虎等不及了。
不知道為什麼，時間越久，他心裡越不踏實。
總感覺時間越久，變數越大。
楚晚卿，絕不是輕易讓自己被動的人。
今天，他必須把楚晚卿抓住。
夜梟虎當即抓起身邊的聖旨，丟出馬車外。
「不信你們就親自看看，這是遼東皇帝親筆寫的聖旨。我現在，是你們的最高指揮使。」
大將軍將信將疑的拿過聖旨，展開來看，頓時愣住。
士兵們目光灼灼的等著他的回答。
只見他將聖旨合上，表情悲愴。
「他說的沒錯，這是皇上的親筆聖旨。」
頓時士兵們都泄了氣，連再爭辯的力氣也沒有了。
夜梟虎收回聖旨。
「行了！現在你們沒有可懷疑的了吧。軍令如山，你們今天必須攻山。拿下楚晚卿，加官晉爵，拿不下，通通處死！」
夜梟虎用了內力，空音縈繞耳邊，也飄向山頂。
傳到了楚晚卿，和大晉軍的耳朵里。
山上頓時一陣慌亂。
「他們又要攻山了，怎麼辦？」
楚晚卿面色嚴肅的看著山下。
此刻，已經是黃昏時分。
今天是陰天，天邊連一道晚霞也沒有，只有一道白光，轉瞬即逝。
要天黑了。
明天，又是一個陰天。
此刻，半山腰的火燒得差不多了。
陳方玉預料的不錯，這些火只燒了草木的尖尖，往下觸及到根部的潮濕，就逐漸都熄了。
「桐油和石頭還有多少？」
陳方玉面露擔憂。
「不多了，如果對方像第一次一樣全力進攻，恐怕抵擋不住。」
眾將士一片沉默。
山下傳來動靜，人頭又開始往上攢動。
楚晚卿當即命令。
「弓箭手準備！還是一樣，等靠近了再打！」
她看了看天色，心裡計算著大晉軍抵達都城，和都城探子朝這邊傳遞消息的時間。
無論如何，都要再堅持一次。
士兵們做好準備。
看著天色逐漸暗淡下來，視線的盲區越來越多。
遼東的士兵沒有點一個火把，等爬到半山腰的時候，幾乎已經是摸黑了。
這利於攻山的士兵隱藏自己，卻不利於守山的士兵發動攻擊。
他們看不到人了。
陳方玉擔憂道：「怎麼辦？萬一錯過了最佳攻擊位置，等他們上了山，我們就不好對付了。」
楚晚卿繃著臉色，腦子裡飛速旋轉。
她能聽到山下傳來窸窸窣窣的爬山聲音，卻始終不能判斷，這聲音離自己有多遠。
很顯然，山下的人在故意擾亂視聽。
她看了一眼山上的火把，將整個山的輪廓照得通明。
「把所有火把滅掉。既然對方要摸黑爬，我們就成全對方。」
士兵得到命令，當即將所有火把熄滅。
一時間，山上山下，全部陷入一片黑暗。
遼東士兵頓時停住了腳步。
「將軍，完全看不到了，他們會不會使詐？」
遼東大將軍盯著前方，咬牙憤恨。
「他們不使詐才怪！大家都小心點。」
有人心裡憤憤不平，這一仗打得，實在是憋屈又不安。
「大將軍，我們真的要聽那些人的嗎？萬一他們是撒謊騙我們，等皇后娘娘回來，那豈不是要治我們的罪！」
大將軍也是無奈。
「那人有皇上的聖旨，我們不聽命，就是抗旨不遵！既然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如拼一把。萬一皇后回來，我們是奉命行事，也不能把我們怎麼樣。」
黑暗讓人的嗅覺和聽覺格外靈敏。
楚晚卿趴在山頂，聽到遼東士兵的對話，心裡估摸著他們的大致位置。
看來，他們也不是自願。
又等了片刻，楚晚卿聽到一聲響鈴，當即發號施令。
「打！」
頓時大晉士兵紛紛起身，點燃了抹了桐油的石頭，就往山下丟。
遼東士兵已經吃了一次虧，這次明顯有所準備。
火球丟下去，要麼被遼東士兵躲開，要麼被一壺水澆滅。
零星的火光在半山腰四處蔓延。
但晚上溫度低，濕氣重，這些火苗起不了什麼作用，很快就被遼東的士兵熄滅了。
可這些零星的火光，卻透露了遼東士兵大概的位置。
大晉兵力弓箭手準備，利箭像下雨一樣，朝著山下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