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晚卿有大半個月沒見他了。
夜九宸顯得比在京城的時候黝黑了很多。
邊境疾苦,他那一張剛毅冷峻的臉,此刻鬍子拉碴,很是滄桑!
明明在京城的時候,還挺小白臉的。
夜九宸目視前方、目中無人,步步朝她走來,眼裡心裡,好像只有她一樣。
楚晚卿從他那樣的眼神里,看到了情動。
她也忍不住心裡泛起波瀾。
這個男人,輕而易舉挑動了她的心弦。
老胡見夜九宸出現,又見倆人眼神都要拉絲了。
他當即把楚晚卿手裡的藥粉搶過來。
「我來我來!娘娘快去找皇上吧。」
說著,喜滋滋就走了。
很像一個給兒子製造機會的老父親。
夜九宸閃身來到楚晚卿面前。
還不等楚晚卿說話,夜九宸便攬腰將人帶走。
楚晚卿也很想和夜九宸說說話。
但眼前的傷員幾千人,她哪能心安理得的走。
楚晚卿想往後撤。
「等給士兵們看完傷。」
夜九宸不容置喙的擁著她往外走。
「有老胡,出了事找他!」
老胡以前時不時耳背,這會隔著老遠,倒是聽得清楚。
楚晚卿被攬著出門的時候,就聽見老胡在身後吩咐侍衛。
「娘娘和皇上久別重逢,膩歪著呢。你們誰也別去打擾!都來幫忙!」
楚晚卿……
默了默,什麼也不想說。
這話說得,好像她來邊境最重要的,是和夜九宸膩歪一樣!
她是來做正事的好不好?
夜九宸帶著楚晚卿翻身上馬,馬兒在繞著城跑了一圈,最後南城軍營的地方停了下來。
時不時有士兵經過,他們見到夜九宸,便猜出了楚晚卿的身份。
都聽說皇后來了,大家都傷立馬就解決了。
路過的時候,看楚晚卿和夜九宸的眼神,都十分尊敬。
楚晚卿坐在夜九宸的馬背上,被他圈在身前,靜靜的看著面前營地里冒起的狼煙。
夜九宸將下巴放在楚晚卿肩上。
褪去多日的疲憊,和身為主帥的不苟言笑。
此刻,他好像是個剛找到家的小媳婦,慵懶著,散漫著。
「京城的事情都安頓好了?」
楚晚卿抬手,摸了摸他的下巴。
然後,默默的收回了手。
鬍子拉碴有點扎手。
「你不好奇我過來?」
夜九宸道:「夜梟虎會來邊境,應該是他去過京城了。結果敗在了你手上,所以才想來邊境想辦法。」
楚晚卿震驚於,夜九宸竟然什麼都知道。
「你收到探子的消息了?」
夜九宸輕笑一聲,抬手輕敲了下楚晚卿的頭。
「你在京城,我還留什麼探子?有事你自然會傳消息。」
這是夜九宸對楚晚卿的完全信任。
楚晚卿揉了揉被他敲疼的地方,抬眼瞥他。
「那你怎麼知道,那個黑衣人是夜梟虎?」
夜九宸:「他自己說的!」
楚晚卿一驚:「有其他人聽到嗎?」
夜九宸搖頭:「沒有。跟我過招的時候,單獨說的。日不落的秘密他也不想暴露,現在日不落剩的人和稀世珍寶已經不比當年,他還不想任何人跟他搶日不落這個寶藏。」
自爆身份?
「這個夜梟虎來邊境,是有所求的吧?他在京城,被我的鱷魚咬傷了。」
夜九宸點頭:「來尋真正的長生不老藥。」
楚晚卿驚了一瞬。
「邊境有?」
夜九宸胳膊收緊,抿唇不語。
楚晚卿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她稍稍一細想,立馬心口一提。
「屠村和長生不老藥有關?」
如屠村的事情,真的是夜梟虎設計的。
恐怕不單單是把夜九宸支開,不單單是挑起遼東和大晉之間的戰爭,不單單是讓大晉陷入危險那麼簡單。
楚晚卿都猜到了,夜九宸也不打算再隱瞞。
他緩緩道出真相。
「屠村的地方在遼東境地,如今兩國關係破裂,我們無法再過去探查。但據我所知,整個村子都死了,但唯獨少了四十三個五歲以下孩童。」
楚晚卿不可思議。
她好像有了隱隱猜測,可心底又不願意去相信。
「夜梟虎要孩童幹什麼?」
夜九宸從楚晚卿的眼裡,看到了害怕。
可事實卻是比楚晚卿想的還要可怕。
「古書記載,長生不老藥需要拿九九八十一個童男童女的心臟做藥引。這些年遼東邊境災荒遍野,孩童餓死病死、失蹤的數不勝數。是隱藏八十一個童男童女,長生不老藥的最佳地方。」
楚晚卿腦子嗡得一下。
「所以,錦繡大長公主製造邊境災荒,不單單是為了讓大晉背負遼東的巨額債務,從而跟大晉談條件。還有一層隱藏的目的,用童男童女的心臟,研製長生不老藥?」
夜九宸摟著楚晚卿,聲音發悶。
「是與不是,等過幾天見我這位皇姑一面,自然就知道了。」
這簡直匪夷所思,喪盡天良!
原以為錦繡大長公主只是恨當年聖祖先帝讓她遠嫁和親,斬斷了她和心上人的廝守。
沒想到遠在遼東,她竟然還利用大晉百姓,做出這樣惡毒的事情。
夜九宸帶著楚晚卿出來一個時辰。
等回到府衙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
夕陽將整個府衙籠罩在一片金燦燦的光景下。
在這副光景下,倆人一邁進府衙大門,就聽到熟悉的孩童聲音。
「我爹和我娘去哪裡了嘛?都不帶人家,人家那麼礙眼乾嘛還把人家生出來嘛。」
那小聲音軟糯嘰嘰的,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楚晚卿一聽,當即心就軟了。
夜九宸卻拉住了她的手,語氣都是嫌棄。
「半月沒見,怎麼越發娘們唧唧了!一點也不陽剛,不像我夜九宸的兒子。」
楚晚卿聽著來自親爹的官方吐槽,忍不住笑出聲。
「他還不到一周歲,離變聲期遠著呢,你是不是對他要求太高了?」
「不高!誰讓他是你我的兒子。」
夜九宸說這話,牽著楚晚卿走了進去。
楚晚卿因為夜九宸的話,瞬間又從對兒子溺愛的情緒中剝離出來。
是呀,他身上流著的,是日不落首領一族,和金族、木族共同的血液。
他從一出生,就註定了不能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