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晚卿緊緊握住木族令牌。
深吸好幾口氣，平復心情。
現在的她，有震驚，也有恍惚。
原本想找瑞王妃，問瑞王對朝堂和新帝的看法。
可想了想，最終沒有說出口。
楚晚卿看得出來，瑞王妃與世無爭，是真的對朝堂的爭鬥和皇位繼承沒有任何興趣。
交代完木族令牌，她就讓人把府上的郡主和小世子一起抱來，陪著楚晚卿說了一會育兒的話題。
對外面的事情半點不過問。
楚晚卿不忍拿外面的紛爭，叨擾瑞王妃，便將今日來這裡的目的放棄了。
倆人陪孩子玩了一會，楚晚卿起身告辭。
原本還想去孟國公府，可現在，楚晚卿已經沒有心情了。
她直接回來戰王府。
楚晚卿走後，瑞王妃也有些乏了，讓嬤嬤們將一雙孫子孫女抱了下去。
她站起身，順著湖邊走動。
「王爺中午回來吃飯，吩咐廚房晚提前開飯。」
「是。」
嬤嬤應聲，扶著瑞王妃。
想起剛才的事情，疑惑問道。
「王妃，今天是戰王府一家團聚的日子，戰王妃怎會有功夫來咱們府上？好像剛才也沒說什麼要緊的事情。」
瑞王妃望著在眼前蔓延開來的湖色，輕輕嘆了口氣。
「我怎會不知她的用意？戰王要當真對皇位不感興趣，早就在救了戰王妃之後，就帶著她和小世子遠走高飛了，何至於在金鑾殿鬧那麼一出，讓太皇太后、皇上，和大皇子都沒了臉。」
嬤嬤恍然，驚訝捂嘴。
「難道，戰王也動了奪位之心？」
瑞王妃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嬤嬤驚魂定下來，頓時明白了一切。
「戰王妃今日前來，是跟其他人一樣，想來打探王爺到底支持誰。可王妃，您誰都沒見，為何獨獨見了戰王妃？這件事情要是傳出去，不免引人猜忌。」
瑞王妃面色平靜。
「因為那枚令牌。」
令牌？
瑞王妃剛才沒讓她靠近，嬤嬤自然也沒看清那令牌的具體模樣，更不知道令牌到底有什麼特殊的含義。
瑞王妃卻不繼續解釋了。
「戰王對皇位志在必得，朝中無人能與之對抗。就當是瑞王府提前結交未來皇后吧。」
見瑞王妃沒有要說下去的意思，嬤嬤也識趣的沒有再繼續問了。
今天是旺仔回家的日子。
夜九宸趕在午飯之前回了府上。
他一回來，就被楚晚卿叫到了主院，還遣散了所有下人，關緊房門。
夜九宸見她這一番操作，樂了。
「怎麼？才幾個時辰沒見，就這麼想本王，想跟本王白日宣淫？」
楚晚卿被他這不正經氣得一口氣憋在胸口。
「宣你個頭！我有要緊事跟你說。」
說著，楚晚卿掏出錦盒，把裡面的木族令牌拎出來。
「這個，你應該能看得出是什麼吧？」
夜九宸瞬間變得嚴肅。
「哪來的？」
楚晚卿避而不答。
「你先看看東西。」
夜九宸將令牌拿起來，看到那上面大.大的木字，和下面增加的小小金字，神色緊繃。
「木族，是誰？」
楚晚卿道：「十三王爺，夜不疑。」
嗡得一下。
這是夜九宸都不曾想到的。
木族，竟然是他的十三皇叔。
「那十三皇叔的母親，應該就是木族後人。」
楚晚卿點頭：「我突然理解了，她為什麼寧可被囚禁八個月，也要生下聖祖先帝的孩子。也明白了她為什麼非要選擇聖祖先帝。在那個戰亂時期，只有帝王的孩子，才有最大的機率能活下去。她寧可自己死，也一定要留下木族血脈。」
某一刻，有一道靈光閃過楚晚卿的腦子。
她怔怔的看向夜九宸。
「你說，如果十三皇叔的母親，籌謀的一切都只是為了留下木族血脈。十三皇叔知道這件事情，怎麼會到死都沒有娶妻呢？還是在十三皇叔心裡，對母妃的愛，比木族使命，更重要？」
夜九宸忽地握緊令牌。
「除非，木族血脈早就有了。還是跟他最愛的女人生的。」
楚晚卿卡在喉嚨里的話，被夜九宸直接說了出來。
倆人相顧無言，都是沉默。
如今，當事人都死了，他們想要證明這件事情，只能等回到雪山。
在雪山日不落遺址，有各族留下的結界，保存著各族的鎮族信物。
之後各族後人的血才可以開啟。
現在可以確定，熹太妃是金族後人，十三王爺是木族後人。
如果夜九宸的血可以同時開啟金族和木族的結界。
那麼他，就真的是十三王爺和熹太妃的孩子。
承載了金族和木族後人的延續。
一想到有這個可能，楚晚卿還有些不可思議。
記憶里的熹太妃，是那麼端莊典雅，守禮知節。
十三王爺溫潤如玉、謙謙君子。
這樣兩個人，是怎麼克服封建社會的條條框框，瞞著所有人誕下混著木族和金族血脈的孩子。
這個時候，楚晚卿再看夜九宸，都感覺他是承載著兩個民族使命的產物。
腦袋上都發光。
夜九宸注意力在令牌上，沒有注意到楚晚卿的眼神。
他摸索著令牌上的文字，問道：「這東西，到底哪來的？」
楚晚卿回道：「剛才去瑞王府，瑞王妃給的。」
「你去瑞王府了？」
夜九宸的注意力立馬轉移了，猛得看向楚晚卿。
「瑞王妃見你了？」
楚晚卿被夜九宸突然的發問，弄的有點懵。
「去了，見了。怎麼了？」
夜九宸眼底的情緒流轉。
「不是不喜歡帶著目的的結交朝廷命婦嗎？不喜歡就不用做，沒必要為了別人強迫自己。」
前些年楚晚卿得罪了不少朝廷家眷，這就不說了。
自從她變得不一樣，朝廷女眷那麼多，她也只跟說得來的孟玲瓏走得近。
夜九宸自然能看得出來，她不熱衷攀關係。
可今天一定是知道夜九宸有了奪位之心，所以想去打探瑞王的態度。
這讓夜九宸的心，小小的波動了下。
楚晚卿琢磨出話里的意思，還有點感動。
「怎麼說呢？有一句話，叫屁股決定腦袋。我到了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總不能每天就待在自己的寢宮，誰也不見吧。就算我不見別人，別人也總會來見我，我總得提前練練，別到時候別人什麼心思都猜不出來，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夜九宸盯著楚晚卿良久，突然伏身，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有本王在，你大可以隨心所欲。」
未來，楚晚卿只怕就沒有那麼多隨心所欲的時候，夜九宸希望在大晉的日子，她可以開心一些。
楚晚卿在他唇上回了一下。
「越來越有二十四孝好男人的風範了，我的夜先生。」
這個稱呼，讓夜九宸微微愣住。
我的夜先生。
好像比其他任何稱呼，都讓人心動！
這個女人，怎麼能這麼輕易，撩撥起他的心？
夜九宸指腹捻過楚晚卿的唇。
「真想立刻吃了你！」
夜九宸這麼說，也是這麼做的。
只是倆人剛撲倒在床上，門外就響起夜風的聲音。
「王爺王妃，小世子回來了。」